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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遊愛琴海諸島,太陽與海的奧德賽之旅

伊德拉、斯派塞斯、提洛、米克諾斯和聖托里尼,巡遊這幾座魅力無窮的希臘島嶼,猶如完成一次純粹私人的奧德賽之旅。

伊德拉印象,從拉扎羅斯老宅望出去,小鎮和港口盡收眼底。本文攝影均為 姜白 圖

午前十點,水天一色,海波不驚,百里如鏡。「絕對國王」號(Absolute King)駛出雅典Vouliagmeni的碼頭,像尾漂亮的大旗魚般疾速滑行在薩羅尼科斯灣上。目標:伊德拉島。

一團團白色浪花在船尾的吊網下噴涌,而我四腳朝天躺在吊網上,面對流雲兀自出神。

愛琴海上只有濃烈的南方情調,充滿艾利蒂斯(Odysseus Elytis)式的溫暖詩意,而沒有安哲羅普洛斯電影里常見的那種清冷蕭遠意境。「那是北方的景象,」安東尼斯搖搖頭,又說了句「真可惜」,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我知道他指的安哲羅普洛斯意外身故這件事,趕緊說道:「但是人們都會記得他的《尤利西斯生命之旅》、《永恆和一天》,對吧?」這下他高興了,繼續眉飛色舞地跟我聊起他講不完的旅行故事。

外型粗獷的安東尼斯曾是數學專業高材生,做過電台,辦過雜誌,也寫過十幾本旅遊書,現在為My Odyssey旅行公司工作,負責開發和設計高端旅行線路。「全希臘有五千多個大小島嶼,比神話還要多,」他說:「這次我們從雅典到伊德拉,再逛逛斯派塞斯、提洛,然後去米克諾斯和聖托里尼走一遭,風光、文化、歷史、美食——你想要的都有了。」

寧靜的Agios Nikolaos東正教堂

「絕對國王」號上的另一位安東尼斯對此亦抱有相同看法。這位前外交官先後在美國和巴西呆了快20年,最後毅然全身而退,轉而做了希臘職業遊艇船東協會(HPYOA)主席。在他眼裡,只有攜三五好友,駕著遊艇,泛舟流連於各個海島之間是最愜意之事。希臘是天造地設玩遊艇的上上之選,一個禮拜的海上嬉遊,不但可以浪跡愛琴海諸島,前往義大利和地中海東岸亦極方便——「比如從克里特到西西里,想想吧,多美妙的旅行!」

遠方出現淡淡島影時,「絕對國王」號駛過一條三桅帆船,船上的人正專心海釣。我高聲喊叫:前面是否伊德拉島? 對方忙裡偷閒抬頭回應:正是!正是!

伊德拉島(Hydra):驢子,九重葛和大炮

伊德拉有著近乎完美的月牙形海灣,整個城鎮在張開的臂膀一樣的兩翼山丘上徐徐展開。厭倦了海上風景後,進入伊德拉繁華的港口,猶如投入情人懷抱,每條船上的水手一定都會這麼想。

伊德拉離雅典不遠,漂亮而樸實,這讓它成為眾人最喜歡訪問的島嶼之一。數不清的漁船和遊艇在水道兩側豎起了樹林般的桅杆,遊客們坐在離海面不過十數步的餐桌上吃吃喝喝,而貓們則敏捷地在餐桌下來回逡巡。像所有熱門目的地一樣,這裡的店主們都能熱情洋溢地用幾種世界上的主要語言向每個路過的潛在主顧打招呼。

騎驢上坡是小巷間常見的一景

汽車或摩托都不允許出現在島上,驢子是最常見的代步和運輸工具。在有紫紅色九重葛掩映的小巷深處,會突然轉出來一隊驢子,驢上或許還會坐著抽煙打電話的閑人——絕對不算意外。「希臘人喜愛驢子,就像自己的夥伴,」安東尼斯聽到我有關某些地方的人竟然吃驢肉的消息後認真表示,縱觀他所知道的歷史,只是在1940年代德軍佔領希臘後的饑荒時期,才有那麼幾例。

