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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姆真理教完全揭秘(終結)死亡的各種意義




地鐵沙林事件之後




3月20日的這一慘案,迅速在世界範圍內成為了各國媒體關注的焦點。由於在地鐵沙林案爆發的時點,無論是媒體還是警方,都尚不知道本案的策劃實行者是奧姆真理教,因此各種猜測甚囂塵上。德國媒體報道了「恐怖組織使用納粹毒氣襲擊了東京地鐵」,而美國CNN則報道說「穆斯林極端恐怖組織對東京進行了大規模的的毒氣襲擊」。




而另一方,在奧姆真理教教團內,這起慘案也屬於高度機密:除了策劃、製造和實行投毒的十幾個人之外,在教團內部,教徒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聖教」,究竟與這起事件有著怎樣的關係。




在教主麻原彰晃的授意下,教團首席醫師林郁夫對參與投毒的各名成員,實施了指紋消除手術,以作為投毒案之後的善後工作。另一方面,製造了投毒中使用的沙林毒氣的村井秀夫和遠藤誠一,負責將使用過的容器和設備統一焚毀、填埋。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參與了投毒案的教團成員,由上到下都堅定不移地認為,警方對奧姆真理教進行搜查,這僅僅是時間問題了。






然而,對於警方來說,這可並不簡單是個時間問題。




1995年3月初,其實日本的公安警察便已經對奧姆真理教遍及全國各地的分部掌握了大致的情況。然而他們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有二:




其一,警方懷疑奧姆真理教在一些地區還有著「不掛牌」的據點,而這些據點很可能便被他們用作非法活動的場所;




其二,迄今為止奧姆真理教還未出現參加犯罪活動的確鑿證據,也就是所謂的「實錘」。一旦貿然開始搜查的話,奧姆真理教必然會對警方產生高度的戒備,將犯罪活動現場轉移甚至地下化;




而另一方面,如果搜查無法獲得警方需要的證據的話,那麼這種搜查行為反而可能會被奧姆真理教倒打一耙,扣上「干擾宗教活動自由」的帽子。




而一個更恐怖的細節是,早在1995年2月,公安警察中的奧姆真理教信徒,便曾經向麻原彰晃密報過警方準備對教團採取行動的消息。不找到這個內鬼的話,警方的搜查活動,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




究竟是先調查內部人員泄密?還是賭上一把直接搜查?警方其實在沙林事件發生之前,就已經在研究這個問題了。而按照公安警方內部的計劃,對奧姆真理教據點進行搜查的時間,定在了3月22日。




很不幸地,這一時間點在3月中旬,便被公安警察里的內鬼,再次透露給了麻原彰晃。而這,也便成為了奧姆真理教決定在3月20日投毒的導火索。




此刻,對於公安警察來說,行動已經刻不容緩了:任何決策上的遲疑,都將為奧姆真理教爭取更多的銷毀罪證的時間。然而,公安警察的計劃卻不得不進行大規模的調整,因為在最初設定搜查計劃的時候,他們沒想到過奧姆真理教竟然真的能夠製造沙林毒氣。




3月21日,按照原定計劃,公安警察部隊帶領著日本各個地區的警察,對全國25處奧姆真理教設施,實施了包圍監控。




負責搜查上九一色村的部隊責任最重,因為根據種種跡象表明,該村中設施里,很可能有毒氣製造設備。於是在搜查總部的指示下,參與上九一色村搜查的成員在21日夜間統一配備了防毒面具,以及20隻黃鶯鳥。




黃鶯鳥是一種對有毒氣體非常敏感的鳥類,曾經長期被煤礦工人用作井下探查瓦斯泄露的工具。而在奧姆真理教搜查的行動中,當時的科技還沒有發明出便攜的沙林探測器,而日本警方手中也沒有太多的氣體探測器可以提供給搜查部隊使用。因此使用黃鶯來探測是否存在沙林氣體,這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3月22日上午5時,對奧姆真理教設施的全國統一大搜查,拉開了序幕。




衝進奧姆真理教上九一色村據點的搜查人員很快注意到,教徒們似乎對於警方的到來毫不驚訝,神色淡然地進行著清早的祈禱修鍊。警方衝進了第六聖堂 —— 這裡是奧姆真理教高層聚居的場所,然而卻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是的,因為事先走漏了風聲,以麻原彰晃為首的奧姆真理教高層,早在3月20日夜裡便逃之夭夭了。本以為能夠將奧姆真理教一網打盡的警方,在這一點上犯了致命性的錯誤。






另一方面,儘管警方沒能抓到教團高層,但是卻在奧姆真理教的聖堂中,找到了許多驚人的發現。




第二聖堂,原本是為麻原彰晃一家居住而建設的建築,但在之後隨著教主麻原的「愛妃」越來越多,於是便被用來安置這些愛妃居住。在它的地下,藏著一個被稱為「勝利者」的設備。該設備類似於一個微波爐,但尺寸達到了三個冰櫃大小,可以發射普通微波爐10倍左右功率的微波。在它附近,還擺放有大量的硝酸桶以及粉碎機。根據警方分析,這很可能是一個用來烤乾、粉碎、銷毀屍體使用的設備。




第七聖堂,地上部分是一個被偽裝成農藥工廠的沙林工廠,但由於尚未投入使用,因此警方並未從這一設施里找到與沙林相關的物質。然而在這裡,警方卻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裡面停放了一架蘇制Mi-17中型運輸直升機。







