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歲男童乘坐大巴後離奇死亡,查看監控卻發現:他並沒有上車
1
根據檢驗科的報告,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亡了五天了。
嚴陵抱著手中的現場調查單,一口一口地抽著煙,現在的他十分的煩躁,不知道是因為這深山老林,天高野闊的寂寥,還是因為報告單上面的兩張照片。
「這裡可真高啊……」嚴陵感嘆了一聲。
又是一根長白山被點燃之後塞入了口中,灰白色的煙霧繚繞在調查單上面的照片上,將小男孩粉嫩的臉頰熏得有些發白,就好像是那張屍體的照片一樣……
「嚴哥,發現屍體的人來了。」
不遠處蘇小玲的聲音傳來,嚴陵順手便把煙摔在地上,又用腳碾了碾。
「這位是山下清水小學的校長,姓胡。」蘇小玲在一旁介紹道。
「哎,警官……你好。」胡校長有一些靦腆。
「你好胡校長,我叫嚴陵。」嚴陵與胡校長握了握手,彎腰的時候露出了調查單上面的照片。
「小慶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見到我們不笑不說話,在家裡也特別孝順他姥姥。我們上次湊錢,買了幾袋大黃米送他們家,硬是說了半天,小慶才收下,哎……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懂事呢……」
似乎是看到了小慶的照片,胡校長的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胡校長,你很熟悉小慶這個孩子么?」嚴陵問道。
提起小慶,胡老伯便嘆了口氣,說道:「小慶在家裡與姥姥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雖然挺清苦,但是兩個人過得也挺樂呵的,可是上個月……哎……上個月小慶的姥姥走了,小慶也就被父母寄養在鄰居家了,哎……」
胡老伯又嘆一口氣,嚴陵看見胡校長滿臉心痛的樣子,也不打算過多詢問,跟蘇小玲交待了一聲,讓她送胡校長先回去了。調查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畢竟,前兩天的大雨,估計把一切都給沖沒了。
「隊長,現場取證已經基本完成,另外這是從死者的口袋裡面發現的。」一名警員來到嚴陵的面前報告,並將手中的證物袋遞了過去。
證物袋之中,是一張客車票根,上面寫著「7月15日清水浦—新安城」。
「7月15日,剛好是五天前,立刻調查當天這趟車次所有坐車的乘客!」
「是,嚴隊,我這就去辦。」
2
清水浦是一座建設在山間的小村落,居民也不過百十來口,大傢伙兒而也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出點什麼事基本立刻就能傳遍全村,而這樣的一樁案子,自然也是瞞不住的。
嚴陵並沒有直接回局裡而是換上一身便裝,來到了山下的清水浦,走在村子裡面的土路上,秋日黃昏的山村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讓人有一種想要慵懶地躺在家門口,享受黃昏餘溫的衝動。
循著地址來到了小慶的家,看著有一些殘破鏽蝕的黑色鐵門,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這大門好像隨時都會塌……」嚴陵心中暗暗想道。
「陸叔叔么?」一道有些稚嫩的聲音從嚴陵的身後傳來,嚴陵轉身看去,發現一個小姑娘正眺望著他。看到嚴陵轉過身來,小姑娘才十分羞怯地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哦,原來不是,我認錯人了。」說完便轉身跑進了自家的院子。
「小朋友,請等一下。」嚴陵呼叫出聲。
小女孩停下了步子,轉過身,又走了回來,倚在自家的鐵門上說:「叔叔,有事么?」
嚴陵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說道:「小朋友,小慶之前,就是寄養在你家的吧?」
小姑娘點點頭頭,很自然地說道:「是啊,小慶一直是在我家吃飯的。」
「是這樣啊,那小慶離開之前,有給你們說過什麼嗎?」
小姑娘緩緩低下了頭,聲音微弱地說:「小慶在上個星期,跟我們說要去城裡面找叔叔阿姨,還給我們看過票,後來過了兩天,小慶弟弟就沒來我們家吃飯,他家裡也沒有人,我們都當他去了城裡,所以就沒有找過他。」
嚴陵也想起來在小慶口袋裡發現的票根,倒是與這小姑娘所說的相吻合。
「天藍藍,秋草香,是心中的天堂,誰把思念化一雙翅膀……」一曲嘹亮動人的歌曲從嚴陵的口袋中傳出來,這婉轉的曲調在如此安靜的時刻,顯得有些突兀。
「嚴隊,乘客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您要不要回來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掛斷了電話之後,嚴陵笑著扶了扶小姑娘的頭,說道:「感謝小朋友告訴我這些事情,叔叔要走了,不過,叔叔還不知道朋友的名字呢,能告訴叔叔么?」
「我叫於沐。」
3
「你說所有的乘客都擁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沒有犯罪的動機?」嚴陵有些惆悵,這樣的結果無疑是斷了一條線索。
「是的,嚴隊,因為那輛車每天只有一趟,而且乘坐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進城務工或者探親的,調查起來也並不困難,結果應該沒有問題。」
嚴陵自然也明白這些道理,可還是有些心有不甘。
「哦,對了,嚴隊,還有一條線索,根據調查,那輛車上的所有人,包括司機售票員,都沒有見過陸小慶來過車站,但是售票員確認過,小慶在14日的時候,去過車站買15日的票。」
「陸小慶買了票但是沒有乘車?但是他口袋裡面的票根明明是檢過票的。」
「但是,總不會所有人都記錯了,就連售票員都非常確定,15日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陸小慶,鄉里鄉親的住了這麼久,不會認錯的。」
繚繞的煙霧彷彿將昏黃的燈光延伸了一般,讓整個屋子都顯露出一種暗淡的色彩,而嚴陵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兀自旋轉的吊扇,思考著方才的問題。
陸小慶的票根究竟是怎麼回事?