半山腰上,橘黃色的拉扎羅斯老宅(Lazaros Koundouriotis Historical Mansion)曾是本地望族的故居,現在是一個博物館,關於伊德拉的一切——從飲食起居到服飾風俗,都有詳盡展示。在希臘反抗奧斯曼帝國爭取獨立的戰爭年代,伊德拉是希臘海軍艦隊的重要基地之一。在碼頭一角,兩門拜倫時代的大炮仍然烏黑髮亮,炮口指向有群海鳥自由滑翔的海面:一艘紅色的水上快艇正慢慢轉彎離去。

斯派塞斯島(Spetses):香料和國王

我下船時,兩隊表情莊嚴的男女學生正敲打著軍鼓,吹著銅號,在碼頭廣場上練習行進中變換隊列。

這個島的名字帶著芬芳——15世紀忙碌於地中海貿易的威尼斯商人信手以「香料」一詞給它命名。和伊德拉一樣,昔時斯派塞斯亦是反抗奧斯曼帝國的中心。富有傳奇性的海軍女將Laskarina Bouboulina的雕像仍然矗立在碼頭廣場上。今日,千帆雲集的盛景固不再有,但眾多希臘海運家族仍選擇在這個島上建起自己的私人別墅。一年中,除了Armata Festival 等幾個節日慶典,斯派塞斯似乎永遠是安謐的,商鋪的老闆和餐廳夥計都在門口自顧自聊天,一點也不關心誰要進他們的店。

偶爾會有轟隆的四驅沙灘車打破小鎮的平靜,那肯定是興高采烈的遊人,把這個吵人的玩藝直接開上了街道。和伊德拉不一樣,這裡的水岸邊上隨時會出現幾個迷你小海灘,細碎光滑的鵝卵石鋪滿岸邊,水不深,高興了隨時可以下海游上一圈。

街上的行人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慶典綵排。

斯派塞斯有兩個靈魂:Agios Nikolaos 東正教堂和海神(Poseidonion)酒店。

沿著海邊馬路走上十幾分鐘,繞過兩個小海灣,你一定能遠遠看見這個修道院孤獨的鐘樓。陽光把修院的白牆照得明晃晃的,空曠的廣場上沒有人,只有用細石子在地上精心排出的一個個赫拉克勒斯、米諾斯牛等神話中的巨大形象。

海神酒店無疑是島上最顯著的地標,這家開業近百年的老牌酒店聲名卓著。所有到訪斯派塞斯的人在遠遠的海面上就能看到它極具新古典韻味的三層建築。2004年開始的整修讓酒店面貌煥然一新,精妙的歷史感與現代的舒適感結合得天衣無縫。但如果能在傍晚六七點鐘前後,爬到海神酒店的屋頂天台(我說的不是那間人見人愛的蜜月套房),你就會看到晚霞,以及被這晚霞染成令人心醉的粉紅色天空、大海和遠近的民房。

提洛島(Delos):神的午後

作為神話中阿波羅和阿耳忒彌斯的誕生地、「提洛同盟」的中心城市,提洛島在公元前最後一個千年間顯赫一時,但現在,它只是個光榮的遺址,一個在考古學上具有重大價值的廢墟——整個島就是個露天博物館。甫一登岸我就被告知:「不可帶走島上任何一塊石頭。」

看不到任何樹木的小島在下午略感灼熱,但穿行於公元前建造的房屋遺址之間倒時有涼風撲面。希臘人和羅馬人都注重生活享受,所以在這片經考古挖掘後重見天日的城市廢墟里仍能找到典型的浴室和劇院建築、完整的圓柱甚至浴室地面上的馬賽克圖案。如果細心觀察,還能在道路旁找到不少古代男根崇拜的雕塑,在愛琴海的陽光下,它們仍然生氣勃勃。

提洛島,守衛阿波羅誕生地的獅子們。

「提洛曾是貿易和金融中心,一時風光無兩,」安東尼斯聳聳肩膀,「但後來就不走運,公元前一世紀本都人(Pontus)和西西里海盜的兩次屠掠終將城市打回到了荒島狀態,直到現在。」

