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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這檔不嚴肅的節目為什麼紅了整整25年?

1987年5月11日,王小毛第一次來到上海。

十六鋪碼頭的汽笛「嗚~嗚~」兩聲,王小毛拎著大包小包來到了大上海。他原本在蘇北農村務農,媽媽從工廠退休,他得以進城頂替媽媽進工廠上班。王媽媽到碼頭來接他,一看他還帶了有老虎腳爪、麻油饊子,還帶著八隻老母雞,問他組撒,他說是老家自己養的,賣掉不捨得,就帶來上海想繼續養。

王媽媽告訴他上海不能養雞,只好回家燒湯吃掉。王小毛很傷感。路上別人家結婚放炮仗,把老母雞嚇得雞飛狗跳,全跑了。王小毛趕緊去捉雞,結果他看到路上很多人都在捉雞,他就更傷感了,覺得上海人怎麼都這樣,搶我的老母雞。後來那些人抓到了雞,都拿回來還給他,王小毛很感動。重新捉回來的雞王小毛數一遍,「1、2、3、4、5、6、7……」

怎麼少了一隻?少的那只是最胖的,名字叫「胖大嫂」,他就喊「胖大嫂,胖大嫂」。對面真的走過來一個胖大嫂,問王小毛啥事體,王小毛說不是找你,我找的胖大嫂是只雞,胖大嫂生氣了,差點和王小毛吵一場相罵。後來「胖大嫂」終於找到了,鄉下雞不懂紅綠燈,跑到了馬路中間去,被車子軋死了。

王媽媽安慰王小毛說不要緊不要緊,我們趕緊回家,正好燒了吃了,算為你接風。王小毛終於不傷感了,和媽媽開開心心回去了。

從改革開放伊始,就有無數人像王小毛一樣,從各地來到這座海納百川的城市。或許最早的時候他們很青澀,很土氣,什麼都不懂,但他們與這座城市一起成長,笑於此,樂於此

1990年,《滑稽王小毛》錄製現場,葛明銘在跟王汝剛說戲


葛明銘1983年進入上海廣播電台,被分配到戲曲組做編輯,負責《說說唱唱》節目,每周一、三、五播放上海滑稽戲,二、四、六則是播放北方的相聲等。「編了一段時間節目以後,就發現節目庫里的節目資源很有限,過一段時間就不得不進行重播。」

作為文藝男青年的葛明銘萌發了一個念頭,「能不能自己來創作一個節目,每天不斷生產新的節目內容。」

他的想法是做一個廣播小品的節目,用一個人物串起整個故事來。

要在海納百川的上海找一個代表人物,名字要通俗易記,還要具有一定的喜劇衝突效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讀大學之前在街道生產組工作,當時的廠房就是典型的石庫門居民樓,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做胃舒平的紙盒子……每到中午,住在樓上的蘇北老太太便會喊自己的孫子:小毛、小毛……切飯、切飯……

「王小毛」便成了他構想中名字。

葛明銘

葛明銘至今還保留著節目開播前的會議通知——《王小毛365天特別創作會議》。當時台里覺得這個項目很好,要搞就搞足一年。但是台里對王小毛的期望明顯還是低了,王小毛之後一直在上海熱播了25年。

《滑稽王小毛》的產生就是改革開放初的產物。」葛明銘說,「一方面,思想已經開始多元化,所以才會允許這樣一檔不嚴肅的節目誕生。另一方面,當時物質條件還不豐富,娛樂方式也不多,但人人家裡都已經有了收音機,希望通過廣播聽到一些歡樂的聲音。」

王小毛就這樣拎著八隻老母雞來到了上海。當時的他不會想到,自己會成為今後幾十年里上海最有名的男人之一。


笑也是樂,樂也是笑,我是滑稽王呀么王小毛咳王小毛,莫憂愁,莫煩惱,生活中矛盾免不了呀免不了……

每天早上六點是《滑稽王小毛》重播的固定時間,這也是每家每戶媽媽們叫醒上學孩子的時間。

在很多「70後」、「80後」的上海人的記憶里,小時候陽光透過老虎窗照進家裡,淅淅瀝瀝的塵霾在方寸光束間泛著金光,耳邊傳來弄堂里噪雜的招呼聲、痰盂罐和刷棒之間的敲擊聲,再有就是電台里傳出那熟悉的《滑稽王小毛》的開篇曲。

這是最最熟悉不過的每天清早的日常。

《滑稽王小毛》播出短短1個月,按照當時的收聽率的調研方式,收聽率就超過了50%多,也就是說,上海至少有一半的人在收聽「王小毛」,這個收聽率甚至超過了收聽率始終排名第一的早新聞。王小毛一驚一乍的台詞迅速成為人們的口頭禪,比如:「不得里個了!」、「旁友,幫幫忙哦!」

