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曼》最初的特技監督是什麼人？
作者：永遠的迪迦
封面：《宇宙人現於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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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奧特系列通鑒Z（二十二），《奧特Q》第二季度製作秘話和刷新的特攝陣容。
【本周的奧特系列通鑒】
第二十二章 《奧特曼》最初的特技監督是什麼人
1、圓谷英二VS二人的監督
《奧特Q》第二季度正式開拍，製作順第十四本和第十五本是山田正弘腳本的豪華前後篇《佩吉拉來了！》和《東京冰河期》。本篇監督是來自東寶新加入的野長瀨三摩地，特技監督是本作的主力川上景司。第一季度時本篇班領班助監督一直是滿田穧，這回野長瀨則用從東寶帶來的吉高勝之任自己的領班助監督。豪華的特攝，南極的場景，在攝影所內徹底用布景裝置設施實現。
第二季度除了新舊人員更替之外，製作現場最大的一個變化是，有製作擔當者了。這不是單純的新人來了舊人走了，是終於新設了職務。製作擔當者的存在現在是理所當然的事，在當時還很原始的日本電視行業倒並不算。不過反過來說，《奧特Q》因為完全採用的電影體制，人員也都是平時混慣電影現場的人，沒有製作擔當者對於他們也不是正常狀態。我們知道第一季度時製片人和製作擔當者的任務，實質上都讓圓谷特技製片廠的市川利明總經理一個人扛下來了，下面只有一個製作進行熊谷健幫著打雜。
第二季度總算有了製作擔當者，而且上任的人選是東寶來的真木照夫。那個《哥吉拉》《空之大怪獸拉頓》《美女與液體人》的本篇班本多組製作擔當者，絕對的老司機。同時編輯技師上任東寶的兼子玲子，《妖星戈拉斯》《金剛對哥吉拉》的編輯技師，這些也都是本多豬四郎監督對圓谷特技製片廠的支援。不過事情還是得一步步來，東寶大片的製作現場是本篇班和特殊技術班分開，都有各自的製作擔當者。圓谷特技製片廠製作電視劇的現場要達到這種程度，仍需時日。
開拍後很快特殊技術班麻煩不斷，特攝的演出不順利，反覆拍攝失敗。即使好不容易拍成的鏡頭，與本篇班的鏡頭也沒法有效融合，不能採用。特技監督川上景司和特殊攝影技師高野宏一，抓耳撓腮都快得抑鬱症了。圓谷英二老爹聽說現場有事，光速趕過來，總之先把現有的樣片放映一遍看看。馬上就給高野一個指示，把本篇班野長瀨監督的分鏡畫複製到你的台本上來，對照著看。
高野內心是崩潰的，爹啊這句話說出來簡單，這一說是多少工作量你知道……你當然知道。然後看川上特技監督的演出，老爹明白了，說你這樣不行啊川上君，現在這樣相當於光是在謄寫一遍分鏡變成影像而已。這個完整場景中，令人不安的前兆，刺激觀眾的緊張感氣氛，還有怪獸接近時人類角色的恐怖，不讀取這一切在膠片上演出出來是不行的啊。
不過演出手腕也不是光被說兩句話就能立馬提高一個檔次的，最後老爹說，好吧乾脆接下來交給我，你先去準備下一集吧。於是在南極出現的冷凍怪獸佩吉拉，又是老爹親自上，實質在現場任特技監督進行演出作業的影像。說起這件事，其實去年的番外篇我們在一起看那個紀錄片時，曾經提到過這段日記。那天老爹給佩吉拉的特攝影像剪輯，連續忙了八小時但進行得很艱難，評語是特攝部分的演出不充分，根本沒法作為剪輯對象。