獅子大道,守衛阿波羅誕生地的石頭獅子們還保持著當年那喀索斯人奉獻給太陽神時的威風凜凜姿態。不過這些都是複製品,真正的雕塑已被移到不遠的博物館室內,和那尊著名的阿耳忒彌斯出獵雕塑一起接受遊人絡繹不絕的朝拜。

我在甲板上層享用了一頓有香檳和烤大蝦的豐盛午餐後,遊艇在離提洛島不遠的一處僻靜峽灣停下。這裡風平浪靜,海水溫暖,光線直透水底,最適宜玩的節目就是浮潛。自由潛水高手安東尼斯在水裡遊了幾下,就徒手捉上來一隻大章魚。可這水裡的小霸王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幾條觸手上的吸盤死死釘在手臂上不鬆口,甩都甩不脫。這讓安東尼斯鑽出水時還真有幾分珀爾修斯大戰水怪刻托的意思。最後由於我們都是熱愛大自然的人,而且我們不是在中國,這條大章魚在照相機前擺了幾個pose後被放生回海里。

安東尼斯徒手從海中捉起一條章魚

夜之米克諾斯(Miknos)

用迷宮一詞來形容米克諾斯再貼切不過。有一些其他的城市也像迷宮,但沒有一個像米克諾斯這般迷人這般精緻。

這個白色迷宮有粉刷得雪白的小街巷像蛛網樣四處蔓延,地上都用白石灰勾勒出蜜蜂巢的形狀;在街角拐彎處常常有熱烈奔放的九重葛盛開,藍色綠色和紅色的樓梯、窗戶和木門點綴其間;某一隻健碩的黃貓或者黑貓會「噌」地一聲在你頭頂上飛過,從一邊陽台跳入另一邊陽台;首飾服飾店的美女老闆會在空蕩蕩的小巷子里跳著芭蕾旋轉步伐,把一個火機送到借火的路人手上;一個小丫頭帶著弟弟在海灘上模仿邁克爾·傑克遜又唱又跳,旁邊的長椅上有一對情人面對大海說著只有他們自己聽得懂的話語。

有時,你也會見到像我這樣在這個白色迷宮中跋涉了半天、仍然在同樣幾條街道上轉來轉去的外鄉人……

但米克諾斯會在夜間醒來。鱗次櫛比的品牌店和紀念品店燈火通明,狹窄的街道上人滿為患;那些白天空空蕩蕩的餐廳一到晚上就人滿為患,門口的菜單牌被燈光照得雪亮;Pasta Fresca!在這個煽動性的招牌下,一家義大利麵食店在門口把各種新鮮pasta滿滿擺了一桌,讓人不得不停下腳步考慮是否進去滿足突然勾起的食慾;十點鐘以後的時間?隨便找一家酒吧,把自己交給不甜的Ouzo或甜的Mastiha好了。

黃昏時分的米克諾斯海灘

我在Kalogera街上的M Eating餐廳嘗到了真正的米克諾斯美味。拿麵包蘸醇香的克里特橄欖油(但希臘人似乎不像義大利人那樣喜歡再加點果醋)、Feta乳酪這些經典希臘小吃自然不在話下,煮蠶豆泥(Fava)和大蒜調橄欖油酸奶(Tzatziki)才是舌尖上的美妙新發現,另一個米克諾斯炸洋蔥餅更讓我吃得心花怒放。猶如百里香,希臘的滋味總是留有一點余香在嘴裡心裡。

一定有很多人喜歡米克諾斯的繁華,也一定有同樣多的人厭惡它的商業化和世俗化。傳說宙斯就在此地大戰泰坦諸神,總有人支持宙斯,有人擁護泰坦。

聖托里尼(Santorini):日落時刻

被最大的善意極度符號化了的聖托里尼——這個火山島,現在是愛琴海甚至地中海島嶼的象徵:天,海,島,一片白房子中升起一個或幾個藍色的圓頂。其實聖托里尼何止這些?