王媽媽不經意講的一句台詞:「小毛啊……剪刀壞了怎麼辦?那就去張小泉再買一把呀!」這一句無心插柳的對話,萬人排隊去張小泉買剪刀,以至於在之後的《滑稽王小毛》里杜絕了一切品牌植入。

節目播出一年後,《滑稽王小毛》第一代扮演者王汝剛、林錫彪、姚勇兒、沈榮海等,在當時南京路上的「科藝照相館」舉行了簽名會。

一時間南京路上全是「王小毛」的粉絲們。上到八十多歲的老人,下到幾歲的小朋友,都涌過來看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王小毛,到底長什麼樣。

1992年5月11日,編導葛明銘 與「王小毛」們在《滑稽王小毛》開播5周年遊園會上(左起 王汝剛 沈榮海 葛明銘 林錫彪)

這樣的受歡迎程度,絕對超過了今天的任何一個網紅。

王小毛為什麼這樣受人歡迎,且經久不衰?因為他說了你想說的話,做了你想做的事,無論是在哪個年代,你都會覺得,他就是你身邊最普通也是最可愛的那個上海小青年。


王汝剛在第二集《公園約會》里,就開始扮演王小毛。

「王小毛」扮演者之一王汝剛

當時物質條件還不算很好,習慣精打細算的上海人,過日子講究「做人家」,那時的王小毛就是這樣一個做人家的小青年。

王小毛來到上海,別人幫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叫蓓蓓。這一天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約在人民公園。

你要知道以前上海人軋朋友能去的地方可不多,要麼盪馬路,要麼去公園,要麼看電影。可是看電影是要花錢的,所以多數還是約在外灘的情人牆,或者人民公園。這導致外灘的情人牆下整天人山人海,簡直不是軋朋友而是軋鬧猛。

人民公園也差不多,每天下班以後所有能坐的地方都坐滿了一對一對青年男女。

為了讓王小毛第一次約會有一個良好的環境,王媽媽大中午的就去人民公園佔好了一張長凳。她在長凳上一直等到王小毛下班。

第一次約會總要給人家小姑娘帶點禮物,於是王媽媽給了王小毛兩隻蘋果,一隻大的,叮囑王小毛給蓓蓓吃,一隻小的,還有點兒爛,讓王小毛自己吃。

臨走她還遞給王小毛一把菜刀——家裡因為很少有捨得吃水果的時候,所以家裡沒有水果刀,讓王小毛用菜刀削蘋果。

王小毛就坐在王媽媽佔好的長凳上等啊等,結果看到一個女青年路過,她的手錶掉了。王小毛連忙撿起手錶在後面追人家,「喂,你等一等」。女青年一回頭,看到後面有人拎了一把菜刀在追她,頓時嚇壞了,沒命一樣跑,她越跑,王小毛就越追,嚇得女青年大叫救命。

後來糾察來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糾察的存在,就是那些帶著紅袖章的爺叔阿姨,你吐了口痰拉住你罰款五毛的那種。

這次的糾察是位爺叔,當場制服了王小毛。一問情況,才知道是誤會了,於是手錶物歸原主。

這時候蓓蓓終於來了,原來她是糾察爺叔的女兒,這一下,雖然公園長椅沒了,但是王小毛就這樣給人家留下良好的印象,一起高高興興吃起了蘋果。

《滑稽王小毛》小品《公園約會》劇照

葛明銘說他做過一個調查,讓聽眾用一句話來概括喜歡「王小毛」的理由:

小朋友普遍認為:

扎勁,好白相。

青年人的評價則是:

王小毛有腔調。

老年人說:

孝順的青年人。

但不管怎麼說,做人家,卻不貪財;做事有點毛躁,但善良熱情;戇中透著機靈,聰明裡又透著憨厚。這是那個時代,也是之後所有的時代里,最尋常又最討人歡喜的品格

當年解放日報關於《滑稽王小毛》的報道


剛開始做王小毛的時候,葛明銘是個上海小青年,王汝剛也是個上海小青年。

他們努力寫好、演好一個可愛的上海小青年。時代在變遷,上海在成長,當年的上海小青年也在成長。只有王小毛永遠年輕,見證著這所有的變遷和成長

「剛開始做王小毛的時候,就有幾個設定,」葛明銘說:

第一,工作不固定;

第二,年齡不明確,但永遠是年輕人;