「票一定在兇手身上!」嚴陵這樣想到。
售票員自然不會認錯,鄉里鄉親的,誰沒見過誰啊,哪個來了,哪個沒來一眼就能瞧出來。
正當這個時候,嚴陵的電話又響了,被案情弄得有些煩悶的嚴陵對於這個時候來的電話也非常惱火,但是當他看到來電人的時候,火也消了大半了。
「小玲啊,什麼事?」
「嚴哥,小慶的父母來了。」
4
「二位剛到啊?」
嚴陵將小慶的父母帶到辦公室坐下之後,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
小慶的父親搓了搓手,「啊」了一聲,說:「剛到,我和孩他媽幹活的地方離這裡遠,回來要倒兩趟車,接到消息我們第一時間就走了,可是還是回來得這麼晚。」
可能是「孩他媽」三個字觸動了小慶母親的心弦,一聲聲嗚咽從小慶母親的口中傳出。
嚴陵不動聲色地遞過去了一張紙巾,看著還算鎮靜的小慶父親說道:「陸先生,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很可能會對案情有幫助。」
「沒問題,沒問題,一定如實回答。」小慶父親連連點頭。
「你們在老家,有什麼仇家么?」
小慶父親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俺們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咋會有仇家呢?」
「你們進城務工多少年了?」
「小慶出生之後,我們就走了,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小慶一直都是他姥姥帶的。但是上個月的時候,他姥姥去世了,我們兩個工作又忙,實在沒時間回家照顧他,就把他放在鄰居老於家,讓他們幫忙照看照看。老於家的孩子今年上六年級了,還能幫小慶補補功課,老於的人品,我們也都放心。」
「這麼說,你們這十年也很少回來了?」嚴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可能只是他想問而已吧。
「確實,也就過年能夠回來一次,在城裡干木匠,接的活多,給的工錢也多,本來還想著攢點錢,把小慶送到城裡念中學,可是沒想到……」說到這裡,一直都很鎮靜的男人,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5
當嚴陵把小慶的父母送到賓館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了,但是因為這起案件的緣故,還是有不少的警員在這裡加班。
「嚴哥,你回來了。」蘇小玲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了嚴陵的辦公室,將其中的一杯放在了嚴陵的辦公桌上,然後指著桌子上的一捧文件說道,「小慶的家庭資料已經整理好了,另外,前兩天下雨,外部觀測判定死因已經不準確了,雖然屍體上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迹,但還是解剖更加精確一些,所以需要小慶父母的同意。」
嚴陵喝了一口咖啡,揉了揉鼻樑說道:「好了,交給我吧,我之後會解決的,你也別太辛苦了,已經這麼晚了,我讓小趙送你回家吧。女孩子還是不要太熬夜,對皮膚不好,你看看我,才熬了三天夜,魚尾紋就出來了,我都這樣了,更何況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呢。」嚴陵指著自己的眼角,略帶惆悵地說著。
「嗯,就你最懂了,看了那麼多養生雜誌,什麼食物相剋,什麼食物相生,你怎麼就沒看到上面寫著的吸煙有害健康呢?」蘇小玲撇撇嘴說道。
「好了好了,我都記住了,你抓緊回去休息吧——小趙啊!」
一名警員聽著聲音走了進來問了一句:「怎麼了,隊長?」
「送蘇小玲回家!」
「沒問題。」
蘇小玲無奈地點點頭說:「好吧,那嚴哥我就走了,你不要忙太晚哦!」
「放心好了。」
