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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是斯生外交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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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命如草芥的年間,家破人亡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沒有死的一乾二淨。

1

以前有個浪子,年幼時父母雙亡,後來被個大財主收養,拜師學藝,傳文授武。十幾年光景,就已能力拔千斤,凌空飛影。

乍一看,這劇情很是狗血,可浪子能怎麼辦,浪子也很絕望啊。

那段時間天下不太平,有人揭竿起義,有人自立為王。朝廷內憂外患,多次調兵圍剿無果,地方官員對這些反動勢力也不敢多管。

反賊見此情景,越發猖狂了,公然入城攬將去。還踏馬是兩個人去。

那日二人推開了大財主家的府邸,財主奉茶相迎,有說有笑,席間有名反賊受意攤牌了,取下佩刀重重拍在桌上,霎時,茶碗盪起千層浪。

另一反賊目光如炬,端茶撫須,淡淡的說道:你若是不從,百日內,必有血光之災。

大財主是河北三絕,世代都是富豪出生,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當然沒這麼輕易妥協。但也沒公開叫板。財主沉吟片刻,一揮手就有小廝將二人請了出去。

向來和賊匪作對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後來反賊們威逼設計,大財主的親信盡皆反目,知府也對他通緝逮捕,他聲譽已毀。

大財主沒轍,還是帶著浪子去投奔反賊了。

後來浪子也跟著反賊們做過不少殺人放火,截道越貨的事兒。不過殺的是州縣內貪財納賄的臟官,越的是朝廷里大興土木的皇綱。

2

那年在泰安有個叫任原的,自號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哦不,劃掉。是「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蒼龍。」兩年多來,無人可敵。

任原在泰山腳下擺了個擂台,四百軍州,七千縣治,都是這個活動的贊助商。光看客就有百十來萬人。

浪子自詡論單打獨鬥武功也堪稱上乘,摩拳擦掌的倒想看看任原是何方神聖。

浪子看著任原站在擂台上,身長一丈,不怒自威,普天無敵這話也說得過去。可他卻絲毫不怯。

浪子輕輕一躍,兔起鶻落間就從人群中立於台上。任原見怪不怪,倒也不驚。二人互通名姓,任原就作勢出招。

任原大腿一邁,身子一顫,似是天地為之震搖,日月隨之傾倒。

浪子雙臂懷胸,目若懸珠,絲毫不為所動,像是…像是CD尚在冷卻。

任原氣勢駭人,步步緊逼。浪子似是孤松傲雪,不亂方寸。在任原距離浪子鞋尖347厘米的時候,浪子,開大了。

有人吶喊,有人彷徨。

無疑,吶喊的是浪子,彷徨的是任原。

浪子只這一聲喊,猶似將台下百十來萬看客的靈氣盡數召入體中。頓時,浪子周身揚起了斷柳飛瓊。細看,斷柳飛瓊之後,竟是一片刺花錦體。

台下眾人嘩然一片,無不驚嘆。

任原見此不覺添了幾分小怯,繼而又是踏步上前。

可斗者無意,看客有心。

月台太師椅上太守看見了,太守擺手,作勢停戰。令浪子上前。

太守細細端詳這片刺花錦體,只覺似軟玉鋪陳,又似琳琅印身。

太守道:「你也不用和他比了,以後就留我身邊身邊好了。」

浪子咳了兩聲:抱歉,我不搞基。

太守一臉黑線,拗他不過,只得放他去了。

二人又於台上周旋起來,任原見了個破綻,率先出招,浪子夭矯似龍,巧妙避過。任原覺得身子一輕,被人托起,這才發覺是中了計。

任原四肢懸空,無處發力,浪子就勢旋了幾個圈,將任原一把丟了下來。任原落在台下,似是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濺起一地塵埃。眾看客齊齊喝彩。

有時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離奇,你以為是剛開始,卻沒想到已結束。

3

那幾年京城裡有位姑娘,姑娘是風塵中人,什麼吟賦彈繪,那都是標配。姑娘識人頗多,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文人騷客,都混得很開。

浪子事身黑道,受黑道巨擘之命通過姑娘接觸要人,好謀大事。

那日浪子花重金才可得見姑娘一面,浪子踏進姑娘的住宅,未曾謀面,琴音先來。浪子細細聆聽,沉醉其中。隨後浪子取出隨身所帶的洞簫,附以琴音,蕩漾院中。一曲奏畢,浪子才緩步入了內閣。

浪子見了姑娘,越發覺得說她是閬苑瓊姬,出宮桂姊,也絲毫不為過。二人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紅燭搖曳,綉帳簾垂。浪子只覺得姑娘斜飛的雙眉像是兩把柳葉飛刀,狠狠插在了自己的心頭

可浪子深明大義,還是忍痛道出了此行目的。

風塵之中,必是性情中人。

姑娘怔怔的看著他,眼神泛光,似要滴出玉珠來。

浪子滿口笑言,自顧自的說著。姑娘仍是不曾言語。

良久,浪子好像聽到了姑娘抽噎一聲,隨後擲地有聲,吐出幾個字來「好,我幫你。」

浪子也並不欣喜,道了謝,起身要走。

浪子在跨出遠門時,背後響起了清脆的一聲「燕小乙。」

浪子回頭,二人四目相對,卻無再多言語。

4

後來晏幾道寫過一首詞送給姑娘,

上闋是: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

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這個後世所傳的一笑千金,指的也可是姑娘。

而這位姑娘就是李師師。

沒過多久,浪子跟那位黑道巨擘被招安,轉眼成了政府人員。又一路南征北戰,平定了不少叛亂。

最後一戰結束後,本該班師回朝,封官受賞的浪子看著眼前這些弟兄們的棺柩,曾經的刀光劍影,逍遙快活,一一浮上了心頭。

次日清晨,浪子不見蹤跡,有人在浪子居所里發現一封書信,信上僅有十字:自此退居山野,做個閑人。

浪子就是燕青,一生不愛拘束,四海為家。

浪子不喜歡淺灘,不喜歡停留靠岸。

浪子喜歡的是萬丈波濤,是山高水長。

浪子之所以叫浪子,可能就是因為喜歡水多的吧。

以上參考資料《水滸傳》,有竄改。

五年後,宋徽宗被擄,李師師下落不明。只希望那年浪子在京城與姑娘的最後一眼能望斷山河,望穿人海。雖有千萬人,亦還可相逢。

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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