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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學不是唯心!王陽明,知行合一與致良知的一生

最有格調的心學微刊

中國傳統觀念推崇知行合一,人生即學問,學問即人生,學問的背後連接著獨特的人生經歷與體驗。這一點上,王陽明同儒家至聖先師孔子格外相似。孔子一生沉浮起落,既有執掌國事,誅殺少正卯的風光,更有厄於陳蔡絕食斷糧的痛苦。孔子以降的儒家諸賢中,王陽明的一生經歷最為波瀾壯闊、起伏跌宕,從進諫下獄,龍場悟道,再到遠征戡亂,平定叛賊,經歷別人未曾經歷之事,自然開出不同凡響的哲學之花。

王陽明以哲學家入世,文韜武略,教化傳世,「左手不釋卷,右手不離劍」,事功同哲理交相輝映,實現了知與行、文與武的統一。陽明心學以知行合一開啟,終於「致良知」命題,既來自於講學論道,更來自於實踐履行。特別是兩次平亂和一次平叛的軍事行動,閃爍著王學的精神:「某於此『良知』之說,從百死千難中得來。」

王陽明(1472年10月31日-1529年1月9日),幼名雲,字伯安,漢族,浙江紹興府餘姚縣(今屬寧波餘姚)人,是我國明代著名的哲學家、思想家、政治家和軍事家。

王陽明在20歲時步入仕途,歷任刑部主事、貴州龍場驛丞、廬陵知縣、右僉都御史、南贛巡撫、兩廣總督等職,晚年官至南京兵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54歲時,王陽明辭官回鄉講學,創建書院,宣講「王學」。嘉靖七年(公元1529年),王陽明病逝於江西南安府,謚號文成,後又追封為新建侯。

王陽明(心學集大成者)與孔子(儒學創始人)、孟子(儒學集大成者)、朱熹(理學集大成者)並稱為孔、孟、朱、王。他的學說思想王學(陽明學),是明代影響最大的哲學思想,傳至中國、日本、朝鮮半島以及東南亞。

著有《王陽明全集》、《傳習錄》、《大學問》流傳。

坎坷的經歷

王陽明早年上書為彈劾劉瑾的御史辯護,觸怒劉瑾,遭廷杖之刑發配貴州龍場,中途還被劉瑾派來的刺客劫持,佯裝跳河自盡最後逃走,經海路自浙江漂泊到福建,九死一生。他一生文治武功,建立蓋世功勛,而這背後隱忍的痛苦,也非常人所能領會。

正德十四年六月,王陽明奉朝廷之命前往福建,防止寧王朱宸濠起兵謀反,官船行至贛江順流而下抵達豐城縣,卻傳來了朱宸濠已經謀反的消息。朱宸濠坐擁十萬大軍,圍攻安慶城,朝廷的救兵遲遲未到。萬分危急之中,王陽明集眾義勇,行圍魏救趙之法,急攻巧戰,只用35天時間活捉朱宸濠,迅速平定南昌,撫慰軍民,休養生息,並將朱宸濠等俘虜登記造冊遣送京師。但前方將士浴血奮戰,後方佞臣玩弄權奸。在朱宸濠已經被俘之際,兵部卻仍召開會議研究征剿方略,武宗朱厚照下詔「親帥六師,奉天征討,不必命將」,自封朱壽大將軍,率領一萬餘人浩浩蕩蕩出師南征。行至良鄉地區時,王陽明的《擒獲宸濠捷音疏》送達,但武宗堅持御駕親征,要求王陽明將朱宸濠重新放歸鄱陽湖,由他自己來江南重新打一仗,保證聖駕「親征擒獲」。幸臣張忠、許泰等人先期到達南昌,已經開始縱兵搶掠,污衊普通百姓為賊,隨意殺戮獻功,一場大捷演變成一場危局。

如此好大喜功,視戰爭如兒戲、人命如草芥之事,王陽明自然堅決反對。遵旨縱放,可保全頭顱和烏紗,但將士犧牲就會白費,江西百姓也將再遭兵災塗炭。一己富貴生死與百姓身家性命,孰輕孰重,陽明心中自然有良知權衡。他最終決定冒抗旨之罪,與皇帝及身邊的群小周旋。於是,王陽明屢次上疏勸阻,稱將親自押解朱宸濠赴京獻俘,武宗不聽,並屢次催促王陽明停止獻俘,等候御駕。張忠、許泰更是出於邀功之私心,公然對王陽明大肆誣陷。王陽明冒死上書力諫,又委曲求全改寫戰報,將功勞歸於佞臣,方避免了一場兵禍,卻又因此被構陷通敵。學生冀元亨被押送至京師錦衣獄,下獄枉死,自己也差點再遭牢獄之災。

超越的人格

王陽明功高蓋世卻遭遇不公,被諸多閣老首輔等官場老油條排擠,未能得到重用,又被批為「狂狷」,不為朱子學派的主流所容,最後抱病出征廣西,於戎馬之際病逝,未能享得高壽。然而他一生光明磊落,不假外物,不為鄉愿,只是盡心盡意求得心安,彌留之際笑說:「此心光明,亦復何言!」此等人生經歷、人格抱負,是中國儒家士大夫修齊治平的典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在王陽明身上完美統一。