Mi-17直升機,最大載重4噸,巡航速度230公里/小時,航程500公里。在原華約成員國和蘇聯加盟共和國,以及中國、朝鮮、古巴、伊拉克、東南亞各國等地,都有著廣泛的應用。奧姆真理教手中的這架直升機的來歷,說來就有些意思了。




早在1992年年初,奧姆真理教便與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當局有過一些接觸,而當時的名義便是「宗教交流」。我們之前說過,奧姆真理教通過解體後俄羅斯的混亂局勢,搞到了AK-74自動步槍的設計方案以及實槍,而這架直升機,其實也是那時的「交流成果」之一。




在俄羅斯以「新興佛教派別領袖」登場的麻原彰晃,對俄羅斯當局提出了進行投資建設教團活動據點,並提供俄羅斯與日本經濟交流的提議。而這些提議,馬上吸引了曾任俄羅斯副總統,葉利欽的前政治盟友魯茨科伊的興趣。在魯茨科伊的引薦下,切爾諾梅爾金(後擔任俄羅斯總理)、盧日科夫(後擔任莫斯科市長)這些高層也都紛紛與麻原彰晃會面,並商討了一些文化和經濟合作提議。




在這樣強有力的政府背景支持下,奧姆真理教在俄羅斯的勢力迅速壯大,填補了蘇聯解體後人們心中失落的空白,吸引了大批俄羅斯青年加入了奧姆真理教的莫斯科支部。而Mi-17直升機,也是在奧姆真理教的幹部,負責資產收購的早川紀代秀的奔走下,與1994年6月從俄羅斯軍方購買,隨後從海陸運輸到日本,並長期藏匿於上九一色村的第七聖堂地下。




根據警方最終獲得的口供,這一直升機購買的目的,在於向東京全市播撒沙林毒氣時使用。然而,由於核心部件在運輸中發生了損壞,這架飛機在到達日本後連試飛都沒有成功過。為了找到大規模投毒的手段,奧姆真理教在這之後再次向俄羅斯軍方提出,想要購買Mi-24武裝直升機。但直到奧姆真理教東窗事發,這一交易也未能實現。




在上九一色村,警方還有其他的發現。位於稍偏位置的第9、11、12聖堂里,警方發現了大量金屬加工機床,以及一些尚在機床上未來得及卸下來的加工件。




根據分析,警方才得知這些零件都是AK-74的部件。在聖堂的倉庫中,警方查獲了300多把奧姆真理教仿製的AK-74,以及大量子彈。




儘管警方查獲了這些武器,但令人遺憾的是,不僅奧姆真理教的高層成員們沒有落網,最重要的證據沙林毒氣,哪怕是製造沙林毒氣的痕迹,警方都沒能找到。可以說,這是一次失敗的搜索。




對於警方的這次大規模活動,日本國內的大部分媒體都投入了極高的關注度,很多地區的突擊搜查全過程,都被記者們通過攝像機全程拍攝下來。然而,在緊張的搜索結束之後,突擊隊員們都面露愁容,垂頭喪氣地撤出了一個個據點,原本期待發現關鍵性證據的隊長們,卻只能雙手空空地面對媒體的詢問。不得不說,這個場景是令人絕望的。




地鐵沙林事件的突破口,發生在兩周之後的4月6日。這天夜裡,一名叫做岐部哲也的奧姆真理教中層幹部,在喝醉酒後誤入了一幢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管理員報警後,警方前來將他帶回了派出所。原本只是想教育一下,等他酒醒後放走的警察們,從他的隨身證件中找到了駕照上的名字,於是便按照慣例查詢了一下通緝犯名單。警察們未曾想到,眼前這個醉醺醺的男人,竟是一長串奧姆真理教通緝名單中的一員,也是警方抓獲的第一名奧姆教徒。




酒醒後的岐部哲也,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漆黑的單間中,眼前只有一張橫放的桌子,一個晃得人睜不開眼的檯燈,以及一名叼著香煙,眯著眼睛斜睨著他的男人。他剛要站起來,卻發現手腳都被用手銬緊緊地鎖在了椅子上。




「岐部哲也,出身大分縣,攝影師,你拍的照片不錯嘛。」




男人說話時幾乎沒有動嘴,詞語就這樣含混地從他叼著煙的唇縫中囫圇地跳了出來。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正是岐部哲也在1986年為麻原彰晃拍攝的那張「浮空」。







男人把手放在桌上,另一隻手取下香煙,將濃濃的煙霧噴到岐部哲也的臉上,接著說:




「跟我聊聊你家地下室的事情吧。」




岐部哲也忐忑地問:「我家的地下室?」




男人一腳踹向桌子,檯燈滾到地上。他站起來大聲怒喝道:「裝什麼傻?!就是那幾百支步槍的事情!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殺人的武器!」




岐部哲也被嚇住了,他辯駁道:「你這是暴力逼供!我、我要見律師!!」




男人走到他面前,把煙頭按滅在岐部的手背上,一邊聽著他的慘叫,一邊嘴角浮現著笑意,湊在他的耳邊慢慢說:




「你當然可以見律師,但這個前提是你能夠活著走出這間屋子;你也可以放心地隨便叫,不過不會有人回應你,因為你面前的人,是公安警察。」




聽到「公安警察」,岐部哲也不吭聲了。他知道,一旦案子落入了公安警察之手,那麼這些人會用「妨礙國家安全」為由,拒絕一切外部人員與疑犯的接觸,直到獲得他們想要的口供為止。






