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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女兒回家看爹,連遇血案!丈夫疑心生禍,夫妻情盡!

有一年山東大旱,一個姓薛的老頭帶著個八九歲的小閨女,逃荒來到了張集這一帶,住在一間破車屋裡,靠拾糞為生。過了幾年,閨女長大了,就給找個婆家,是此地的李二,李二可不是一個好人!但他家的日子過得還算湊合。

薛女過門以後不長時間,薛老頭因為思念故土,就回山東老家了,一去就是三年沒有音訊,薛女有點挂念她爹。一天,她對李二說:「俺爹走了三年也沒有回來,不知老人家在山東老家怎樣,我想去一趟看看爹,你看行嗎?」

「行,我和你一起去。」李二答應得很順當。

說走就走。第二天,李二借了一頭小毛驢,拾掇拾掇,兩人就一起上路了。

晌午,兩人來到一個集鎮外,李二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就問薛女:「你餓嗎?我去買點東西咱吃。」

薛女說:「我這會還不餓,你自己去吃吧。」

「好吧,你在這樹下等我一會,我到集上吃點東西就回來,千萬不要亂走!」李二說著就走了。

李二到集上買了點東西,狼吞虎咽地吃了就想往回走。

剛走幾步,迎頭碰上了幾個熟人,硬是伙他去押寶。聽說押寶,李二的賭癮上來了,就和幾個人一起到了賭場。媳婦還在集頭樹下等著他,可他賭癮一上來,啥也忘了,一口氣就賭到了天黑。

薛女在樹下可焦躁死了。想去集里找找吧,李二臨走交代她不要亂走,萬一兩人一錯面就麻煩了。她是實誠人,就坐在樹下一直等到天瞎黑。正在焦急的時候,忽然看見從集里慌慌忙忙地走出一個人。她以為是李二回來了,趕緊迎上前去。到跟前一看不是的。誰呢,是這集上出名的浪蕩鬼張小。張小一見有個小女子迎上前來,就問:「大嫂,幹啥的?」

「我當家的李二到集上吃飯去了,誰知晌午去的,到現在還沒回來,這位哥哥你可曾看見?」

「噢,可是南集上看紅堆的李二哥哥?」

「正是。」

「這……我沒看見。」其實他是見著了。他知道李二在寶堆賭得正熱火,不過他偏不對她說。為啥呢?他見李二媳婦長得俊,想占薛女的便宜,於是就裝模作樣地對薛女說:「嫂子,不瞞你說,咱不是外人。我和李二哥哥是磕過頭、燒過香的兄弟。天都黑了,看樣子李二哥一定是碰著熟人喝酒喝醉了。那麼辦吧,我家離這兒不遠,你先到我家歇歇、吃點飯,明兒我到集上找李二哥去。」薛女從來沒出過門,人又老實。心想:既然是李二的把兄弟,就去他家吧。反正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在露水地里坐一夜。

薛女就跟著張小走了。張小把薛女往哪裡帶呢?集東不遠有個王家窪,王家窪有個王員外,是張小的舅舅。張小就把薛女帶到那裡去了,到王家窪時,差不多也有二更多天了。

王員外一見這個不爭氣的外甥三更半夜帶一個小女子來,就有點疑心,偷偷地把張小拽到一邊向:「小子,你這帶的是誰?」「舅舅,我成家啦,這是我媳婦。」張小撒謊說。

聽說外甥成家了,不管怎麼樣,舅舅還是怪高興,就趕緊叫傭人給安排住處。住哪兒呢?王員外有個未出門的閨女單住一間房子,這房子又乾淨又漂亮,王員外就讓閨女搬到她娘那裡一起住,騰出來讓給薛女和張小住。薛女這時還蒙在鼓裡。

吃過飯,薛女就到房裡準備歇了。剛想關門,忽然張小滿臉酒氣歪歪斜斜地闖了進來,伸手就去摟抱薛女。薛女嚇得心裡直跳,慌忙躲開。她這時才知道張小不是好東西。當張小又向她撲來時,只見她一閃身,順手用力把張小推倒在床上。張小由於內心高興,多喝了幾杯酒,這又撞盪了兩下,酒勁上來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著了。

薛女呢?看見張小醉倒在床上,心裡平靜了許多。她想:走吧,深更半夜人生地不熟,一個女人家到哪兒去?再說既然來到這裡,這裡的人一定有防備,高牆深院,恐怕也走不了。好在張小睡了,也無法來欺侮自己,先在這裡將就一夜吧,明天再去找李二。想罷,她就和衣倒在床那頭,亮著燈睡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薛女和張小住的這間房子,不是王二小姐的繡房嗎?這繡房東牆腳下有個破洞,洞口大小能使一人出入,緊靠破洞外邊,有一間破草屋,破草屋裡住著一個單身漢,名叫張二,靠剝老牛為生。這傢伙也不是個好人,三十多歲了,還是孤身一條,但他卻和王二小姐勾搭上了。他怎樣和王二小姐勾搭上的呢?就是院牆上那個洞給他幫的忙。