到聖托里尼島的伊亞鎮(Oia)最合適的方式可能應該先坐船到西北角的Ammoudi碼頭,然後緣著盤旋而上的山路一步步走到山頂的熱鬧街道。當然雇頭可愛的驢子施施然騎著上山也很風光。但我是坐直升機飛上去的,固然有空中俯瞰的角度,但卻失去了攀登之樂。好在飛行員也是愛玩之人,繞著最漂亮的風景來回翻飛好幾次,到海灣上空還貼著崖壁來了個短暫的急降,這倒大大滿足了我的好奇心。

從空中俯瞰聖托里尼島的伊亞鎮

「第一滴雨淹死了夏季」。每年,乾燥的夏半年是遊客蜂擁而來的旺季,而到雨季來臨的冬春,這裡喧鬧的街道會是另一種人去樓空的乾淨景象。歌劇院畫廊的Mariusz Stokowiec就只在伊亞呆半年,冬天來了就走。Mariusz幾十年前從波蘭來到希臘,兩年前把畫廊從另外一個島上遷至聖托里尼,「這裡有更旺的人氣,」他說,「我的主顧遍布世界各地。」他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剛剛打好包準備遞送的一件藝術品,收件人的地址正是中國上海。

在伊亞唯一的商業街快到盡頭的地方,我找到了大西洋書店(Atlantis Books)。這家當年由來自不同國家的幾個大學畢業生一拍腦袋開出來的小書店,現在不但是聖托里尼的招牌之一,還入選了《孤獨星球》的2011年「全球十佳書店」。書很多,書架有點亂,要拿到最高一格的書得爬個梯子上去。店員的床就搭在書架中間,卻讓書店多了些家而不是店的溫暖感覺。

大西洋的品味是值得讚揚的——我在這裡的書架上找到了阿赫瑪托娃詩選的英譯本。除了書,這家書店還舉辦文學節、美食節和電影節活動——這裡可以算得上是聖托里尼最文藝的角落了。「真遺憾,哪個節您都趕不上了。」來自倫敦的女店員給我的書蓋上圖章,為了表示安慰又送了我兩張明信片。直到我離開,那隻名叫Sylvie的小貓還是懶洋洋地趴在一堆書上不肯起身。

聖托里尼的旅遊業在1980年代開始井噴,伊亞所有朝西南面的房子幾乎都被改成了清一色的酒店,大同小異的客房、露台、遮陽傘和泳池覆蓋了半面崖壁。「知道為什麼這些房子會造得這麼密集嗎?」安東尼斯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是要讓整個城鎮看上去像個巨大的城堡,令流竄的海盜不敢輕易來犯。」

小巷深處有酒家

19世紀,從事葡萄酒貿易的Psychas家族遷去了黑海之濱的敖德薩,其後人於1950年代重返故里,漸漸建成了Perivolas精品酒店。這說起來也是很精彩的故事。這一代的東主Costis Psychas 幾年前又把與Ammoudi碼頭隔水相望的一處廢棄住所買下,經過六七年的翻新改造後,一個低調然而不乏奢侈的度假別墅Perivolas Hideway又在Therasia島的海面上投下了優美倒影。無論是壁畫晚餐還是觀星派對都應有盡有。「如果你願意,也可以駕著快艇去對岸買最新鮮的食材,自己動手給家人燒上一頓大餐,」他說。

從Costis的別墅坐船回到對岸,我在Taverna Katina餐廳吃了滿滿一盤乳酪青口、大蝦和烤鯛魚,離Costis所云「最純凈最精緻的聖托里尼式生活」雖然有點距離,但這應該近乎最純凈的聖托里尼風味了。

日落前後是島上最神聖的時刻。遊客們都往伊亞西北的堡壘殘址上奔去,希望能佔據最有利的角度,欣賞世上最美的日落之一。我預先從Rupert Brooke的詩里抄下這一句古希臘語,以備他日回想起這一刻時可用:ε?θε γενο?μην(今若在彼,其何如哉)!

著名的Blue Ladies畫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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