第三,婚姻狀況是永遠談朋友。

葛明銘

這樣的設定後來證明是非常高明的,王小毛在各種時代里扮演著無數角色。

八十年代的時候,王小毛在公交車上抓過賊。上海的公交車當時擠得昏天黑地,賊骨頭就在上面渾水摸魚。王小毛在車上貓好了賊骨頭,但他不響,一直等到車門開了賊骨頭要下車的時候,他一把上前按了車門的關門按鈕,把賊骨頭的腦袋用車門夾住,一車子的人歡天喜地的把賊骨頭送去了派出所。

九十年代的時候,全民炒股成風。王小毛去飯店吃飯,大菜師傅也炒股,飯店馬路對面就是證交所,師傅一邊炒菜一邊張望馬路對面大屏幕上面的股票行情。結果菜端上來,不是糖忘記了放,就是放了一把惡鹽。王小毛教育大菜師傅,這個一心不能兩炒啊,不然哪一樣都炒不好。

後來,下崗潮開始了,於是王小毛也下崗了。但他自己想出路,擺了一個西瓜攤,生意特別好。跟他相鄰五十米就是另外一個西瓜攤,但生意無論如何做不過王小毛。攤主就來向王小毛取經,王小毛跟他講,一是要誠信經營,不能短斤缺兩,二是主動把零頭給人家抹掉,人家開心了,就會做回頭客。

最後他們兩攤並一攤,競爭對手變成了合作夥伴。

再後來電腦普及了,王小毛也玩電腦遊戲、撥號上網、聊天室,也教他媽媽上網。節目還專門設置了一個女性角色,叫「伊妹兒」,這位女青年特別開放,常常嚇得王小毛一驚一乍的。

改革開放就是改變」,王汝剛說:

最開始,比如說裝電話,那是家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象徵,單位要批證明的。後來尋常老百姓都能裝電話,也能也能買彩電,喝牛奶,買自行車,買轎車,買BB機,買手機。

整個四十年來,改革開放帶來的新事物,老百姓是怎麼這一路走來的,在作品中都有體現,它也見證了上海城市建設的變遷。我們就用這種方式將它記錄下來。

但王小毛節目的有些改變是被聽眾們拒絕的。

《滑稽王小毛》在90年代的時候徵集了一次新的主題曲,主創團隊琢磨著播了這麼久「王小毛」得有點變化,於是便向全市發出徵集,讓市民共同參與、共同創作。不過,讓葛明銘沒想到的是,新的主題曲一播出,80%的聽眾都反對,覺得不靈。

「當時,我們也在想,為什麼觀眾對王小毛如此不喜新厭舊呢?」葛明銘回憶說,新的主題曲播了不到一個月,就又把舊的主題曲改回來了,不過在周日版的《王小毛信箱》仍然用新的主題曲。

隨著時代的變遷,觀眾的審美理所應該變得更有品味、更高級才對,比如走進高雅的音樂廳聽音樂會、歌劇等。

但實際上,真正喜歡「王小毛」、追隨「王小毛」的一代人都是草根出身,那首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主題曲,彷彿既是對過去生活的一種留戀,又是對當年自身成長的一種感懷

錄製和上海健康教育所合作的「吸煙與健康」專題,左起:吳媚媚、葛明銘(親自演播王小毛)、戴齊絨、郭明敏

一個因為與時俱進、處處標新立異,而讓大眾所喜歡的「王小毛」,終究,也有大家不願意讓他改變的地方。


問葛明銘,如果讓他現在繼續寫王小毛,會怎麼寫?

葛明銘想了想說,會寫得更加海派

其實到節目的後期,王小毛已經越來越海派。

比如有一天他發現王媽媽老是低頭看螞蟻,一想,哦,老人沒事做,很寂寞很孤單,他就帶媽媽去音樂廳,聽柴可夫斯基。結果他媽媽又聽不懂,在音樂廳里呼呼大睡,鼾聲大作,被邊上的人狠狠批評,王小毛只好帶著媽媽趕緊逃出音樂廳。他反省要讓媽媽幹些她覺得有勁的事情,於是又張羅著讓媽媽去老年人活動中心、跳舞打拳。

從最開始帶著八隻老母雞進城,和女朋友約會一人吃一隻蘋果,到去音樂廳聽柴可夫斯基,無論是哪一個王小毛,都是上海這座城市,城市精神的代言

王汝剛說:

就算把王小毛放到現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來看,他依然很符合如今上海的城市精神。

海納百川,王小毛總是第一個嘗試新鮮事物;

追求卓越,王小毛做事精益求精、誠實守信;

開明睿智,王小毛是一個非常聰明的青年人;