望著蘇小玲走出了房間,嚴陵這才點上了一根煙,然後翻著小慶的資料,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小慶的全名叫做陸小慶,今年十歲,正在清水浦的清水小學讀三年級,家裡只有他和他姥姥兩個人。但是不幸的是,姥姥在上個月因病去世了,只剩下小慶一個人,他的父母外出務工,匆匆地回來了一趟,主持了老人的葬禮之後,又匆匆地離開了,無人照料的小慶,只能夠交由鄰居撫養。
小慶在學校的學習成績很好,與同學的交往也非常不錯,老師對於這個孩子也十分地喜歡。特別是在得知了小慶家中的情況之後,小慶的幾名老師還自發地組織起了一次小型的捐款,並且讓六年級的大隊長於沐同學帶著他們看望小慶還有他的姥姥。
「於沐同學……說不定可以從清水小學找到一些線索。」
6
清水小學是官方的名字,當地的人們更多稱它為中心小學,因為,這所小學就建立在清水浦的中央。
當嚴陵和蘇小玲驅車趕到的時候,剛好是清水小學上午上間操的時間,百來個孩子站在不大的水泥操場上,聽著錄音機裡面的體操磁帶,照著前面的領操同學,一板一眼地做著動作。
嚴陵看到那領操的同學,有些眼熟,卻一時沒有想到是誰,當課間操結束的時候,嚴陵才看到領操同學的臉。
「哦,對了,是那個孩子。」嚴陵自言自語地說道。
兩人來之前已經聯繫過清水小學的胡校長,所以兩人便直接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二位請坐,條件比較簡陋,別介意啊。」胡校長搬來兩個木皮都快掉光了的凳子,讓兩人坐下。
「不知道兩位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胡校長問道。
嚴陵挪了挪凳子,向前靠了靠,說道:「胡校長,我們想跟小慶的同學聊聊,不知道能不能提供方便?」
「這樣的話,我可能要和小慶的班主任說一下,讓她問問孩子們的意見。」胡校長解釋說道。
「當然。」
談話最終被確定了下來,就在小慶班級的教室,會在當天下午放學之後進行,孩子們被老師一個一個地帶進教室裡面。
一個小時之後,談話也接近了尾聲。
「還有一名同學了,除了知道小慶上個月請過幾天假,再也沒有別的線索了。」蘇小玲扁扁嘴說道。
「有一條算一條,先把這件事情告訴局裡,讓他們查一查小慶請假那些天幹了什麼。而且,說不定最後一名同學會知道一些重要線索呢。」嚴陵安慰道。
「哼,你就樂觀吧。」
兩人拌嘴期間,最後一名同學在老師的帶領下也走了進來,是一名小男孩。
「叔叔,姐姐好。」小男孩十分乖巧地對兩人打招呼。
蘇小玲喜笑顏開地望著小男孩,說:「哎,小朋友,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萬家興。」小男孩說道。
蘇小玲又接著問道:「那你和陸小慶最近有在一起玩么?」
「小慶家和我家都住在河西,我經常去他家找他玩,但是最近我要幫家裡幹活,所以沒有找他玩。」
「哦,這樣啊,那姐姐再問你,你最近有見過小慶么?」
小男孩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連點著頭。
「見過!上周五放學的時候,我看見小慶和大隊長一起去了小賣部。」
7
萬家興所說的小賣部離小慶的家不遠,只有不到100米的距離,
兩人進去的時候,老闆正坐在櫃檯後面,看著電視劇,看到兩人進來,老闆騰一下子就站起來了,看著二人有些不安地問道:「有什麼事么?」
嚴陵看了蘇小玲一眼,後者立刻心領神會,說道:「老闆,您別緊張,我們來只是打聽點事情。」
老闆這才放鬆下來,說道:「哦,打聽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蘇小玲上前一步,「小慶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我們得知,小慶上周五曾經來過這裡買東西,對么?」
老闆想都沒想,就說道:「哦,對,確實來過,當時還是跟著老於家的姑娘來的,買了一瓶白酒,說是家裡面來了客人。」
嚴陵覺得有些不對——記得這麼清楚,這可是上個星期的事情了。(原題:《無聲的哭泣》,作者:魚兒凱。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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