就這樣,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岐部哲也便交待了自己在奧姆真理教上九一色村據點中的一切所見所為,並且把林郁夫(教團首席醫師,地鐵沙林案投毒人之一)、石川公一(奧姆真理教官方發言人之一)、新智實光(奧姆真理教元老,殺害坂本堤律師參與者,松本沙林案投毒人,地鐵沙林案中的駕駛員)三人的藏身地點,都一五一十地供述了出來。作為回報,警方同意以入獄一年的形式,對他提供人身保護。




1995年4月8日,林郁夫、石川公一被捕。




4月12日,新智實光被捕。




4月20日,早川紀代秀被捕。




4月26日,遠藤誠一(炭疽菌製造者,地鐵投毒案策劃人之一,沙林毒氣製造者),土谷正實(沙林毒氣研發負責人)被捕。




5月4日,青山吉伸(教團專用律師)被捕。




5月15日,井上嘉浩(奧姆真理教幾乎全部恐怖活動的策劃人之一)被捕。




5月16日,教主麻原彰晃被捕。




就這樣,隨著地鐵沙林毒氣案的關鍵人物相繼落網,奧姆真理教研究、製造、散播沙林毒氣的恐怖活動,才逐漸讓警方摸清了它的全貌。




而細心的讀者恐怕會發現,這裡有一個關鍵人物,似乎並未出現在被捕名單中,他就是奧姆真理教的首席科學負責人,村井秀夫。




而他沒有被捕的原因是,他在4月23日被人神秘刺殺了。






村井秀夫之死





村井秀夫,無論在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是奧姆真理教的第二號人物。然而對於這位第二號人物,奧姆真理教內部的評價卻褒貶不一。




「村井秀夫是麻原教主的木偶,只會重複教主說的話。」




「他的記憶力非常優秀,但是完全沒有思考能力,自己根本無法下決定。」




「村井只擅長紙上談兵,理論經驗很豐富,但是真正有用的東西一個也做不出來。」




「智商180,情商為0,他總是異想天開地想像很多聽上去非常厲害的武器,整天跟教主在一起做白日夢。」




「他本人就是一個不停地將陰謀論和現實聯繫在一起的人,懷疑一切事情都是美軍的陰謀。」




「村井先生說話很懂禮貌,而且思維清晰。」




「教團中最富有活力的人,應該非他莫屬。」




而村井秀夫作為教團科學最高負責人,事實上也參與了所有的綁架、暗殺、投毒的策劃活動,甚至在地鐵沙林案中,他是作為總負責人出現的。然而,村井本人的性格,卻讓他說得多,做得少 —— 身為總指揮的他,其實擔當的只是不斷與麻原彰晃本人聯繫,將教主的意思傳達給執行任務的各個教徒而已。




因此在警方強制搜查了奧姆真理教的據點之後,儘管大部分的高層幹部都紛紛躲了起來,但他本人卻在麻原彰晃的授意之下,作為奧姆真理教的總發言人,出現在了奧姆真理教東京總部,並且頻頻通過媒體向大眾喊話,提出「公安警察的這一搜查,是對宗教信仰自由的無情踐踏」。當媒體詢問他在上九一色村的第七聖堂中發現的,疑似為沙林毒氣工廠的事實時,他卻在記者面前大談有機化學,並且聲稱該工廠只是用來生產農藥敵敵畏的設施。




村井秀夫敢這樣侃侃而談,其原因在於教團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盤,將重要人物都藏匿起來,等待警方搜查無果後,再圖東山再起。




然而,事情卻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隨著林郁夫、新智實光、早川紀代秀這三名重要人物的被捕,儘管他們都對參與了地鐵沙林案矢口否認,但隨著審訊時間的加長,恐怕他們的全面招供,也為期不遠了。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在奧姆真理教高層之間,一種不穩的空氣也在瀰漫開來。




1995年4月23日晚20時35分,剛剛從上九一色村乘車返回東京的村井秀夫,本想從地下停車場入口進樓,但是卻發現門被從裡面鎖住了。於是他只得走上地面,穿過一層層守在奧姆真理教東京本部門前的媒體記者,準備進門的時候,一名身穿花毛衣的男子突然穿過重圍,衝到了村井秀夫的面前。他驚訝地抬起頭,正想要看清那名男子的長相。那名男子卻從懷中抽出了短刀,對準村井秀夫的左胸刺了過去,隨即將刀拔出,對準右腹部猛刺下去,向左邊猛地拉開。刺完這兩刀後,他馬上鑽入媒體記者的人群中,逃之夭夭。





村井秀夫在被刺之後,傷口流血不止,被送入醫院後傷重不治,於當晚宣告死亡。在他臨死陷入昏迷前,一直在念叨著:




「我被猶大殺害了,是叛徒謀害了我。」




而根據屍檢顯示,兇手刺下的兩刀,右腹部那一刀深達14公分,直接捅破了橫隔膜,並將肝臟幾乎切斷;左胸那一刀受到肋骨的阻隔,並未直接刺中心臟,但造成了嚴重的氣胸。兩刀都是致命傷,可以說兇手具有相當的經驗和判斷力。




轉瞬之間,處於風口浪尖的奧姆真理教的第二號人物,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斬殺於教團門口,而且還被各家媒體用攝像機和相機拍攝了下來。這不禁讓我想到了剛剛暗殺完J?F?肯尼迪,隨後被警方逮捕後,在媒體面前被黑幫成員J?魯比用手槍刺殺的李?奧斯瓦爾德。







