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面具卻變成鬼臉，這種面具絕對不能碰！

我看著我對面這個自稱叫做錢孫明的……聽聲音應該是個小夥子，但穿著連帽衫戴著帽子也就算了，臉上還捂著墨鏡口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裡來的大牌明星！

不過雖然他捂得嚴實，但這問題卻實在明顯，這人的一張臉上，分明陰煞煞的籠著一層的陰氣！

「大師……您給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孫明說完，哆嗦著手就把腦袋上那些個礙事兒的玩意給摘了下來，可這一摘，卻實實在在的嚇了我一跳。

看這小子的一雙手也不像是個干體力活的，皮膚雖不至於像個姑娘似的白嫩光滑，但至少該是正常，可這一張臉，卻篩子似的，布滿了坑坑洞洞！

而且，在那些個坑坑洞洞里，居然還長著各種奇怪的毛髮，黃的白的黑的，甚至有些地方還支出一兩根鳥翎子出來！

就他這副尊容，要不是他身上沒有怨氣只有陰煞氣息，我都要以為這小子是不是殺孽造的太多遭了報復了，可既然沒有怨氣，那這便並非死靈厲鬼報復，可若不是，這麼個噁心人的玩意兒……

我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蠱！

「你小子，最近這是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我看著他這臉，基本上是強忍著把那口罩再給他掛上的衝動，可這麼一直盯著，我又覺得臉皮發麻。

這錢孫明滿臉迷茫的搖了搖頭，想也是，他要是知道也不會找到我們這兒來了。

張扎紙回身就把店裡的銅鏡給拿了出來，往這小子身上一照，嚯！這可真是照出了個好東西來！

只見那鏡子里這小子的影子，身子到還是他的身子，可這頭上，卻多了一個巨大的面具，這面具奇大，整個把這小子的頭給擋了個嚴嚴實實！而且，雕工極其精湛，活靈活現，卻並不寫實，而是猙獰扭曲，頗為慎人！

「這不可能啊！」

這鏡子里的東西才一露面，倒是那錢孫明，突然就蹦了起來，也不緊張了，也不害怕了，滿臉唯一能看得清的一雙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可能三個大字。

「這可是儺面具！儺神你們知道么？！那可是除鬼驅疫的神！怎麼可能是儺面具作祟？不可能！」

我跟張扎紙大眼瞪小眼看了那面具半天，儺面具我當然不是個中行家，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的？這小子戴著的那個面具，分明就不是儺面具！

先不說這面具上散出來的陰煞邪氣，就是那面具的模樣，也是對不上號的。

儺面具除鬼驅疫，工匠製作時自然是要做的猙獰古怪些，但仔細感覺，卻又能感覺到這面具上的古意盎然，但錢孫明這小子的面具，猙獰是猙獰了，也的確呲嘴獠牙十分古怪，卻分明沒有半絲古樸氣息，反而是邪佞的厲害！

這錢孫明，分明是讓人給坑了！

「行了，你也別犟，這張符你拿著，回去貼在那面具上，你自然就知道那面具到底……」

我想了想，跟這種不通陰陽道的人說多少他該不信還是不信，便抬手給了他一張靈符，這東西其實就是最普通的平安符，若是沾上特別濃重的邪煞氣息自然會有些反應，只是我沒想到，我這話才說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只見這錢孫明，才一手接了這符咒，那符咒就跟汽油沾了火星子似的，呼的就燒起來了！

別說是錢孫明這小子，就連我都一個不注意被燙了一下！

這下好了，這錢孫明也不知道招惹上的這到底是個什麼蠱，連最普通的平安符都碰不得，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連小命都要丟了！

錢孫明被嚇了一跳，整個人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半天，這才一咬牙一跺腳，扔下一句「我這就回家去拿那面具！」轉身就跑了。

