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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碎碎念 喜歡的女孩子

田野路漫漫,我們像是一群年輕的氂牛,每天被時間催促著出門,又被飯點的駝鈴聲催促著回來。

我們今天能吃飽嗎?

村子裡會有我們今天需要的草料嗎?

我們睜著對故事無限渴望的大眼睛,饑渴地望著來來往往的村民。若找得到願意在采松茸的忙碌之餘與我們聊上一兩句的,這天便不太算虛度,回去又能添幾筆「有效信息」;若是除開沾上了些灰塵與泥土外毫無收穫,那最好的解決法子便是在街邊來一碗正宗的紅油抄手,麻辣之餘,也算是理解了人生酸甜苦辣咸中的一味。

這是田野的15天,也是我和文慧認識的13天。

文慧家經營著一家副食店和一家小餐館。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她家的副食店,她熟練地把我手裡的蘋果放到稱上,隨後再麻利地把它們收進袋子里。她穿著大大的牛仔外套,說著並不那麼難懂的方言。後來突然下雨,師兄和我在副食店裡避雨,和文慧還有她的哥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幾個回合過後,很快變成了我和師兄兩個人與文慧哥哥的談話,文慧在一旁只是笑著聽著,並不說話。師兄打趣說我與文慧長得很像很像,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她滿臉羞澀的笑。

我們互相加了QQ,當天晚上意外在QQ上熱烈地吐槽起這邊娛樂設施的缺乏。彷彿找到了共情點,話匣子被打開,平常都生活在城市的我們聊起了城市裡各種好玩的地方。第二天又在店裡繼續聊,爾後一發不可收拾。

文慧是家裡老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尷尬的排行或許令她習慣了安靜傾聽。第一天她的父親向我們介紹起自己的家庭成員,並沒有提到她。但她依舊是熱烈而炙熱的。她的父親在這邊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平常熱情好客,喜歡呼朋引伴,邀請各路好友家中做客。文慧是受了父母的影響,雖然性格文靜,但豪爽大氣。我天天會去她家店裡買一種酸角糕,和她混熟後,她從來不肯收我在她家買東西的任何錢,還會拿出店裡的水果零食招待。她現在放假在家,每天幫著看店。她家的副食店正好在我們來回酒店的必經之路上。每次她在店裡看見我經過,必定會大喊我的名字,請我去店裡坐上一小會兒。當我無所事事時也會帶上一書包的零食晃進她家店,分享著零食和各自的小心思。

(歷經長途顛簸而寶貴的西瓜)

有一天黃昏,我和她在店裡聊著天,店裡突然闖進幾個燙染著黃色頭髮,渾身帶著各種鏈子的藏族小哥。他們大聲嚷嚷著要買瓜子、白糖和大米,還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我們兩個。文慧幫他們稱好了白糖,14.3元,他們只肯給10元。文慧跟他們爭,繼而演變成了對吼。後來文慧的媽媽和哥哥進來了,他們這才收斂一點。最後算總價時,文慧的媽媽說不到5塊錢就算了,文慧依然堅持著14.3元。媽媽見狀,讓我和她去旁邊店裡玩。我急忙跑開了,但她還是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店裡。

和文慧的聊天我從來不會記在筆記里,那像是女生之間的小秘密。我們會談到情竇初開的感情、談到原生家庭的矛盾與妥協,有我不經大腦的吐槽,還有她的小小抱怨。不記筆記像是個壞習慣,這樣當我現在回憶起那些時刻,留下的只有模糊得像揉進雨霧裡的記憶,還有無話不說的暢快。

突然感覺到人與人關係之微妙。刻意的構建與維護往往成效不顯,但真心總是能換來真心的。田野里見慣了禮貌的笑、害羞的笑、遲疑的笑、勉強的笑、無奈的笑,禮貌而疏離。於是我們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牆的邊緣試探著。

但我與文慧似乎很早就用一種未知的方式跨越了那堵牆。今天文慧照例把我叫進了店裡,硬著想讓我晚上留下來吃飯。我推辭了十分鐘,還是抵不過她媽媽、她爸爸和她的連番勸說,留在了店裡。不巧這晚突然要開會,我和文慧說,她激動地抓住我的手,盯著我說,「你騙我的吧!」我只好拿出聊天記錄,她仔仔細細看了之後,抓著我的手,「那明天一定要來!」我應了她,從她的卧室拿回了我的背包,背包沉甸甸的。

回去打開背包,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排酸角糕。

我不知道當我回到廣州,回到城市,回到日常,是否還有可能認識這樣一位女孩子。當我失去了尋找故事的需求,她沒有了無人陪伴的無聊,我們還會成為好朋友嗎?我開始惶恐,當失去了特殊的情景,我們關係也會歸於平淡嗎?田野里的一切最終都會遠去,像是水滴終將匯入大海。我們或許不會再相見,但或許我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嗎?

我期望著在明年春季時能收到她寄來的三川火腿,我也期望有機會去麗江再次見到她。但這都是不可預料的事了。她去麗江上學時我們的田野還沒結束,當我去送別她的時候,應當要帶什麼禮物好呢?

2018.8.6于格咱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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