而刺殺村井秀夫的人,無獨有偶,也是一名黑幫成員。他就是山口組旗下右翼團體「神州士衛館」的成員,徐裕行。





徐裕行,出生於群馬縣,家中是來自北朝鮮的移民。原本以印刷、收購舊紙為生的他,在1992年公司倒閉後背上了巨額負債,隨後在1994年6月出現在了山口組的組織中,依靠著山口組的勢力,成立了討債公司。




4月22日,徐裕行從東京築地市場的一家刀具店,購買了一把細刃牛刀。23日當天上午11點,他偽裝成看熱鬧的群眾,混入了聚在東京南青山的奧姆真理教總部門前的記者之中,並且還和周圍的記者聊了起來。在等待了近10個小時之後,他成功地將村井秀夫刺殺,從人群中逃走後,將兇器丟入河中,在涉谷站前向派出所自首投案。







在這張村井秀樹遇刺之前的瞬間拍攝的照片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徐裕行手中的尖刀。




對於他為何要刺殺村井秀夫,徐裕行始終沒有進行過清晰的供述。他先對警方說自己是對奧姆真理教的所作所為不滿,為了替天行道才殺死了村井,然而在之後他又聲稱自己是被黑幫里的頭目命令才殺人。




而最為可疑的是,徐裕行對警方的供述中曾經說過,自己其實只是想殺死奧姆真理教的高層,「村井秀夫、上佑史浩、青山吉伸,這三個人殺掉哪個都行。」然而,根據當晚的攝像記錄,上佑史浩和青山吉伸也曾經進出過奧姆真理教總部這座樓,但是徐裕行卻始終沒有動作。因此,警方認定他必然是早已將村井秀夫認定了殺害對象。




最終,法庭在這些混亂的供述下,以故意殺人罪判處徐裕行12年有期徒刑。


而對於事件的真實原因,警方也提出了三種假說:






  1. 黑社會報復說:奧姆真理教在對教徒進行「強化洗腦」的過程中,會用到大量的安非他命、LSD等等致幻劑。而這些藥品在日本屬於違法物品,因此奧姆真理教便通過黑道的渠道進行購買。然而,在奧姆真理教被警方嚴控之後,教團便以賬戶受到監控為由,欠下了山口組大筆的貨款。由於討債未果,於是山口組便對教團中的二號人物村井秀夫痛下殺手。



  2. 奧姆真理教滅口說:隨著奧姆真理教策劃實行地鐵沙林案的案犯們相繼落網,以麻原彰晃為首的高層們認為,這樣下去教團的幹部們將悉數落網。而此時想要洗清自己的罪責,只有將組織犯罪中的重要人物除掉,再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這個人的身上,才能保住自身。因此,對村井秀夫的刺殺,其實只是丟卒保車之計。



  3. 黑社會滅口說:奧姆真理教在擴張中,需要購置大量的土地。然而,因為奧姆真理教此前在熊本、長野等地購地遇阻,因此教團與山口組相勾結,由山口組及其旗下組織出面購買土地,然後再以租賃或借用的方式,轉交給奧姆真理教。當奧姆真理教面臨被警察徹底清查的時刻,山口組為了撇清自己與奧姆真理教的關係,便將最熟悉此事的策劃的村井秀夫滅口。




當然,真相如何,隨著村井秀夫的死亡,已經死無對證。當事人徐裕行在山口組中的地位,也僅僅是剛剛入組不足1年的新成員。以日本警方對暴力團伙犯罪的判斷,加入組織在3年以下的新成員,是最容易被用來借刀殺人、頂替入獄的身份。因此警方在審問徐裕行未果後,也明白了他其實只是整個陰謀中的小角色而已,不可能知道太多的背後脈絡。




而對於村井秀夫而言,他幾乎伴隨著麻原彰晃,見證了奧姆真理教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整個過程,自己也順利地爬上了教團中第二的位置。然而,在奧姆真理教實施了喪心病狂的地鐵沙林案後,他卻成為了奧姆真理教中第一名死者。




他的死,究竟是教團的棄子,還是與黑社會的恩怨,又或者是兇手的一時氣憤,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腦中對奧姆真理教的所有信息,所有計劃和所有陰謀,都隨著他的死而永遠不會被人所知。




他在彌留之際說出的「猶大」、「叛徒」,究竟指的是誰,相信每個人看過之後,都會有自己的判斷吧。




奧姆真理教之死




首先被捕的岐部哲也所供述出的林郁夫,成為了警方能否獲得突破性口供的關鍵。




林郁夫於4月8日落網後,最初採取的是裝傻的態度。他始終堅稱自己是一名普通的信徒,對警方提出的質問不置可否。然而,隨著警方逮捕的人物越來越多,尤其是新智實光和早川紀代秀的被捕,在警方有意將這些人名透露給林郁夫後,他的內心開始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4月27日,在沙林毒氣製造者之一的遠藤誠一被捕後,林郁夫終於主動向公安警察坦白了一切。




「在地鐵里投放沙林毒氣,是我們乾的。」




說完這話,他泣不成聲,不斷地懇求面前的公安警察,能否免除他的死罪。




在警方提供給他的筆記上,林郁夫用了幾乎整整一天時間,將他所了解到的沙林毒氣案中所有涉案人員,以及各人所負責的行動內容,行動時間表都詳詳細細地寫了下來。在他提供的這份名單中,總共包括麻原彰晃、村井秀夫、井上嘉浩等共計24人。而這份名單,也成為了警方最終將奧姆真理教一網打盡的根據。