這錢孫明動作倒也麻利，當天下午就又回來了，而他這次回來，手裡赫然多了個東西，拿著塑料袋裡三層外三層裹的跟要拋屍似的，這袋子里裝的，正是那面具。

東西一掏出來，我和張扎紙打眼一瞅就樂了，人家儺面具都是拿著楊柳木做的，楊木輕巧不易開裂，而柳木驅邪，可這面具，竟然是拿著槐木做的！

要知道，這槐字因為帶了個鬼字邊，自古以來都是傳說中最招鬼的玩意兒，儺面具那可是要驅邪的，怎麼可能拿槐木去做？這材料就不對！

不過看得出來是看得出來，但解決起來卻實在麻煩，畢竟這蠱可不是我們老哥倆的專長，要想解了這東西，還是得要神婆出手才行。

這人耽誤不得，好在這兩天神婆那裡清閑，我便和張扎紙倆拉著這小子去找了神婆，一路上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得罪了神婆，可這小子怕真的是世面見的太少，或者說今兒這神婆打扮的委實有些過分，剛一見面，錢孫明這小子竟然連自己身上的蠱都不管了，轉身就要跑！

「小子，你要是不要命了只管往外跑！」神婆今兒居然是一身大紅的裙子，一巴掌能拍死頭熊的大手這會兒正捏著個小瓶子在那塗指甲油，看顏色，也是艷紅的可以。

見我們終於到了，神婆這才一把撇了那指甲油，吹了吹手指頭就過來了，二話不說，一把就給那面具拿了過去，拎在手裡左右看了看，神婆卻是突然一笑，「呵！你這小子倒是弄到了個好東西！」

說完，回身從桌子上就拎起了一隻紫砂的茶壺，一壺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嘩啦啦的就澆在那面具上，直澆的那面具「吱！」的一聲，竟然發出了像是要死的老鼠似的聲音來！

一想到我之前來神婆這裡時還喝過這兒的茶水……我這胃裡就有點翻騰……

「驅蠱的草藥，可都是好東西！」神婆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朝著我翻了個嫵媚的白眼，我頓時胃裡更翻騰了，不過既然這面具對這驅蠱的茶水有反應，神婆也出了手了，這事兒就肯定是能解決的，錢孫明這小子的命和臉，也就能保住了，倒也可喜可賀。

那面具被茶水泡了個透，我注意到那原本清亮的茶水滴到地上之後卻黒煞煞的一灘，仔細看，那水裡似乎還有個什麼東西，蟲子似的來回的扭，卻被水拍在地上，扭了半天，也沒挪動個地方。

「那就是這蠱了？」我皺著眉往前湊了湊，果然，在那水裡有幾條像是頭髮絲一樣的東西纏成一團來回的扭動著，只是我回頭看了看錢孫明這小子，他臉上的東西分明還在，而且半點反應都沒有，這蠱，到底是除了還是沒除？

「神婆，他這臉……」

「別急！這地上的是根源，這小子臉上的蠱是從這裡招來的沒錯，但這蠱已經有一部分已經進入了這小子的身體裡頭，他這臉想要恢復，自然是得把那蠱蟲從他的體內弄出來才行！」

神婆依舊老神在在，捏著一根長針就把那團蠱蟲從地上給挑了起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半晌，這才讓保鏢給他取了個瓷罐，剛要裝進去，神婆的手卻一頓，抬頭看了看那錢孫明，道：「小子，這東西你還要不？」

「不不不不……」錢孫明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就這玩意兒，別說是他，我和張扎紙都不想碰！也就神婆，跟見了寶似的，聽錢孫明這麼說，笑的十分開心，點了點頭就把這蟲子給塞進瓷罐里去了。

「行了，你小子過來，把這個東西先喝下去。」收了蠱蟲的神婆笑的賊喜慶，親自去了牆角拎出來一個罈子，粗瓷無花，簡陋的就像古裝戲裡的大酒罈子一樣！

只是這裡裝的卻並非瓊漿美酒，這上面的蓋子一打開，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飄了出來，我甚至都懷疑這莫不是神婆的夜壺？否則怎麼會是這麼個騷臭脹滿的怪味兒！

就這味兒，我跟張扎紙站的遠都忍不住憋著氣，更何況是離得最近的錢孫明？剛一聞到這味道，直接頭一甩，蹬蹬蹬的退了好幾步，捂著嘴乾嘔了半天，這還只是聞了一下，若是喝下去……

