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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無限還是毛骨悚然?藝術機器人簡史

張碩尹作品「P"eng"s Journey to the Southern Darkness」 圖片來源「Giulietta Verdon-Roe(G Verdon-Roe)

蓬皮杜中心在巴黎老城建築中顯得尤為突兀,但看了也不讓人覺得討厭。沒有什麼能比從外面就看到建築五彩斑斕的內部更令人震撼的了。其中一大樂趣便是斯特拉文斯基噴泉。這個小水池就位於西北一隅的邊上,裡面放著讓·丁格利和妮基·桑法勒創作的16個動力雕塑。這些雕塑都受到了《春之祭》系列和該劇作者其他作品的啟發,在淺水灘中歡快地戲耍。

妮基創作的一對紅唇——名叫《熱愛》(L"Amour)——嬌媚誘人地一張一合。其他雕塑就像空氣中的塗鴉一樣噴著水,純粹就是為了好玩。

會動的雕塑由來已久。18世紀,一個名叫雅卡爾·德·沃康桑的法國人曾做了一個機械鴨子,進食之後又會把食物排泄出來。貴族們對此樂此不彼。歐洲人豪宅中的花園曾到處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機械化設備。

但是為什麼局限在貴族圈子裡呢?因為做這些東西耗資巨大。其中許多都是戲水的物件,準備給這些頂著蜂窩假髮的大人物好好洗一洗,誰叫他們看起來這麼滑稽。而且他們對這些讓他們丟臉的事情根本就不以為意。

法貝熱創作的銀象機器人 圖片來源:英國皇家收藏基金會

但是到了18世紀後期,自動機博物館將機械傳奇呈現在了更多人的眼前。在整個19世紀,自動機都不怎麼複雜,也算不上嚴肅和引人深思。事實上,其中大多數純屬娛樂的自動機器人你或許都會稱之為一次性的東西。那是為何?難道是因為當時很多人自己就像是工廠里的自動機器人?

自動機器人也因家用變得更加柔和。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們給卧室和幼兒園創造了機械玩偶——往往體型巨大。羅曼諾夫王室委託法貝熱之家創作一些帶有機械化驚喜元素的奢華蛋類作品——本次展覽中最小的展品便是法貝熱創作的大象,只有4厘米高。

到了20世紀,前衛畫家們往往為畫家能夠模仿速度和運動而春風得意——不妨想想馬里內蒂在1909年發表的《未來主義章程和宣言》中使用的激烈言辭。令人倍感遺憾的是,這些畫作本身作為畫來說,除了作為凝固的運動代表之外他們什麼都不是。他們自己永遠都動彈不了。這會不會讓人有點失望?

弗拉基米爾·塔特林期望在俄國大革命先鋒中建立起動態藝術,但事實證明他的旋轉藝術作品《第三國際紀念碑》根本無法實現。緊隨其後的是亞歷山大·考爾德,他的動態雕塑將優雅和奇思妙想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羅蘭·埃米特的作品《迷幻谷的一個安靜下午》攝影:James Bastable

現代自動機器人最令人歡喜的例子都源自於電影行業各種稀奇古怪的需求。羅蘭·埃米特的火車主題樂園便是為電影《飛天萬能車》(1968)創作的機械傳奇之一。一半是史蒂文森的浪漫主義風格,一半又滿是玩具盒子似的荒誕。它在狂熱的音樂聲中於小小的軌道里上上下下地穿梭。

當然,把自動機器人稱為雕塑完全提高了其地位。由此說來,布谷鳥自鳴鐘或許也算得上是雕塑。不過事實上,動力雕塑——比如讓·丁格利用其他機械組合出來的極其瘋狂醜陋的機械,發出呼哧呼哧、哐當哐當的聲音,噴吐出濃濃的煙霧好像隨時都會散架似的——往往感覺更像是那些自動販賣機,為了換個硬幣你會做出些讓愁眉苦臉的警察笑掉大牙的事情來。

機器人是大眾娛樂和一點消遣的來源,也是眾多稀奇古怪玩意兒之一,那麼除此之外它還能是什麼?我們是否只是在討論諸如圍牆內通姦行為或議院中的政治這類嚴肅問題前瞧上它們一眼?

不,它遠遠不止於此。因為在讓機械人和動物活起來的同時,極有可能對人類本身構成威脅。它們不僅僅顯示了個體製造者的聰明才智如何讓人類得以取得重大的技術進步,同時也帶來了最原始的恐懼,如同闖入了神秘的未知領域。

當我們盯著那些隨我們移動而移動、做著我們的活計、清晰表達生命和動作的機器時,奇怪的恐懼從內心不斷上涌。

保羅·斯普納創作的《少女》攝影:Mike Halsey

到頭來,我們難道不是冒著被自己創造出來的這些會移動的物件定義的風險,甚至有可能被超越或報復嗎?從17世紀的自動機器人到現如今的超級智能機器人是一個多長的跨越?遠沒有你所想的那麼久。

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對於給無生命裝置注入生命會有什麼影響這類事情了如指掌。不妨想想普羅米修斯,以及他因違反自己的信仰而受到多麼嚴厲的懲罰。或者說阿佛洛狄忒給雕像格拉蒂賦予生命在接下來幾個世紀里產生了多麼深遠的影響。

當然,給無生命物件賦予生機的想像其中很重要一部分來自於文學。沒錯,我指的就是《弗蘭肯斯坦》,今年還舉行了該作品的兩百周年慶。其中令人神經緊張的發明絕對會讓我們徹夜難眠。但這些劇情在影院中是多麼的搶手!瑪麗·雪萊歷經艱難將怪物描述了出來,為了完美地呈現就必須有人來扮演這一角色。

蒂姆·劉易斯的作品《深紅王子》(

Crimson Prince)圖片來源:花朵畫廊

現在,你可以在沃里克郡一個叫做Compton Verney的鄉村小屋裡瀏覽以往和現在的自動機器人。這是一座位於沃里克郡的僻靜小屋,既有萬能的布朗風格,又具有羅伯特·亞當的風格。2004年,這裡被利物浦一位工業巨頭之子彼得·摩爾從廢棄的命運中救了回來,稱為重要的當代藝術中心。

這場有著57個運動物體的展覽包含了從17世紀早期到現如今的作品,在這裡你會發現自動機器人遠遠不是過時的陳年舊物。

張碩尹創作的機械鳥通過一種極為滑稽的方式讓人感到尤為不安。這些作品包括一個由計算機控制的標本鵝,它的脖子隨意地扭曲著,讓我們不禁想起自己腸道中的細菌。

還有一些作品,讓人感到更加棘手。蒂姆·劉易斯創作的《深紅王子》是一隻帶著紅色天鵝絨手套的手臂,能夠像任何熟練的猛獸一樣隨著目光順暢自如地移動。下次可能就輪到你了。

來源:獨立報(轉載請註明出處)

原標題:Charming or chilling?A brief history of the automaton in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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