崞縣風物誌 任晉渝：罐頭
罐頭
任晉渝
本地水果不多，梨、杏、核桃、棗。有一種香蕉梨，買了就得吃，很快就會爛。笨梨是本地土產。賣笨梨的人往往不說是笨梨，當油梨賣，不讓嘗。拿便宜誘哄人。回去啃得腮幫子疼了，也啃不動。其實油梨好認，一摸一手油，省下了抹手油。香蕉梨也好認，像個瓢葫蘆。
地方上的杏多是苦仁杏。很小，熟透了很甜。容易招惹蟲子。鄉里人喜歡扒了核曬在窗台上，回頭做杏干。小孩喜歡沒事了在嘴裡一點點嚼，酸酸甜甜我們愛。苦杏仁有毒，有人收了當藥材。也有人焙了吃。小孩喜歡吃完果肉，把杏核放石頭上，一石頭搗下去，嘗是甜是苦。苦的，就呸呸呸，唾出來。也有人笑嘻嘻地咽了下去。不過，沒人敢多吃。大人罵小孩：「毒死個你。」
女孩們的口袋裡經常裝著羊拐和杏仁。她們玩一種丟杏仁的遊戲。跟男孩玩的丟石子差不離。她們把羊拐塗了顏色，不知什麼意思。
核桃里有種夾核桃，死勁掏也掏不出個仁，氣死個你。鄉人經常摻在棉核桃里出去賣，多少都要摻。青核桃好吃，不過外邊的青皮很麻煩，一個禮拜洗不掉。
棗是最多的，鄉里人家家家種，院里院外，村子旁。村人喜歡拿來做酒棗、蜜棗。酒棗要用嫩棗，硬梆梆的，不能有蟲子。灑了酒，封了口。吃時才開啟。開了，就得吃掉。要麼趕緊送人。蜜棗沒這麼麻煩。不過，很少有人做。本地很少見養蜂人。他們往往跟著花期跑，典型的採花盜。
還有一種叫果子的小果。這果上市的時候短，很快就沙了。沙了就沒人問津了。
蘋果、李子都是從外邊販的。其實本地人最愛吃的不是新鮮水果，而是罐頭水果。那會兒，眊坐月子的、病人，走親戚，沒個不拎罐頭的。人家吃的都是別人送的，沒有自己買來自己吃的。罐頭其實比新鮮水果貴。大都是煙台的，黃梨罐頭、桃罐頭、蘋果罐頭。小孩們最喜歡搶裡邊的水喝，摻了許多白糖。
那時候，能吃到甜蜜的東西都是山珍海味。
不像這會兒，什麼都吃不出味了。
罐頭瓶才是大人們最最看重的。能當許多東西。茶杯子，滿大街都是捧著有著深褐色茶銹罐頭杯子的人。下棋、打撲克、看報紙。
他們不大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
這會兒呢，鋼化杯子、塑料杯子、保健杯。越喝越沒勁了。
關 於 作 者
About the Author
任晉渝，山西原平人。太原中華文化促進會常務副秘書長，山西省信用企業協會副秘書長，山西省作協會員。作品主要涉及新聞、通訊、評論、隨筆、小說、詩歌、散文、報告文學、傳記、專題片、微電影、動漫、布展活動策劃案等。
TAG: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