指不定這小子能直接把胃給吐這地上！

「小子，這東西聞著噁心，但喝了你這命就保住了，你可得想好了，是喝了這東西活下去，還是頂著這張臉死？」

估計是這蠱蟲真的是對了神婆的胃口，這會兒說起話來竟然是和顏悅色，不過也是，神婆本就不是個殘暴的人，能救人一命的時候，他也從不吝嗇些什麼。

神婆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錢孫明又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孰輕孰重，牙咬的咯吱咯吱響，這才一跺腳心一橫，捏著鼻子就灌了一大口！

不過好在神婆沒讓他把這一大罈子的東西都喝下去，有這一口也就足夠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是看見神婆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

我這邊正詫異神婆到底在笑什麼，那邊錢孫明卻嘩啦啦的嘔了一地！只是這東西噁心吐是很正常的，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他吐出來的東西卻實在是有點觸目驚心。

蛇蟲鼠蟻碎肉眼珠……

我以為這樣的東西只能在養蠱的罐子里見著，卻沒想到，竟然在錢孫明的嘔吐物里看了個遍！這些東西是怎麼進到錢孫明肚子里去的？難道是……吃？

想到這種可能，我突然覺得神婆手裡那罈子怪味兒飲品都變得濃香四溢了起來！

「吐，吐乾淨了就差不多了。」神婆也不嫌，直接蹲在錢孫明旁邊，一雙眼睛就盯著那堆嘔吐物，居然還時不時的拿長針去挑一挑！

這場面實在太賞心悅目，我實在是受不了，連忙轉頭想找張扎紙說說話打個岔也好壓壓這股子噁心，可一轉頭，這人居然早就躲開了，遠遠的站到門口那邊去了不說，還背對著神婆這邊，根本沒在看！

我沒好氣的追過去，剛要說他不夠意思卻發現張扎紙臉色居然有點不太好！嘿！這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被這麼個場面給噁心著了？這倒是有意思！

我這邊找了個樂子一個勁兒的笑話張扎紙，那邊神婆也不知道是拿了什麼東西給錢孫明敷臉，等我和張扎紙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地上那一堆東西已經被保鏢收拾乾淨了，而錢孫明卻頂著一張碧綠碧綠的臉，油滑黏膩，只是再怎麼看著不舒服，倒也比之前那滿臉長毛的樣子強上許多。

神婆囑咐了錢孫明告訴他這東西得敷上三天，三天之後才能洗掉，等洗掉之後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錢孫明得了話自然不敢怠慢，聖旨一樣謹遵著，就差沒給神婆來個叩頭謝恩。

等送走了這綠臉的錢孫明，我和張扎紙就好奇了，這蠱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居然搞的錢孫明這麼個大小夥子滿臉長毛滿肚子碎肉？

神婆卻是笑了，原來這東西雖然邪的很，但卻並不致命，只是哪家的蠱師想要避禍，把自己身上造的殺孽轉嫁到旁人身上一部分罷了，畢竟蠱師想要煉蠱，總要用些蛇蟲鼠蟻甚至貓狗動物，殺孽不小，全部憑著蠱師一力承擔其實是很費力的，搞不好就要丟了命，所以蠱師里有不少人都會搞個法子，讓別人幫忙背黑鍋。

「這人倒也算是下手不重，雖然也是害人，到底只是難看了些，卻沒害命，不過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這人既然是搞蠱術的同行，我就不能放著不管！」

神婆一邊說，眼睛卻瞟著那裝了剛抓出來的蠱蟲的瓷罐，那眼神，直看的我心頭一哆嗦，不過既然神婆也說了，這人下手不重，想來神婆即使懲罰那蠱師，也不會要了那人性命，只是我倒是好奇，神婆到底會怎麼罰那人？

不過無論怎麼懲罰，反正那人絕對不會好受就是了！只是我是真心怕了這所謂的蠱術了，就只是幫蠱師擔了零星的一點災禍而已，卻搞成這副樣子，可神婆分明是蠱術里的高手，卻也沒見他因為殺孽受什麼災啊！

「你以為神婆是誰？他手上殺孽不小，但功德也大！雖說功過不能相抵，但陰司賬簿上自有一套演算法，一功抵一過不行，那十功抵一過呢？百功抵一過呢？」

我聽了張扎紙這話卻是一愣，雖然我知道神婆這人做事最講究個公平正義，卻不曾想，這人的功德竟然如此深厚！難怪他手段狠辣卻依舊名聲響亮萬人敬佩，這種人，也的確是該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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