截止至5月6日,根據林郁夫所提供的名單,警方已經秘密摸清名單上大部分人的行蹤:除了下落不明的麻原彰晃,以及已經死於暗殺事件的村井秀夫以外,其他人的住處和作息都已經完全被公安警察所掌控。下面的問題,便是需要等待麻原彰晃一露面,便緊急施行抓捕。




5月15日上午,警方獲得線報,麻原彰晃已經秘密前往上九一色村。於是200餘名來自警視廳、山梨縣警、公安警察、以及鄰近的日本陸上自衛隊的人員,立即趕往上九一色村周邊地區,對附近居民進行了疏散後,悄悄地對上九一色村殘留的奧姆真理教設施進行了包圍。




5月16日凌晨4時,警方行動組對上九一色村的設施進行了突襲搜查,並成功將名單上的大部分人員逮捕歸案。然而,麻原彰晃的下落仍然是個謎。




根據線報,麻原彰晃在5月15日當晚,確實出現在上九一色村的第六聖堂之內,與幾名高級幹部共進晚餐。但是在5月16日凌晨的搜查中,警方搜遍了上九一色村的十幾處聖堂和教團建築,卻始終沒有發現麻原彰晃的身影。




百思不得其解的搜查隊員們,希望從已經落網的教徒口中得到一些消息。然而,幾乎所有當天被捕的教徒,都對警方三緘其口。搜索已經從凌晨4時持續到了接近上午8時,卻遲遲不能將最重要的主犯麻原彰晃逮捕。情急之下,負責搜查的警視廳山田正治理事官下令,聯繫此前為警方提供線索的奧姆線人,要求提供麻原彰晃的確切所在地。




在電話中,線人提供信息:在第六聖堂的二層。




聽到這個消息,搜查隊A組再次進入了第六聖堂。然而,在聖堂的二層,搜查隊員們幾乎將所有東西都翻了個底朝天,甚至用手中的棍棒和槍支檢查了每一處牆壁,試圖發現暗室或機關,但仍舊一無所獲。




搜查持續了近一個小時,A組走出聖堂,向現場總指揮山田正治進行報告。山田咬緊了嘴唇,苦苦思考著線人所提供的信息,究竟是真情報,還是假意用來迷惑搜查隊而提供的煙霧彈。




如果這個信息真的是為了迷惑搜查隊,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為了轉移警方的視線,趁機在東京市內再製造一起恐怖襲擊?




想到這裡,山田正治準備命令搜查隊員們歸隊,並對各搜索小組的組長下達了指示。當他剛要拿起揚聲器宣布收隊時,負責搜查隊C組的安田向他提議,請讓C組人員再次進入聖堂,進行最後的搜索。




進入聖堂之後,C組的搜查隊員們用手中持有的長柄錘,仔細地敲擊著每一處的牆壁和地板。當他們走上樓梯後,一名隊員手中的鎚子偶然落在了樓梯的側牆上,噗地一聲砸開了一個洞。隊員們紛紛湧上前去,七手八腳地將那片牆壁破開。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兩層樓板之間的一個高僅為40公分的空層。用手電筒往裡面照去,一個穿著紅紫色袍子,身材臃腫的人仰面躺在地板上,鬍子和頭髮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




「你是麻原彰晃吧!滾出來!」隊員們對那個人影喊道。




人影一動沒動,只是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我在冥想。」




隊員們一擁而上,將隔層的牆壁拆除,衝進去將麻原彰晃拽了出來。據參與行動的隊員回憶,麻原彰晃此時臭不可聞,而且已經小便失禁,尿液順著他的袍子流到地板上。




安田通過對講機,向守在外面的搜索隊報告:「已經發現麻原彰晃,馬上將他帶出建築物,請安排醫務人員。」




守候在外的隊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慶祝歡呼。




根據現場的急救人員檢查,麻原彰晃的一切生命體征穩定。5月16日上午9:45,機動搜查隊副隊長鈴木,對麻原彰晃宣讀了東京地方法院發布的逮捕令,將麻原彰晃正式逮捕。




隨著麻原彰晃的落網,奧姆真理教的大小幹部也在之後相繼歸案。而此前,公眾和媒體對奧姆真理教所參與的罪行所知甚少,僅僅聽說過松本沙林毒氣案,以及東京地鐵沙林案。但是在奧姆真理教的成員們落網之後,人們才了解到,奧姆真理教其實策劃並實行了9起謀殺,1起槍支製造,以及6起生化武器恐怖襲擊事件。




1995年5月,日本政府撤銷了奧姆真理教的宗教法人資格。




從這些犯罪事件出發,警方先後逮捕了484名奧姆真理教的教徒,並對其中189名提起公訴,最終有144名教徒獲刑。與此同時,奧姆真理教的原教徒們也紛紛聲明退教。




而從1996年4月開始的,對麻原彰晃以及18名奧姆真理教首犯的公審,更是將奧姆真理教的覆滅急劇加速。從1995年5月起,到1998年1月,已經有87%的奧姆真理教教徒退出了教團。




1999年12月7日,日本公布了《無差別大量殺人行為團體管制法律》,也就是所謂的《奧姆法案》。簡單來說,這部法律的出台,就是為了規制奧姆真理教而設立的。在法案中,日本政府規定了曾經進行過大規模無差別殺人的團體,無論如何改變其名稱或信仰,只要保留了其前團體的成員,那麼就會被列為該法律的管束對象,需要:






  • 每隔三個月向公安審查委員會彙報人員構成,土地和建築使用情況,經營狀況。



  • 半年之內禁止進行土地和建築物的購買。



  • 禁止進行傳教行為,並且保證成員有自由隨時脫離團體。



  • 禁止接受贈禮金。




由於在日本的法律里,「自然人」是作為刑事犯罪的主體。因此在奧姆真理教的這些反社會犯罪中,每一起案件都會追查到直接的策劃人、負責人、執行人,並依據刑法對這些人進行審判定罪。換句話說,假如僅僅是信仰奧姆真理教的普通教徒,並未涉及犯罪行為,那麼這些教徒是認定無罪的。




鑒於奧姆真理教案件的特殊性,主要犯人在彼此之間推卸責任,並且關鍵人證也遇刺身亡,所以警方在此案時,也認為疑點重重的奧姆真理教高層中,很可能還存在著潛在的過激反社會分子。出台這一法律,目的便在於從立法的角度上,對奧姆真理教的勢力斬草,除根。




2000年2月4日,原奧姆真理教中的核心成員,莫斯科分部的負責人上祐史浩在出獄2個月後,與未遭到逮捕的奧姆真理教殘餘教徒匯合後,成立了新組織「Aleph」。





年輕時的上祐史浩


Aleph,源自於希伯來語的第一個字母「?」,據上祐史浩介紹,這是取其「重新開始」的意思。然而在警方隨後對Aleph的設施進行搜查時,查到了麻原彰晃在被捕前夕留下的筆記,談到一旦自己被捕,便讓信徒們另立門戶,改名為Aleph。


因此,Aleph自成立之日起,便成為了公安警察重點監控的目標。警方在對Aleph的長期監控之中,也發現了奧姆真理教勢力的變化。




首先是所謂「教主家人」與「教團領袖」之間的對立。在上祐史浩回歸教團之後,他依據自己之前在奧姆真理教中的地位,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教團的頭號人物。







然而,麻原彰晃的妻子松本知子,卻對上祐史浩的這一做法頗為不滿。因為在她和教團一眾元老看起來,上祐史浩的這一做法顯然是在於麻原彰晃的親生骨肉們奪權。而另一方面,為了能夠讓Aleph儘早脫離麻原彰晃和奧姆真理教的形象,上祐史浩提出要「去麻原化」,並公然提出要將麻原彰晃的稱號,從「尊師」「教主」改為「舊團體代表人」。這樣一來,在Aleph內部反對上祐史浩的聲浪,便開始逐漸增大。




2003年10月,上祐史浩被Aleph教團架空,失去了對教團的運營控制。自此之後,奧姆真理教留下的唯一種子,Aleph,便開始了自我分裂。




2006年5月,上祐史浩宣布「建立一個不以人當作神」的新教團。之後,上祐史浩帶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追隨者,脫離了Aleph,並成立了「光之輪」組織。




根據日本2010年的公安調查報告,Aleph的教團人數約為1500人,而光之輪人數僅為120人。




但這還不是分裂的結束。




麻原彰晃的「正房」松本知子,總共為麻原彰晃生下了4女2男。其中長女松本美和已經早早淡出公眾視線,其他的孩子們有:




二女兒 松本宇未,出生於1981年,目前已經脫離教團,以「麻原彰晃的女兒」為名在媒體上進行活動。




三女兒 松本麗華,出生於1983年,跟隨姐姐松本宇未一起活動。





四女兒 松本聰香,出生於1989年。上小學時被學校拒絕接收,之後勉強找到了可以就學的學校,但在學校中遭遇了校園暴力。校長當著她的面對她說,「考慮到你父親的所作所為,你就算被人打死也不奇怪啊。」之後她便離家出走,躲在網咖里上網,才知道了地鐵沙林案與自己父親的關係。自此之後她便於家里幾乎斷絕關係,嘗試自殺,並寫出《我為什麼要作為麻原彰晃的女兒被生出來》這樣具有悔過和自我厭惡情緒的書。





長子,出生於1992年,與二姐、三姐一起生活。




次子,1994年生,與母親一起仍然生活在Aleph教團里。




所以在麻原彰晃入獄之後,他的家人也各自分裂成為了三派:母親松本知子、長女松本美和以及最小的兒子,仍然生活在Aleph組織里,並且受到了教祖級別的尊崇;二女、三女和長子一起生活,時常在媒體上露面,希望為父親麻原彰晃營造出「好父親」的形象;四女兒獨自生活,並對父親的所作所為進行著激烈的批判。




就這樣,Aleph的分裂,麻原彰晃家人的分裂,已經令奧姆真理教的殘存勢力完全失去了任何方向。可以說,奧姆真理教已經死亡了。




然而值得我們注意的是,Aleph的教團人數,在2015年後又出現了增長。據警方分析,這是由於大批95年之後誕生的年輕人,從未了解過東京地鐵沙林案的恐怖,以及奧姆真理教的邪惡,只是聽信了傳教而盲目加入了Aleph所導致的。








麻原彰晃之死




審訊中,麻原彰晃採取了一貫的狡猾作風。他將所有對自己不利的指控,都用「信徒自作主張進行」以及「村井秀夫獨自策劃」的說辭,來推卸自己的罪責。而其他的被捕成員們,也大多數假稱自己「被教主進行了洗腦和精神控制,記不住當時發生的事情」為由,想要為自己的罪行開脫。




