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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言錦心:除了讀《家》,還最應該讀巴金的《隨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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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檔案/

李致,1929年生於四川省成都市,194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新中國成立後,長期在共青團系統工作。先後任共青團四川省委《紅領巾》雜誌總編輯、共青團中央《輔導員》雜誌社總編輯。改革開放時期,先後任四川省出版局副局長兼四川人民出版社總編輯,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兼省出版總社社長、四川省政協秘書長。1991年至2009年任四川省文聯主席。

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攝影 劉念

在李致家中,客廳最顯眼的部分,放置著一個巴老的頭部銅像作品。這個雕塑顯得並不完整,但很有藝術性。據李致講述,這原本是一個石膏像。後來交由上海的一位雕塑師把它轉刻成銅像。製作過程中,不小心打壞了,乾脆就順勢做成現在這個樣子,反而顯得很特別。巴老非常喜歡這個銅像作品。做了好幾個。「在巴老家中放置一個,和我這裡這個,是一樣的。」在巴老還在的時候,李致多次與巴老面對面聊天。「經常在巴老的書房,深談到半夜十二點。」如今李致每次看到這個銅像,經常會回想起和巴老聊天時的情景。

封面新聞:晚年的巴老在《隨想錄》一書中,以罕見的勇氣「說真話」,為中國知識分子樹立了一座豐碑。作為他的侄子,您覺得自己真正理解他嗎?

李致:巴老提倡講真話,這個倡議不僅讀者擁護,廣大群眾也是支持的。我覺得我是能深切理解他的。我自己反思我自己,不能說我絕對完全沒講過違心的假話,但是在政治運動中間,在混亂年代,在對人的問題上,我是誠實的。當然,我也知道,講真話是很難的,所以我不僅要和外界環境作鬥爭,還要和自己的內心作鬥爭。

封面新聞:您覺得巴老「說真話」這個倡議,在現代有得到充分理解和繼承嗎?

李致:他講真話的提議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正是由於此,人們稱巴金為二十世紀「中國的良心」。很多人以各種不同的方式來紀念巴金,但是巴金本身是個樸實的人,我個人認為,紀念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讀他的書,在巴金1200多萬字的創作中,除了「激流三部曲」的《家》,還最應該讀的就是《隨想錄》。

封面新聞:曾經有人提到,應該設立巴金文學獎。據你所知,巴老生前對此是什麼態度?

李致:他也不贊成以他的名義,設立文學獎。我在出版社工作時,曾編輯出了他很多書,他也不要稿費。出版社曾建議成立「巴金編輯獎」,他也反對。還曾經國外有一個人,聯繫上我,說他願意出資作為巴金文學獎的獎金。我想到巴老一貫的作風,主動替他拒絕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

封面新聞:關於巴老在成都的故居重不重修的問題,多次被提及、討論過。對於巴老不同意重修成都的故居,您怎麼看?您能理解他的這種苦心嗎?

李致:我記得四川省作協曾經給省委省政府寫了一個報告,覺得應該恢復巴金故居,還成立了一個籌備小組。我當時因為是在宣傳部管文藝,所以也被編進籌備小組。但真正籌備起來是很困難的,最大的困難是沒錢,當時故居那塊地上已經有其他單位。所以得重新找塊地,修房安頓別人。總是有聲音在呼籲要解決資金問題。但沒有修成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巴老自己不贊成。但我上世紀50年代我到過蘇聯,改革開放以後又去過日本和美國考察。我發現在文學、藝術上留下了作品的大師,很多都有很多故居。而且很多人希望能在成都看到巴金故居。所以我自己曾經處於矛盾的心態。但我覺得還是要尊重巴老的想法和決定。對於他的想法,我覺得我也能理解。巴老這個人,非常低調、無私。從小就憂國憂民,而且他的信念是——人生的意義在於奉獻,不在於索取。當時他在給我寫的信上明確說「我不要浪費國家的錢財來修我的故居」。「我的意思就是不要重建我的故居,不要花那個國家的錢,搞什麼我的紀念。」「關於我本人,我的一切都不值得宣傳表揚。只要有少數幾本作品,還可以流傳一段時候。我的作品存在,我心中的火就不會熄滅。」

封面新聞:在如今的正通順街、雙眼井,不少讀者還是想在那裡找一下巴金故居的影子。

李致:巴金經常說,若是一定要在故居那裡留個什麼紀念,就在那裡掛一個牌,寫上:「作家巴金誕生在這裡,並在這裡渡過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曾經有一度,相關單位說要斥資三億元來重修巴金故居。他們來跟我談,我說巴老肯定不贊成,你們就掛個牌子,寫上巴老願意說的話就行了。

封面新聞:您現在再回到巴金故居所在那個地方,是什麼樣的感受?你去巴金上海故居比較多些。

李致:我沒有在這裡住過,所以沒什麼感覺。我1929年誕生以前,我們那個大家庭就崩潰了。而我的小家裡,只有我大姐在那裡住過,我二姐生在那裡,可我二姐對那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印象。我去巴老上海的住所很多次,感受則很多。最近在我寫巴金的那本書里,附了一個材料,記述我歷次與巴金見面。我以前出差到上海也會住在他家。他的寢室旁邊有一個大的書房,書房平時很亂,若是有人去拍電視電影,需要收拾一下,整理過後,結果第二天巴金找不到他自己的東西了。他在書房裡給我弄一個行軍床,有時他親自抱床單抱被子來。我們常常談到深夜十二點。

封面新聞:你有寫作的愛好、興趣。他對你寫作怎麼看?在具體的寫作上,巴老曾經給過你一些建議或指導嗎?

李致:我年輕時候寫的那些文章他完全沒看見。後來我寫的,他看了,是認可的。他知道我可以寫作。當時巴老給我一條建議:60歲以後再寫。說我現在公務在身,不便暢所欲言。有一次我們談到,等我退休下來以後做什麼。他聽了很奇怪,覺得正是工作的好時候,怎麼就退休了。因為作家不存在退休的問題。而且他說他66歲,才去讀幹校。

巴老也跟我提到過寫作方法的問題。他說最高的技巧是無技巧。我的理解——用他的另外一句話來說——就是說真話,把心交給讀者。

下期預告:

2012年,李致榮獲巴蜀文藝終身成就獎,專門嘉獎李致繼承巴金「說真話」的精神,「為歷史留下一份珍貴的記憶」。《昔日足跡》、《四爸巴金》、《銘記在心》…… 李致開始寫這些隨筆的時候已經70多歲了,是什麼原因使他重新燃起文學夢?下期,李致將講他曾為之喜悅或痛苦的「往事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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