大氣謙和,王小毛大氣到有時候甚至有點十三點兮兮……

在短短一代人的時間裡,上海從之前羊腸小道、老舊建築的景象,搖身成為如今摩天大樓欣然林立、商貿街區隨處可見、擁有2300萬人口的國際化大都市……很多人都討論在上海的城市精神,但王小毛早已演出了一座包羅萬象的城市裡寬闊的胸襟,演出了追求夢想的青年人找到了公平公正環境,演出了熙熙攘攘的遊客也能感受到城市的溫度

「王小毛」和「王媽媽」與觀眾見面。左起:姚勇兒、沈榮海、林錫彪、吳媚媚、王汝剛


「嘩啦啦——嘩啦啦——」走入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一個清晨的上海弄堂里,家家戶戶都忙著開始新的一天。走近一看,那一排排整齊的水龍頭都各顯神通地被上了鎖,有的用鐵鎖拴著、有的用罩子罩起來、有的把開關弄牢……

在「共享空間」的弄堂里,上海人堅持著有些「做人家」的處事門道,那股「我不佔你一分,你也不要佔我一分」的不卑不亢,至今仍是上海人血液里的契約精神

從「共享空間」的弄堂搬到高樓林立的公寓房,不過二三十年的光景,伴隨改革開放的春風,城市變化日新月異,新鮮事物層出不窮。上海人更是忙忙碌碌地追逐一個又一個新浪潮,生怕自己被這個時代摔在了身後。

王小毛也是時代里追風青年,他跟風買過BP機、又買大哥大、炒股、又開公司,也在公交車上捉小偷、拾金不昧還金錶,更對女朋友用心呵護、還對老人關愛有加……在那些充滿變化和蒙太奇色彩的歲月里,好像是「王小毛」陪伴我們一起走過了平凡而又激動人心的生活。

王小毛是每個人變化的映射,也是整個時代的縮影

「王小毛」好像就生活在我們周圍,他身上既有跟著時代做「吃第一個螃蟹」人的勇氣,也有誠實守信、忠厚老實、有正義感始終如一的品質。

王汝剛講了一個故事:

有一次到淮海路,有一個女同志挺慎重地拉住我,說王老師我要跟你講件事,我說你有什麼事啊?我一看她帶了個黑紗,問她誰辦喪事?她說她爸走了。我說那很遺憾。她說,我爸去世了,臨走講了什麼你知道嗎?我說我不知道。

原來這家人家的爸爸,是王小毛的熱心觀眾,生病的時候一直聽王小毛。後來不久於人世,就把他的子女都喊了過來,他們家子女挺多的,大家一看老爸身體不好,以為會有什麼臨終遺言,就從四面八方跑來了。

結果這個老頭就說,我身體不好你們也知道,最近要走了,挺難過的,人生就是這樣。但是我要講一件事,我想要你們幫我做件事,帶我到電台里去,王小毛這人很好,但是導演一直不給他結婚,他說這是不人道的,應該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

聽了這些話,當時我眼淚都要出來了,雖然王小毛是虛擬的人物,但是聽眾卻想著要他獲得幸福的家庭、幸福的生活,我聽了真的非常感動。

王汝剛

對於經歷過從1987到2012的人們而言,王小毛是一個時代的集體縮影,也是每一個人心中愛不釋手的「符號」。

在每一個聽眾心中,每一個「王小毛」都有不同的模樣、不同的解讀,但毫無疑問,在許許多多聽眾心目中,王小毛早已經不是一個虛擬的人物,他們更願意把王小毛當成自己的孩子、兄弟、鄰居、同事、朋友……

王小毛一直都是我們身邊,一個倍感親近的人。

這25年是上海高速發展、社會巨變的時光,對於很多上海人而言趕到很慶幸,有一個叫「王小毛」的青年人相伴,讓生活笑也是樂、樂也是笑,用永遠樂觀的態度笑對人生。


2012年,葛明銘退休了,因為找不到接班人,王小毛就此畫上了句號。

最後一集王小毛,叫《關門大吉》,其實不是說王小毛這個節目關門大吉,而是說上海最後一個公用電話亭要關門大吉了。

王媽媽正是這座公用電話亭的接線員。她在這座公用電話亭工作了十幾年,很有感情,決定站好最後一班崗,一直值班到零點電話亭正式關門。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王小毛給媽媽送年夜飯,本來以為在公用電話亭里兩個人會冷冷清清,結果不一會兒,街坊鄰居都來了。有以前在電話亭跟王媽媽吵過架的,特地來賠禮道歉。有以前打電話賴過帳不付錢的,專門把錢給送過來……一眾街坊領居熱熱鬧鬧的擠在小小的電話亭里,大年夜的煙花升起來,炮仗響起來,只有歡喜沒有傷感。

時代在變,有的東西會消失不見,但有的東西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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