王二小姐好吃懶做、水性楊花,不知怎麼這脾氣讓張二知道了。他就每天把煮熟的牛肉留下二斤好的,黑天趁人不注意,就從牆洞鑽過去,送給王二小姐吃,王二小姐貪吃就和張二勾搭上了。

就在薛女和張小睡在王二小姐床上的這天夜裡,張二又包了二斤五花牛肉,從牆洞里鑽進來了。一看王二小姐的房間里還亮著燈,向床上一瞧,一眼看見王二小姐床上睡著一個男子,燈光昏暗,他也沒看那頭睡的是誰,氣得眼冒金花。他想,這是誰?敢碰我的女人!不論是誰,我也不能饒了他。張二生性野蠻,現在又有點「醋」勁,當即丟下牛肉,回到草屋裡拿了一把剝牛刀,回到王小姐的床前,一刀把張小的頭割下來了。然後回到草屋裡,喝了一斤多酒便蒙頭大睡了。

發生了這些事,沒把薛女驚醒嗎?沒有,走了一天,累了,又熬了半夜,一睡到日上三竿還沒醒。看看太陽到東南了,兩人還沒起。王員外家裡人都以為是張小才娶媳婦,也不在意,就沒讓人去喊。

王員外家裡有個小丫環怪調皮,她悄悄地走到門前,輕輕推開一扇門,偷偷往裡看看,誰知不看倒還罷了,一看把她嚇得「傲嘮」一聲,拔腿就往回跑,不住地大喊:「可不得了啦,出了人命啦!」

王員外喊住了她,問:「快說,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去小姐房裡想看看昨晚來的兩個人怎麼還沒起,一伸頭看見床前有一顆人頭,地上滿是血跡……」

聽到這裡,王員外趕忙到房裡去看。一看是張小被殺了,王員外就到大堂把薛女告下了。

薛女這時是有口難說,又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里,只好乖乖地跟著上大堂。

到了大堂,縣官問:「小女子膽大包天,為何殺死張小?」

「老爺,民女冤枉,人不是我殺的。」

「有冤講來!」

於是,薛女從頭到尾,把自己去山東看爹,李二上街吃飯未回,天黑集頭碰見張小,被騙到王員外家的事說了一遍。

縣官點了點頭,心想:看這小女子面目善良,不像殺人兇手。再說如果是她殺的,為何殺了人還不跑?兇器又在哪裡?

這時,他轉臉問差去的衙役:「在殺人現場,有可疑的東西嗎?"「回老爺話,在床前地上有一包二斤重的牛肉。」

縣官又問王員外:「你家近處可有不守本分的鄰人?」

「鄰人倒有幾家,不過都是安守本分的人,只有一個剝牛的張二,平時不太善良。他住的房子和外甥被殺的那間房子只有一牆之隔。」

縣官聽罷點了點頭,心裡有了主意。隨手拔出一根火籤,命令差役:「立拿屠夫張二到案,並細細搜查住處!」

兩個衙役答應一聲走了。到了張二的草屋前,門還沒開。

這傢伙也是個粗人,殺了人還當作沒事一樣。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一斤酒,都快下午了,還沒醒酒,仍是呼呼大睡。

兩個衙役把張二叫醒。一看他滿臉殺氣,渾身是血,頭底下還枕著一把殺牛刀。兩個衙役就一抖鎖鏈把張二的頭套上拉了就走。到了縣衙,只過了一次堂,張二就招供了。

張二被定了罪,薛女被放了,出了縣衙她趕忙去找李二。也算她時運不錯,剛進集就碰見了李二,她狠狠地抱怨李二一陣子,哭了一陣子,又說了一陣子。

李二呢,是個大意人,嘻嘻哈哈,勸了一陣子,又哄了一陣子。兩口子覺得事過去就算了,反正媳婦沒讓張小碰一根汗毛,但是到山東看老爹還是得去,兩口子說著說著就又上了路。

這天中午,走到前不沾村後不靠店的漫山野湖裡,李二的疑心上來了,他想起媳婦和張小同床一夜,能真沒有那個事嗎?越想越疑,越疑越煩惱,邪勁上來了。他琢磨著,正當晌午,四處不見人,離村又遠,把媳婦弄死算了。正好路旁有口枯井,趁薛女沒在意,猛一擁把薛女擁到枯井裡了。他也沒看摔死沒摔死,牽著驢就跑了。

薛女摔到井裡昏迷一陣子又醒了。人不到絕路是不想死的。薛女醒來以後,就在井底下高喊:「救命啊,救命啊!」正好這時有個打柴的小夥子從這裡經過。

小夥子叫閻小,爹娘下世早,孤身一人,靠打柴為生。因今天多砍了點柴,所以過午才回家。當聽到枯井裡有人喊救命時,就趕緊放下柴擔去救人。薛女在井底抓住繩子,被閻小從井裡提了上來。也該著有事,薛女剛爬出井洞,還沒有來得及向閻小道謝,就被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和尚的叱呼聲嚇得愣住了。

又從哪裡鑽出一個和尚來?他叱呼的是啥?