1996年4月24日,對奧姆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的公審正式開始。由於此案對日本社會的觸動非常之大,在庭審開始前,申請旁聽的民眾便幾乎將法院門前擠得水泄不通。麻原彰晃為了拖延時間,在原本定於第一次公審開庭的10月26日前一天,突然宣布解僱自己的律師,於是法庭才不得不將開庭時間推遲了半年。




開庭後,負責審理此案的阿部文洋法官說:




「此案受到了全世界的矚目,因此我們希望能夠在五年之內,儘快結案。」可想而知,幾乎所有人都預料到了,這次審判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攻堅戰。而根據一些有經驗的媒體及法律界人士猜測,這次審判可能會拉長到30年之久。




對檢察院提出的,奧姆真理教策劃並實施了沙林毒氣襲擊的總共15687條證據,奧姆真理教一方的律師認為98.62%的證據都不能成立。檢方請出了包括污點證人在內的總共171名證人出庭,詢問時間達到了206小時。而辯方對證人的詢問,超過了1000小時。如此高強度的法庭辯論,全被媒體記錄了下來。




在法庭中,麻原彰晃時而裝瘋賣傻,時而口出狂言,時而用半通不通的宗教語言來回答問題,給庭審增加了許多毫無意義的麻煩。




當法庭詢問他:「你是否是松本智津夫」時,麻原彰晃做出了冥想的姿勢,緩緩說:「我不是松本智津夫,那是我已經捨棄了的肉體的名字。我現在叫麻原彰晃。」




面對自己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時,麻原彰晃用蹩腳的英語說:「I can speak English a little」 來搪塞。




當檢方對法庭念出對他的指控時,麻原彰晃時而尖聲狂叫,時而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而他的一些發言,更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我現在沒有名字,我的身上承載著黑洞。」



「這不是法庭,是劇場。」



「我是負責著全宇宙生命的生物。」



「法官剛剛說過我無罪釋放。」



「我會在1997年4月被暗殺,所以你們的審判是徒勞的。」



「日本應該終止一夫一妻制。」



「我是被遠藤誠一殺死的。」



「電視節目里傳播的毒電波,已經把我殺死了。現在我正在轉世投生中。」



「你們給我吃了致幻劑吧。」



「想槍斃我就在這裡開槍吧。」



「我是你們所有人的爹!」



「你們用激光破壞了我的大腦!」




由於他的這些奇異的「表演」,辯方律師順理成章地提出被告不具有完全行為責任能力。這樣一來,庭審就不得不中止,對麻原彰晃進行精神測試。在之後的審訊中,麻原彰晃和他的律師團隊利用精神測試為由,曾經多次中止過法庭審訊的進行。




在看守所內,麻原彰晃的行為也頗為異常。從2000年起,他便在看守所內拒絕跟任何人說話,當法庭問起來他的異常行為時,他宣稱說:「我現在的心跳已經停止了。我雖然活著,但是完全沒有心跳。」




當然,這屢次的精神鑒定結果,都顯示麻原彰晃完全正常,具有足夠的行為責任能力。他的一切表象行為,其實僅僅是他為了攪亂審訊,讓自己苟活人間的手段而已。




2004年2月27日,這場歷經幾乎7年的庭審終於畫上了句號。在更換了兩屆法官之後,審判長小川正持宣布,「被告麻原彰晃,故作醜態,毫無慈悲,冷酷無情,殘忍至極,所犯罪行數不勝數,本庭依據刑法,判處被告死刑。」




麻原彰晃聽到這個判決,立刻開始發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後甚至在法庭上唱起歌來。在收到判決書後,麻原彰晃的律師團當天宣布上訴。






有趣的是,宣布完上訴之後,麻原彰晃律師團的12名律師全部宣布辭職,並順利拿到了總共4億5000萬日元的律師費。




為了準備上訴,奧姆真理教出面為麻原彰晃找到了兩名律師。然而,在律師與麻原會面的過程中,麻原彰晃始終不做出任何的反應。在這樣的情況下,律師們向法庭提出,由於與當事人無法溝通,因此希望可以將上訴理由書的提交日期進行相應的延長。最終法庭不得不接受了這一要求,將最終提交日期延長到2005年8月31日。




2005年8月19日,距離最終上訴提交日期僅有不到半個月的時候,在看守所里的麻原彰晃卻申請了新一輪的精神鑒定,並且提出「在拿到精神鑒定結果之前,不放棄上訴請求」。




8月31日當天,麻原的律師團向東京高級法院提交了「上訴意見書草稿」,但是拒絕出席上訴意見的澄清會,因此該意見書被法庭退回。同年9月,為了加速上訴手續的完成,東京高級法院向麻原指定了進行精神鑒定的機構。




儘管麻原彰晃的團隊之前私自委派了精神鑒定專家對其進行鑒定,但法庭並未採用麻原團隊的精神鑒定結果,而是等到了2006年2月,法庭指定的精神鑒定結果出爐。2006年3月27日,在精神鑒定完成一個半月後,東京高級法院宣布由於日期已過,駁回麻原彰晃的上訴請求。但是在第二天的3月28日,麻原彰晃的團隊卻堅持提出要繼續上訴。3月30日,在東京高級法院,白木勇法官向上訴方宣布了最終審議結果,駁回麻原彰晃的上訴請求。




2006年8月15日,麻原彰晃的律師團對最高法院提出了特別申訴,要求判決東京高級法院採納麻原一方的上訴請求。9月15日,該特別申訴被駁回。10天之後,東京高級法院對麻原彰晃的兩名律師進行了「妨礙審判進度正常進行」的警告,並要求日本律師協會對兩名律師進行處理。之後麻原彰晃的兩名律師,分別受到了警告處分,以及停止業務一個月的懲戒處分。