特技班的困難解決了，與本篇班的融合還是成問題，結果演變成一場老爹與野長瀨監督的拉鋸戰。電影的時長雖然有限制，好歹分鐘單位的誤差還是能容許的，可電視節目就不止要精確到秒了，那是一幀一格也不能偏差。老爹在剪輯特技班的影像，野長瀨監督在剪輯本篇班的影像，為了多展現點特攝場景，老爹逐漸開始砍了一點點本篇部分。可野長瀨監督也有自己的剪輯思路，兩邊各自在小黑屋裡剪輯各自的，老爹增加的許多特攝鏡頭野長瀨監督又覺得不需要。
結果這樣反反覆復，你把你剪輯的版本送過來，我又改動一點再把膠捲送過去，第二天在此基礎上被你再次改動的膠捲又被送過來了，助監督快要成搬運工。最後一天晚上，老爹在自己家原先當圓谷研究所的那屋子裡完成最後一次改動後，說了句這就是最佳版本了，簡直是最高的完成作品。第二天野長瀨監督聽說了老爹昨晚那句話，只好表示，老爹說這是最佳版的話，那我就到此為止了。那個「天下的圓谷英二」都這麼說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就是我們今天能夠看到的《佩吉拉來了！》，老爹最終剪輯版。然後續篇《東京冰河期》，這回南極的佩吉拉直接出現在東京，全城都成了冰城。如此宏大的特攝演出，依然只能在攝影所內靠搭建模型布景裝置設施，包括本篇班場景在內完全在室內實現。前篇還是很直白的怪獸片，著重於冒險科幻等娛樂性，後篇加進些人情劇的成分，描寫一對父子的親情，同時又要兼顧描寫災難片的成分。
後篇以一個少年為主角，符合山田腳本的一貫特點。但又和過去幾本中川晴之助監督的山田腳本作品不同，不是以孩子的視角來看世界這種主題。老實說本來後篇的確就是強行添加的，我們已經解釋過因為大人的事情把一本大綱變成同一怪獸登場的兩本腳本。所以前篇展現看點和魅力已經一次性把牌出盡了，後篇要延續只好在劇情舞台和方向性上做些變化。這與往前十年為《哥吉拉》緊急製作的續篇《哥吉拉的逆襲》情況是相似的，造成突兀延長的續篇在內容上有種半吊子的違和感。
2、散步的氣球
這前後篇製作完成後，野長瀨組還剩一本，之前說過因為第二季度起以每三本分區塊。我們可以回顧下圖的預定，另一本是金城哲夫執筆由《美女與大章魚》改題而來的《南海之怒》，但是當時這本仍需要修改還沒定稿。那腫么辦，第一季度時也講過類似的處理方法，就把下一次輪到野長瀨組時的一本提前到上面來，如下圖的示意。
於是史實上《奧特Q》製作順第十六本成為《巴倫加》，後來是放映順第十一集。這是怪獸登場的硬要求下盡量走科幻路線的一本，巴倫加是宛如熱氣球的一種神秘宇宙生物，離普通怪獸那種單純是巨大動物的形象較遠。巴倫加這種生命體以一切能源為食，原油和電力甚至風力統統成為食物，人類的現代都市徹底機能癱瘓。但又拿巴倫加束手無策，它什麼也沒刻意做只是存在那裡就成為災難，吃得越多長得越大像雲一樣籠罩都市上空，完全成為人類文明的天敵。
如此大膽構想的一本，無論情節上還是特攝場面上都是嶄新的巨大挑戰，簡直是特殊技術最高的素材。山田正弘說，至今忘不了英二老爹當時看完腳本的一瞬，非常興奮充滿魄力地喊了一句，快拍！野長瀨監督也評論說，實在是不可思議的腳本。後來奧特曼四十周年紀念作中出現的梵頓星人的食物，構想的靈感來源是巴倫加。執筆者虎見邦男是山田介紹來的，他們在學生時代就認識了，山田是詩人而虎見好寫小說。
