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趣談烏有園
本期有方電台,節選自行走中的建築學系列講座第25期「王欣:烏有園實驗」,由中國美術學院建築藝術學院副教授、造園工作室主持建築師、烏有園社創始人王欣主講。
王欣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烏有園。故國不在了,故園可能還留存於心裡,故園可以在內心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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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有園
是紙上的園林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烏有園。故國不在了,故園可能還留存於心裡,故園可以在內心重建。
烏有園是與現實造園活動平行的一種思想實驗,這是與現實造園活動具有同等價值的。山水畫是傳統造園的先行者,只有多樣性的山水畫想像實驗作為土壤,現實造園的花朵才能多樣的綻放。
王欣講座現場
「烏有園」這個詞起源於明代文人劉士龍的《烏有園記》。這本書描繪的就是拿文字做設計的「紙上園林」。張岱《陶庵夢憶》中的「琅嬛福地」是他對一直嚮往的上古藏書空間的夢造。盧象升的《湄隱園記》,是戰時思鄉的悲催絕筆寄託。以文字作為手段對園林的想像與設計,都是為烏有園;那些詩意的意淫,那些構造的夢境,都是烏有園。
得以保存至今的園林,流傳實屬不易但水準參差不齊,高下不辨;實體園林太易荒毀,紙上園林卻以想像心傳,徘徊臟腑千百年。劉士龍在《烏有園》中論及紙上園林:「所據以傳者,紙上園爾」。然後道:「景生情中,象懸筆底。況實創則張設有限,虛構則結構無窮。」那是一個不受約束的世界,任憑虛構,寄託無限。
大量的傳統中國的園記中,以文字想像杜撰的方式在誇張意補現實既有園林的特點與不足,也正是這些說過頭的話,似乎才達到了設計的巔峰。所以在和董豫贛一起研究園林時,總是希望搜羅這些被誇張的描述,來刺激現當代設計語言的轉換與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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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畫、器玩
都是現實造園的思想實驗
文震亨曾說:「園林之以金碧著,不若以文章著也。」董其昌也道,「園可畫,畫可以園」,意為對著一張畫便可「思想入園」。宗炳在《畫山水敘》中提到自己腿腳不便,卧榻觀屏風山水畫,權作「臥遊山水」。畫可以園,案頭有山水,掌中把玩林泉。
文章、山水畫、器玩都是現實造園的思想實驗。它們是平行互源的關係,每一種方式都有各自獨立的評判標準,不能相互替代。
日常體現本性,一個小小的器物,就是一個造園的本質。下圖筆筒的材料是書卷竹筆筒。
書卷竹筆筒上的「劉海戲金蟾」
書卷竹筆筒的基本幾何形態就是中間一條溝壑,你過不去,他也過不來。器物上講述的是劉海戲金蟾,一個有關於人之於獸,人之於神,其實是關於男之於女關係的故事。他們各執一邊,各自都有自己專屬的龕狀環境。說得更具體,兩人都各有一個獨立的、能與對方相匹敵的舞台般的建築。在課程中,我們將這樣的架構喚作「溝壑兩相」。
下圖是一個床板雕。圖中的人腳下踩一片雲,王欣為這幅畫取名「天上人間」。身後有圓月光環、踏雲而來的月中人和人間橋上的公子們不僅人數對仗,所在的高度也相當,彷彿不同時空的人剎那間在一個中線上相會了。顯然,「劉海戲金蟾」「天上人間」要比現實的樣式化蘇州古典園林更加接近中國造園的本質,它那麼的情色,那麼的直接,那麼的境遇化。
「天上人間」床板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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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有園」教學
是當代的「山水畫」實驗
以「烏有園」為題的教學,旨與真實建造的平行時,習慣的保持一種日常化的造園想像。力圖搜盡壺天,網羅桃源。日日茶思飯想,甚至馬上廁上枕上。案頭的筆筒,床頂的雕版,天天見,日日想。
「烏有園」的教學,之於當代的本土建築實踐而言,也許可稱之為當代的「山水畫」實驗。
傳統的山水畫是傳統造園活動的一個指導與評價標準。但當今與本土建造實踐活動相平行互成的繪畫實驗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建築與造園失去了一種本土藝術的積極伴行,建築學需要重啟一種與之平行的思想的詩意實驗。
編輯/ 田麗(實習生)音頻/陳嘉瀅
視覺/ 房燕青校對/ 賴含章(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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