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海防線的那群兵:面朝大海,心向祖國
來源:中國軍網微信公眾號 作者:倪朱雷
霧氣漸漸瀰漫開來,眼前的一切彷彿都籠罩在一層飄渺的輕紗里,白茫茫一片。嵌入在雲霧中的營房,若隱若現,宛若天上人間,讓人萌發詩意情緒。烈烈長風,幽冷苦寒,似與邊關相伴而生,雖然,冷月是冰冷的,戰士的心卻是火熱的。
這是一群年復一年駐守著千餘公裏海防線的戰士。他們看起來個個都很平凡,只不過每當聽他們講起心中的故事,看到他們綻放的光芒,總會有一種青春的陽光照在臉上。
刀鋒連長
「
他一刀一槍地拼了16年,從一名戰士提干到現如今偵察連的連長……
」
個頭不高,黝黑壯實,這個上尉在隊伍里毫不起眼,卻是很多偵察兵眼中設定的目標——「超越連長老方!」
老方(方林軍)在指揮拔河比賽。
作為連隊最老的偵察兵,連長老方一刀一槍地拼了16年,從一名戰士提干到現如今偵察連的連長,連隊的一草一木見證了他的成長。精通所有特戰課目和槍械的老方,獲得了原軍區「優秀獵人」的榮譽。從此,他被大家授予了「刀鋒」的稱號,也成了「萬人」追趕超越的目標。
刀鋒並非浪得虛名。這不,一次反恐殲敵戰術演習中,老方帶著偵察骨幹最先從10樓繩降破窗突入2樓,可能用力過猛,失去重心從樓梯缺口處墜下,戰友們心頭一緊,只見他一個後空翻平穩著地,又噌噌地往上沖……
正在進行繩降的老方。
身高170厘米,體重60公斤,自身條件並不突出。若非我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他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但當我不經意間看到他手上的老繭和樹皮般的手掌,瞬間明白他的成績一定是源於量到質的積累。再翻看他的訓練檔案,新兵時的第一次體能考核,5公里26分鐘、投彈28米、單杠一練習5個。很難想像這就是眼前這位剛猛凌厲、銳氣逼人的老方的「出廠設置」。
後來,一件事,讓我找到了量質蛻變過程中的積累量。偵察連在外駐訓4個多月回營區後,營長老龔特地找我商量批老方几天假,准許他回家陪陪妻兒,因為老方在外駐訓期間一直沒有回過家。但後來因為這個事,營長老龔與老方還鬧了個「不愉快」。
老方在給戰士們示範如何快速出槍,一招制敵。
老方在家沒呆一天,當天吃過午飯就匆匆忙忙趕回部隊,撂下妻子給他做的一大袋子「點心」「補品」,就召集連隊訓練骨幹扛起圓木繞著營區跑。關鍵是老方自己的圓木還特地加了幾塊鉛,加上圓木重量,足足有五六十斤。
營長老龔看到這一幕,瞬間爆發了:「你這是自己要找刺激啊?不在家多呆一會兒,能不這樣折騰嗎?」營長老龔與老方同年入伍,老方提了干,而老龔考了軍校。老龔帶起兵來頗有手段,可履職之初,他就想勸老方跟組織彙報下去勤務連當連長。老龔知道,老方除了一抽屜的證書和獎章外,床鋪底下還藏著一摞的病歷和X光片。
只可惜,老方總是一臉笑容相迎,主動承認「錯誤」,一再強調天生就是舞刀弄槍的料。營長老龔就蔫了。「下次不能這樣子啊,身體和家庭也都很重要。」說到底,營長老龔還是心疼好兄弟老方。
老兵黑子
「
新兵下連時,很多崗位都爭著要他,可他卻毅然選擇了海島——這個全旅最艱苦的地方。他說他喜歡海……
」
仲夏時節,位於祖國最東端的連島濃霧籠罩。連島對岸有個並不起眼的灘頭叫孫家山,1938年,侵華日軍就是從這裡登陸的。撥開濃霧,當年我國守軍抵抗侵略的軍事工事依稀可見,它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一代代連隊官兵的心裡,成了永不磨滅的恥辱和傷痛。
在這座島上,有一位老兵,是實打實的老海防,當兵15年,一步也沒離開過。他黝黑的臉龐被海風吹得通紅。我們是同年兵,又都愛大海,他與我交流也多,我就走進了他的世界。
黑子劉志海
他有一個與海有關的名字——劉志海,可能他的母親希望他志在大海吧。