《奧特Q》沒有登場超級英雄所以在國內普及度極其低下，不過仍有一本虎見作品漂流過海。《奧特賽文》的第三十二集《散步的行星》是虎見的遺物，是他生前留下的大綱草案再由山田和上原正三兩人協作腳本化。寫了《巴倫加》的腳本後僅僅兩年，虎見就英年早逝了，享年還不滿三十七歲。上原感嘆說他像巴倫加一樣走了，《巴倫加》的腳本末尾是以一段旁白來閉幕的：「明天早上，如果是晴天就首先仰望天空吧，在那裡閃耀的可能不是太陽，而是巴倫加。」
這一本的攝影中發生一件事，特技班的照明技師居然來不了，就是特殊照明技師，那個東寶來的堀江養助。前面十五本一直是他擔任特殊照明技師，但堀江這人是個酒鬼，這回玩大了醉得兩天沒法來。這時間可耽誤不起，只好採取緊急措施，讓此前為止的特殊照明助手小林哲也頂上。
上了之後，特殊攝影技師高野宏一說你這可以呀，乾脆就你一直幹下去好了。於是從這本起一直由小林擔任特殊照明技師了，之後整個第一期奧特系列他也都是主力。因為與堀江不同，小林的正式身份是圓谷特技製片廠自己的員工。
《佩吉拉來了！》的片頭，船在南極海上冰山間行駛的合成影像非常壯觀，向來成為《奧特Q》代表性的特攝名場景。不過《巴倫加》中有一個合成場景在另一種意義上值得一說，雖然表現的方向不是以壯觀為關鍵詞，當時卻是一種新挑戰。就是下圖這個氣球生命體還很小的時候，在主角三人組面前浮動的場面。這可不是簡單地操演班拿根線吊著小道具，影像看了便能明白，這是遮罩合成技術的產物，三個演員在這段演技中當時是眼前什麼也沒有的。
平時看到的大生物與小生物合成的鏡頭，比如巨大的怪獸出現在人眼前，觀眾的視線往往與人類角色同樣。也就是說屏幕上顯示的是人的背面，他們仰望著巨大的怪獸，觀眾看到的也是怪獸的正面。而這回的構圖是逆轉過來，觀眾能看到演員正臉，合成物在鏡頭正前方，這是高野對光學攝影技師中野稔的操作提議。高野雖然是特殊攝影技師，只在現場而不用管室內的後期合成，但當年在東寶修行時高野也被荒木秀三郎教過不少。
以前說過，荒木是東寶圓谷組的初代光學攝影技師，英二老爹的小舅子，一九六一年就英年早逝了。一九五八年的東寶怪奇電影《美女與液體人》時，出現過一幕液體人在鏡頭正前方向內側的美女迫近，而被襲擊的美女則是正臉對著觀眾，那就是荒木的合成場景。像這樣演員表演時眼前實際什麼也沒有，事後靠室內合成作業的影像，在當代說起來好像第一反應都只是電腦特效了。但這終究也是特殊技術=「特攝」，是以前我們說過無數次的話題。
3、《奧特曼》最初的特技監督登場
野長瀨組的三本完成後，進度到圓谷一擔任本篇監督的第二季度第二區塊，這一區塊起特技班又發生兩項重大變化。
首先是特技監督換代了，從圓谷特技製片廠一九六三年成立以來就一直擔當主力的川上景司特技監督，《巴倫加》是他演出的最後一本。川上監督辭職了，正好第二年渡邊明也到退休年齡，就是那個東寶圓谷組的初代特美監督，於是這兩人走上獨立合作的道路。這樣一來，奧特系列最初的本篇監督和特技監督，梶田興治和川上景司，就先後都離開了現場而沒有參加此後的任何奧特曼。川上會離開，大體有三條原因。
