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射向原生家庭的一顆子彈!
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這是一句耳熟能詳的金句,充滿詩意又令人心碎。提到毛姆小說《月亮和六便士》時,是最常被引用的句子。
最近看完這部小說,還有時下正在電影院上映的《小偷家族》,兩者有著相似的氣質,我覺得也許可以放在一起來說。
初次讀《月亮和六便士》,老實說,並沒有想像那麼觸動。直到讀到一半的時候,我的心態卻是抓緊把它讀完。故事一開始渲染主人公思特里克蘭德的才華如何被世界所認識,如何偉大。然後以作者視角展開敘述思特里克蘭德棄絕美滿的英國中產家庭,孑然一身來到巴黎成為流浪畫家,朝不保夕。後來又流浪到一個小島與當地部落黑人結婚,感染絕症後仍筆耕不輟,在一次規模宏偉的創作後去世,死後作品被世人認可。
故事是一個充滿奇思和震撼的故事,但很多描寫無法令人信服,起碼邏輯上難以成立。
開始部分主要筆墨在思特里克蘭德夫人身上,思特里克蘭德鮮少提及,他給人的感覺是刻板、不苟言笑的庸俗中產階級,後來的描述中,思特里克蘭德個性狂放、肆無忌憚,兩者性情判若兩人,令人難以信服。
思特里克蘭德為什麼離開家庭成為流浪畫家,況且家裡還有一對兒女?小說把所有的原因歸結他那種忽然蹦出來的玄之又玄的創作衝動,這也很難理解。
勃朗什,思特里克蘭德在巴黎從朋友——平庸畫家施特略夫搶走的女人。起初,勃朗什十分反對施特略夫將當時病危的思特里克蘭德帶到家裡照顧,後來卻成了他的情人,甚至棄絕曾經有救命之恩的丈夫施特略夫,小說把前者和後者的原因分別歸結於勃朗什害怕和屈服思特里克蘭德的魅力,這也令人費解。
我讀的最為順利的還是小說尾巴部分——思特里克蘭德死後,作者通過採訪島上各色人群深入了解思特里克蘭德去世前幾年的人生狀況,這部分讓人些許感到思特里克蘭德崇高的精神特質。
除去這些閱讀上的障礙,小說的一個核心的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對社會主流人群的無限嘲諷。
大方得體、聰明賢惠的思特里克蘭德太太,以及還未成年的一雙兒女,被思特里克蘭德無情拋棄,連招呼也沒有,在思特里克蘭德的創作衝動面前,丈夫和父親的角色都不重要了。
施特略夫,勃朗什和思特里克蘭德的救命恩人,卻是小說里最可憐的人。勃朗什因為被騙懷有身孕由施特略夫「接盤」,在成為思特里克蘭德的情人後,她毅然離開施特略夫。原因是因為施特略夫看到了她最低谷的糗樣,自尊留下陰影。思特里克蘭德更是用各種方式鄙夷和侮辱這個能夠唯一欣賞他天才的人。
思特里克蘭德太太、施特略夫擁有世俗人的一切美好品德,但在高貴藝術面前也成了小丑。某種程度上,這不僅僅是一部強調理想至上的小說,更是對普通人的宣戰書。
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按照小說的意思,這句金句應理解為:抬頭的人是高貴的、值得追求的,低頭看或撿六便士都是可鄙夷的。
不管怎麼樣,思特里克蘭德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宗教中,有所謂彼岸和此岸的分別,思特里克蘭德完全站在了彼岸,高傲的看著此岸的一切。
這可能觸及到一個恆久的話題:藝術和普通生活是不是對立的?在毛姆看來,顯然是對立的,非此即彼。
而且,小說不僅僅是一個藝術的故事,更是有關於實現自我、追求理想人生的故事。
所以,有一個值得所有人思考的問題,實現自我的道路上,主流的普通生活是不是一種枷鎖?
對於這個問題,《小偷家族》給出的答案卻和《月亮和六便士》的答案是一樣的:主流的普通生活是一種枷鎖。
回過頭來看《小偷家族》這部電影,作為一部拿獎大作(第71屆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棕櫚獎),和很多優秀電影一樣,口碑大受好評,票房難言成功。
看完這部電影,可能在不少人心裡留下這樣一種觀點或者意識:警察或者政府部門拆散了一個本該「幸福」的家庭,小偷家族裡的這五六個沒有任何親緣的人應該組建新的家庭。
不得不說,這部電影帶有烏托邦的想像。導演是枝裕和不僅僅給我們呈現了日本電影常見的溫馨家庭,他還告訴我們這個家庭可以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種偶然性已經是十分微小,而家庭的五個人中——有慈祥的老奶奶、有中年男女、有成年的少女,還有一對年幼的孩子,這不是日劇中的正常家庭的標配嗎?更何況這些可憐的人中,尤其是亞紀、祥太、百合這三人都擁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外貌。
某種程度上,這是將現實中的天方夜譚搬上了熒幕。
那麼,導演在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呢?毋庸置疑,他告訴我們:由血緣關係構建成的家庭並不是最佳的,甚至是悲劇。
在電影的最後一幕:可憐的百合在孤零零的房子里一個人玩著單調的積木,她踮起腳尖趴在走廊的圍欄上,一顆小小的頭高過圍欄,渴望地望著遠方,但整個身體陷在了有著虐待傾向的血緣家庭中。
這絕對不是一部簡單的對原生家庭進行批判的電影,小偷家族在原生家庭面前,形成了一座豐碑。
最後回歸到主題:是不是只有反主流才是人生的出路?
我的答案也是如此:是的。
※關於如何反擊性侵的一點想法
※高速公路是否真的安全,國道省道真的更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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