王陽明以入仕實踐心學,懷持著教化一方的施政理想,詮釋了中國人對於政治責任的獨特理解。他到地方就任出行,打的牌子不是戲文里常見的「肅靜」「迴避」,而是「求通民情」「願聞己過」。他創「十字牌法」、保甲法、鄉約法,不僅防盜,更在意於鼓勵崇德向善,恢復古已有之的家族互助精神,強化鄉里凝聚力。他用「諭俗」四條教育民眾:「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不要因一言之忿、銖兩之利輕易構訟,貽害子孫。他認為官員有責任教化鄉里、愛惜民眾,凡是落草為寇的地區,必然是因為「有司撫養之有缺,訓迪之無方」,要追究教化不力的責任。在《告諭浰頭巢賊》中,對聚眾落草的盜賊首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剖析理解其落草的苦衷,逐條分析其為寇的利害,並坦陳自己在「殺與不殺」之間的艱難權衡,以「真心」打動賊首望風而降。平定盜賊後,毫不居功自傲,而是反思不足,在《與楊仕德薛尚謙書》中提出「破山中賊易,滅心中賊難」,表達自己移風易俗、教化人心的政治理想。

與王陽明相比,清末的曾國藩雖被譽為「古今第一完人」,但歷史上爭議頗多。王陽明以聖人之志入軍務,不以功業為意,只求此心光明。曾國藩以翰林身份籌辦鄉勇,用事報效君王之心更勝,辦事之兇悍有餘,其謀划算計老成持重,卻少了很多質樸赤誠。曾國藩對於民眾的感情僅及家族閭里,其餘則誅殺殆盡。杭州城為李秀成太平軍所破,秩序井然,復為湘軍攻破,十室九空;李秀成厚葬浙江巡撫,湘軍則殘殺太平軍將領。一將功成萬骨枯,白骨露野人相食,中國歷史上很多功業往往囿於本土意識和功利算計,用百姓之血染紅官帽,走不出成王敗寇和血酬定律。同樣參與鎮壓農民起義,王陽明不僅恩威並施,以德行感化避免武力,更能夠將心比心體諒農民或不滿或被挾持造反的苦衷,皆因為心中有大慈悲、大智慧。

1524年中秋之夜,52歲的王陽明設席宴請門人於天泉橋碧霞池上。月光如洗,池水清碧。酒至半酣,歌聲漸起,諸弟子操琴吹竹,投壺擊鼓而歌,王陽明乘興作《月夜二首》。其中一首是:「萬里中秋月正晴,四山雲靄忽然生。須臾濁霧隨風散,依舊青天此月明。肯信良知原不昧,從他外物豈能攖。老夫今夜狂歌發,化作鈞天滿太清。」此詩道盡了王陽明此生的甘苦,他對朱熹、鄭玄等大儒的批評和更正,不為世人所容,一生背著狂狷的罵名,承受奸小的讒言。但他所主張的狂,是快意恩仇、個性充沛的狂,是狂歌五柳、詩書江湖的狂,憑藉此心光明,而在外界紛擾複雜的變遷中,保持自己的良知。當程朱理學走向晚期,士子以博聞強識為能,以讀書漸進為進階之門時,王陽明卻開出了頓悟的藥方,主張以此心之光明照亮世界,消弭堯舜與凡人的界限。此種耿介剛直的精神,對於任何時代頹敗庸碌的朝野,都不啻一劑猛葯。

通達的學說

王陽明的知行合一不是知識與實踐的機械對應,而是意念與行動的自然融合。但凡意念之動,必然指向外物,但凡外物之情,則必然與我有關。譬如山中花朵,「此花為我而開」,不是否認物質世界運行,而是睜眼之後看到此花,花開對我方有意義。這種思維可謂與西方現象學等現代哲學超時空相通。王陽明的哲學有情懷、有溫度,他主張「萬物一體之仁」,世間事只有對人而言才是有意義的,不存在脫離了人的意義。他一生經歷坎坷磨難,除了完善和堅定了他的信念之外,更完成了知行合一的人格塑造,求仁得仁,無怨無悔。

王陽明不主張在書齋中省察克己,而是在與外界的接觸中,在實際的事業中悟得人生大道,回歸良知。人不能與外部世界隔絕,而應盡心盡意做好包括科舉功業、柴米油鹽在內的一切,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精一、用心,儘力而為但不執著結果,不為功利目的所屏蔽。這種主張無疑充滿了人生的自由靈動與舞蹈的精神,顯得分外鮮活。王陽明的四句教「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代表了儒家哲學在心靈層面的最高成就,通過對心的呵護與珍惜,完成儒家的最後一塊拼圖,中華道統、政統、學統於此渾然一體。

陽明學說簡易真切,並能身體力行,故能經久傳承。王陽明的人格魅力與其學說高度融合,為官與從政的高度統一,使他遠遠超越了一般意義上忠君報國的清官循吏,而成為有理想、有擔當的政治家化身,學說與人生交相輝映,故能源遠流長。時至今日,浙江、江西、貴州、廣西等地都不乏香火祠堂,並留有不少軼事傳說,陽明學在日本等東亞地區的影響力也要超過朱子學。究其原因,心學之「心」,抓住了古往今來人的共性,無論高官顯貴還是平民凡夫,都離不開「心」的問題,所有宗教和具有宗教色彩的哲學,其最終的影響也要透過「心」來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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