第一是不堪重負，本來電視節目的製作現場時間就緊張，錢也少各種頭疼，還經常被完美主義者的老爹監修要求重拍。第一季度中從東寶把圓谷組的御用特殊攝影技師有川貞昌叫來上任特技監督，還有本多組的御用攝影技師小泉一也破天荒當特技監督了，這些都是不得已的應對措施，川上都看在眼裡的。第二是對圓谷特技製片廠的狀況感到無望，或是不滿。因為什麼都需要強烈依賴東寶，場地要設備要人才也要，反正連資本也是東寶旗下的了，是個無法斷奶名不副實的製片廠。第三就是最後的稻草了，佩吉拉登場回的演出作業終於達到困難的頂點，反覆重拍而且最後還搞到老爹只好親自上。
川上離任後接任的圓谷特技製片廠主力特技監督，老爹找來一個人，的場徹。的場出身於東寶的老對頭，當時日本影視界的另一巨頭企業大映。戰後老爹被美帝流放的那段期間只能到處接外包，這個我們講過很多次，那時的場在大映也受過老爹的一些指導。
一九五六年時，的場擔當了他最早的代表作《宇宙人現於東京》，這是日本最初的彩色科幻電影。大映後來的名作系列《大怪獸嘎美拉》和《大魔神》，擔任特攝監督的築地米三郎和黑田義之，早年都是的場的助手。所以能勝任川上接班人的，非的場不可，後來擔任《奧特曼》的導向特技監督的就是這樣的人。
其次是特技班助監督的地位提高了。以前雖然特技班也一直有助監督，但不像在東寶大片電影的現場那種待遇，身為次要職員連名字登上職員表的資格都還沒有。第二季度隨著特攝場面的規模變大，現場的製作實態越來越靠攏真正的電影現場，特技班領班助監督也能和本篇班的一樣待遇了。
第二季度的特技班領班助監督是鈴木俊繼，後來奧特系列的名監督。第一期和第二期奧特系列自是當然，六十年代還有《布斯卡》和《怪奇大作戰》，七十年代《鏡子人》《火焰人》《詹伯A》也都一個不漏參加。
鈴木年輕時其實是東寶的專屬演員，但是專門跑龍套的，路過的影片中東寶特攝電影也不少。最早有記錄的是那個本多監督與老爹實質初次合作的《太平洋之鷲》，之後怪獸電影《哥吉拉的逆襲》、科幻大片《地球防衛軍》、怪奇路線的《電傳人》等等都有過。但這些都是本篇班跑龍套的，跟特殊技術當然扯不上半點關係，來到奧特系列的現場其實也跟東寶沒關係。
因為他轉行從演員變成職員了，去做監督助手打雜。然後又是那個電視劇《好好看著現在吧》，我們說好最後一次提的結果還是提了，那個電視劇的現場其實鈴木和滿田穧在一起打工做一哥的助手。於是滿田便拉鈴木一起進碗里來，也成為圓谷特技製片廠的正規職工。滿田是擔任的本篇班助監督，鈴木則就參加特技班了。
的場特技監督新上任，鈴木給他做領班助手，特殊攝影技師高野和特殊照明技師小林，還有光學攝影技師中野也都照舊，以及特殊美術班的設計師成田亨和造形師高山良策等，像這樣特殊技術班重整完畢。第二季度第二區塊開拍，可是這回輪到本篇班出問題了。
法國企划了一個間諜題材的電視劇《間諜?平行線的世界》，企劃特點是找世界各國的製片廠輪流各拍一集，是個多重跨國合作電視劇。到了日本這裡，委託對象自然是圓谷特技製片廠，因為要衝著老爹的名聲「世界的圓谷」而來。又因為是電視劇，所以東京放送電視台（TBS）也是完全協作中，因此被選中擔任本劇監督的是圓谷一。
海外的合作項目，拍攝起來海外取景甚至也是有需要的，雖然只用製作一集總長一小時，可真幹起來會是個很耗時的大工程。如果真的擔任這個劇的監督，意味著一哥將離開《奧特Q》的製作現場。離不離，如果真離了形成的空缺又怎麼辦，這時他面臨著一個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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