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胖大和尚是南山清風廟的廟主,是一個奸、盜、邪、淫什麼壞事都乾的壞和尚。今夫有事去濟南,正好路過這裡,好遠就看見閻小把薛女從井裡提了上來,他一看就在肚子里打開了鬼算盤。於是就到井旁大聲叱呼說:「喂,小夥子,這女子是你什麼人?」

「是……是……」閻小回答不上來。

胖和尚覺得自己猜對了,就嚇唬閻小說:「大膽歹徒,分明是拐帶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閻小這時想把話說清楚,可是胖和尚把手一擺不讓他張口,接著說:「你是近村的一個打柴人,我認識你,剛才你從井裡把她提上來,我看見了。你不是救了她嗎?今天也不叫你白救人,我給你二百兩銀子,叫這個小女子跟我走,我把她帶回廟裡,給她福享。這樣,你得錢我得人,小女子也得福享。自們三下都合適,不很好嗎。」

聽到這裡,閻小心想:這和尚有賊心,想霸佔這大姐,我救人就要救到底,不能讓和尚把她帶走。就求和尚不要把薛女帶走,薛女也跪下來給和尚磕頭,可不管怎麼說,和尚一定要把薛女帶走。

閻小看軟的不行了,來硬的自己的力氣又不行,咋辦呢?於是,就哄和尚說:「師傅,看有人牽你馬。」

和尚一轉身,閻小緊走幾步用盡吃奶的力氣,猛地朝和尚一推,就把和尚撞到枯井裡去了。由於閻小用力過猛,和尚的頭碰到井沿的石頭上,掉到井底碰得腦漿進裂,死了。

薛女很感激閻小的救命之恩,她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丈夫舍了自己,現在閻小又為救自己闖下了大禍,她決定以身許配閻小。開始閻小還有點害羞,不大好意思。又一想:這大姐也無處去,自己孤身一人,又惹了禍,也只好這樣。

家裡是不能蹲了,兩人騎著和尚的大馬逃跑了。後來逃到了江南蘇州,賣了馬,在東門裡開了一個飯店,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快樂。

再說,那山野枯井裡摔死了和尚,不幾天被人發現了,官府就差人把屍體撈出放在井旁,並貼出告示讓百姓及各廟來認屍。

這事傳到了清風廟,廟裡的小和尚知道師傅出去幾天未回,聽到信後趕緊到井沿去看看。一看正是自己的師傅,就抱屍大哭。正哭著,忽然來了一老一少,年輕的慌忙上前攔住小和尚,不讓他哭,並大聲說:「小和尚,這不是你師傅,這是我媳婦變的,是我媳婦的屍體。」

「不,這明明是我師傅的屍體,你胡說什麼?」

兩人互相爭著不讓。正不可開交時,官府的差人上前把他們攔住,同了問情況,就把三人一同帶進了縣衙。

這一老一少是誰呢?年老的是薛女的爹薛老頭,年輕的是薛女的丈夫李二。

他倆怎麼到這裡來的呢?

原來薛老頭回家後靠幾個朋友接濟,日子倒也過得去。一過就是三年,他忽然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事,走不安坐不寧,心裡老是挂念閨女,就決定南來看閨女。就在李二和薛女出門的同一天,他也起身從山東向南來了。後來薛女因張小被殺的事打官司,他正好來到這裡,並知道打官司的女子是自己的閨女。他就趕緊去找女婿和閨女。來到集上吃飯,巧了,經過賭場正好碰上李二,薛老頭匆忙拉女婿問:「我閨女呢?」李二一見薛老頭,嚇得愣住了。只是干瞪著眼瞅老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薛老頭可急死了,連聲問:「我閨女呢?!」李二在薛老頭三番五次地追問下,不得不說出實情。一聽說閨女被推到井裡淹死了,老頭差點昏過去了。他拉著李二就走,叫他到枯井旁,看看女兒是死是活。在小和尚認屍大哭時,他倆正好來到這裡。後來就發生李二和小和尚爭屍的事。

再說薛老頭、李二、小和尚被帶到縣衙,正好這時蘇州來了一位欽差大臣,奉旨巡視各州、府、縣,後來欽差決定將這個案子的全部人犯,調到蘇州審理。

這一天,把幾個犯人押到蘇州城,離老遠李二就看見那女老闆有點像他的妻子,走到跟前一看正是。他就急忙告訴解差。到了巡按衙門,李二又告下了閻小拐騙他妻子的事。

閻小和薛女也被押進了巡按衙門,這個案子無須細審,只過一次堂,案情就全部清楚了。

最後判道:

「張二殺人屬實,已定斬刑就地正法。」

「張小因誘騙人妻致死,由王員外出錢安葬。」

「李二不該推妻下井,好在妻子未死,但你們夫妻情分已盡,以後李二不得再生枝節,罰李二白銀一百兩,家中五畝地撥二畝半給閻小夫妻耕種。」

「閻小除惡濟善,殺死作惡的大和尚念事出有因,免罪。同意和薛女的夫妻之實,案結後速回鄉下安心耕種。蘇州東門裡的飯店折價變賣,所賣銀錢交小和尚領回,以作安葬大和尚費用。薛女等其餘人一律找保領回,不予追究。」

斷案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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