聽別的戰士講,他入伍3個月就被評為「訓練尖子」,還受到旅嘉獎。新兵下連時,很多崗位都爭著要他,可他卻毅然選擇了海島——這個全旅最艱苦的地方。
他說他喜歡海,無風的大海是那樣的寧靜、平和、寬容,就像他遠方的母親。他5歲那年,父親因車禍去世,柔弱的母親便一個人撐起了家。
2002年7月,黑子高考落榜,想去當兵。他的母親非常支持,鼓勵並叮囑他:「好男兒志在四方,應當為國效力,家裡的事不用他擔心。」
這些年,他在部隊取得不少成績,先後被評為「學雷鋒標兵」、「優秀士兵」和「精武標兵」等。在同年兵中,他第一個入了黨。
每一次取得榮譽後,他都會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海邊思念母親。有一天,他接到家人來信,得知母親要下崗了,爺爺希望他年底退伍回去照顧母親。他深知,作為兒子,應該回去替母親分擔家庭的重任;可他更清楚,自己離不開連隊,連隊也需要他。
那段時間,他變得很沉默。周末,他就約我到山崖邊看海。他常說:「海能使他的心平靜下來。」有一天,我看到他黝黑的臉有些異樣,就問他:「你的臉怎麼腫了?」他說:「讓馬蜂蜇的,前天一個戰士偷洗海水澡,看見了我,就往草叢躲。誰知草叢裡有個馬蜂窩,馬蜂都向那個戰士飛來,我就脫下衣服裹住了他……」
後來,我職務調整去了另一座城市,坐在城市機關空蕩蕩的大樓內,時常會想他,並給他寫信。再後來,他晉陞了軍士長,寫信告訴我,是海給了他安慰,他現在心情很平靜。
烈日下的哨位
「
他總是在午後氣溫最高的時間段,搶在戰友前面敬禮、接槍,完成一系列接崗步驟和動作,神聖地走上哨位。
」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營部駐防的這個小村莊,當地人稱為校場,是古代的練兵場。據資料顯示,駐地屬典型亞熱帶季風氣候,加之地勢低洼的地理環境,夏天的這裡宛如一座蒸爐。
一進入七八月份,駐地氣溫會不斷攀高,每天超過8小時氣溫在35℃以上,溫度最高可達41℃。如此炙熱的天氣,即便衣著短袖短褲,稍站幾分鐘就會汗流浹背,更別提我們警衛排攜槍戴盔全副武裝的戰士們。每次站完一哨後,他們的衣服上都會結下一大片鹽鹼,更甚者作戰靴里竟可以倒出水來。
李輝,就是他們中的代表,警衛排三班班長,中士軍銜。8年的光陰,他把無悔的青春融入了戰位,就像當初建營時種下的那棵白楊樹,現在已經成長為能飽受高溫燒烤的大樹。
哨位上的李輝
樹扎得越深,就越愛腳下的三尺哨位,如今,他也像一枚上膛的子彈,只等一聲令下,他便怒吼著在火光綻放間完成他的服役。
我站在窗前朝營門望去,心裡總會被他感動。因為他總是在午後氣溫最高的時間段,搶在戰友前面敬禮、接槍,完成一系列接崗步驟和動作,神聖地走上哨位。而從他深邃而透亮的眼睛裡,我更加讀懂了他對軍旅的不舍。
迎著烈日,他始終手握鋼槍,軍姿挺拔,略帶稚嫩的臉上淌滿汗水,但絲毫不減那堅毅眼神。汗水順著下顎滴在槍管上,再沿著槍面滑進了槍托中,在槍托中短暫徘徊後,滴落到水泥地板上,最後汗水像完成一個使命似的在地上快速消失。
太陽如此烘烤著他,他沉默應對,猶如一位歷經風雨、受盡磨鍊的老者,以其厚實穩重、從容不迫的態度在包容一切。這期間,除了那無趣的知了不厭其煩地傳來高昂響亮的聲音外,四周死一般的寂靜,而他始終紋絲不動。
這裡的官兵把最寶貴的青春,與海防、使命緊緊捆在了一起,為民族雄壯和不可分割的疆域,不光按下自己如血的手印,更奉獻自己如歌的歲月,在平凡的崗位上堅守,日復一日,毫不懈怠……
他們用忠誠書寫著一個又一個感人故事,詮釋著當代軍人使命擔當,並再一次用行動向大家證明:這裡的寂寞是光榮,這裡的平靜是和平,這裡的平凡是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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