至此,第一次審判流程完全結束,麻原彰晃的死刑量刑確定。






然而,對於死刑犯來說,申請「重審」才是他們最有效的拖延時間的手段。所以在最高法院駁回了麻原彰晃的上訴申請之後,他的團隊立刻開始著手進行了重申的準備。




2008年11月,麻原團隊第一次提出重審,理由是根據同案犯遠藤誠一的供述,對麻原彰晃的罪行存在矛盾。2010年9月,最高法院駁回重申請求。




2011年5月,麻原團隊再次提出重申。2013年5月,最高法院再次駁回了重申請求。




日本政府對麻原彰晃的死刑,遲遲沒有進行的原因,其實仔細想想的話,各位讀者應該也能明白:




其一,麻原彰晃及其部下製作的沙林毒氣,由於進貨渠道並非正規,而且還有很多資料被奧姆真理教蓄意焚毀,因此很有可能還有部分原料下落不明。一旦貿然對麻原彰晃執行死刑,很難說教團餘黨會不會採取報復行動,再次散播沙林毒氣。




其二,在麻原彰晃被捕之後,教團內部對他的崇拜並未停止。因此假如在奧姆真理教信徒情緒高漲時,對麻原彰晃處以死刑的話,那麼教團反而可能利用這一事件,將他「聖人化」,甚至模仿受到死刑的基督耶穌來進行崇拜。




其三,麻原彰晃作為全部奧姆真理教罪行的策動者,他的存活,對於繼續審理其他奧姆相關案件也具有著重要的意義。




因此,日本的執法者們其實是一邊在觀察著奧姆真理教的殘存信徒的動向,Aleph的分裂局勢,一邊在考慮著對麻原彰晃執行死刑的合適時機。




而對於麻原彰晃何時執行死刑,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經在日本的相關人士中進行過一次猜測。




一種最直接的猜測是,由於明年(2019年)日本面臨天皇退位,更改年號一事,因此很可能政府會希望將平成年間的這起大案,也在平成年號最後一年結束。與此同時,近兩年來,Aleph內部的分裂局勢,以及對奧姆殘存教徒的長期監視,也讓公安警察們做出了「沙林毒氣不會再次出現」的判斷。從這些角度看起來,麻原彰晃的執行也確實是年內就會完成了。




而關於執行的具體時間,根據幾位日本的資深時事記者的推斷,近年來執行死刑的時間點,幾乎都會選擇在日本國會的休會之前幾天 —— 這樣一來,即使是對有爭議的死刑犯進行了執行,這些話題也不會在國會的會議期中引起太大的爭議。按照今年4月時的推測,很多人認為死刑的執行將會在6月15-20日之間。


然而,到了6月20日,國會突然宣布了今年的國會會期,由於安排了公職選舉法修正案的審議,因此會延期到7月22日。所以這一推測也就順理成章地被延期到了7月上旬左右。




果不其然,7月3日當天下午,日本法務大臣上川陽子,核准了總共7名案犯的死刑執行命令。




在7月6日,麻原彰晃及其他六名東京地鐵沙林毒氣案的案犯,井上嘉浩、土谷正實、遠藤誠一、中川智正、新智實光、早川紀代秀被突然執行了死刑。




麻原彰晃在執行死刑的過程中,始終表現得非常木訥,對法警提出的問話反應極慢,而且含混不清。在問及由誰來接納他的骨灰時,他只是說了「四女兒」幾個字。而至於為何要由跟他關係最惡劣的四女兒來接收他的骨灰,誰也說不清原因。




在關押了23年零51天後,麻原彰晃終於隨著絞索的收緊,結束了他罪惡滔天的生命。




同一天與麻原彰晃一起在東京看守所內被執行死刑的,還有遠藤誠一和土谷正實。據在場的法警回憶,由於麻原彰晃是當天第一個被執行的死刑犯,因此在執行後兩名的時候,走進執行房中,似乎還可以聞到麻原彰晃身上那股臭氣。




參與了奧姆真理教其他反社會犯罪,並被判處死刑的教徒中,還有6名尚未執行。據推測,其餘6名應當會在今年年內進行。




在偵破奧姆真理教一系列案件中,早期被逮捕,但認罪態度較好且大量提供了線索的林郁夫,最終在檢方的建議下,被判處無期徒刑。




最早被逮捕的岐部哲也,在一年刑期後得到釋放,自此隱居。




奧姆真理教的瘋狂,伴隨著主要角色的死亡和離去,也漸漸被人們所淡漠。而回顧整個事件的發展,我們不難想像,如果奧姆真理教並未走上暴力反社會的道路,而是繼續它一直以來的佈道、斂財的路徑,恐怕時至今日,我們也無法將它歸納入「反社會邪教」的範疇之內。




而如果你嘗試去了解一些現在仍然在信仰著奧姆真理教的信徒們,你會發現事實上,他們的人生完全是一團糟。在青年時期誤入了新興宗教的陷阱,從此與正常的世界完全隔離。這些人與其說是盲目於信仰,倒不如說是這些宗教營造出的「隔離氣氛」,使他們再也無法返回外面的世界了。




願奧姆真理教這愚昧的悲劇,不再重演。也願那些至今仍被這種奴役他人、粉飾自我的新興宗教團體所統治的人們,能夠早期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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