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自然生長——給千尋的第一封信

最新 08-13

願你自然生長

——給千尋的第一封信

李靜 2018.08.12

親愛的女兒：

這是作為母親的我第一次給你寫信。

今天並不是一個什麼特殊的日子，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任何節日，今天，你2歲1個月28天。但是，對於你來說，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們成年人經常說「又是新的一天」，可是，內心對於這個「新」是無甚察覺的。但是，對於你來說就不一樣了。就拿游泳來說吧，最近媽媽每天都帶你去游泳，你每天都會有不一樣的成長。

第一次帶泳圈下水，可能是爸爸媽媽神經太大條了，根本沒有扶著你，後來發現，整個泳池，只有最小的你不需要扶著，但你的小腿踢水像模像樣，你還特別開心地玩得不亦樂乎。

第二次游泳，你開始複習之前練習過的跳水，坐著從台上跳下來，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

第三次游泳，媽媽拿了你喜歡的球，你追著球游啊游，小腿蹬啊蹬，收穫了一群阿姨叔叔的讚美。

第四次游泳，你開始站著跳水，受你的感染，台上依次站了三個越來越高的小姐姐，都要練習跳水，也是一番有趣的景象。

第五次游泳，你非要去練習爬泳池的爬梯，不讓媽媽碰，自己扶著扶手，爬上去，坐下來，媽媽只能看著你爬來爬去，兩隻手虛護著，心驚肉跳。

……

這，才是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啊！

媽媽在一旁看著，不禁佩服你，每天你都能學習到新的本領，這種學習力，長大以後的我們望塵莫及。

（2017年4月7日 9個月22天小區內腳下踩的咱的車^_^）

曾經看到過孕期時候給寶寶寫信的，當時覺得未免矯情。如今，媽媽也要矯情一次了，不，不是一次，而是希望，今後的每一年，能為你留下一些文字，不僅僅是紀念，就當做是記錄你的成長。

（2017年1月27日 7個月12天奧德樂我是小姑娘(＾＿－)）

你的小名叫果兒，大名叫李若千尋。大概是因為媽媽的名字太過於普通，因此希望你的名字簡單好寫又獨特一些，更希望你能像千尋一樣勇敢又堅強，固有此名。

寶貝，媽媽做教師已經是第6個年頭，做學生足足17年，做女兒也快要28年，可是做母親才剛剛兩年多一點。這真的是我第一次做母親，也似乎沒有人確切地教給我怎樣做母親，因此，在你慢慢而又飛速地長大的同時，我也在跟你一起成長著，從你的身上不斷反思和學習。

（2017年7月1日 2歲15天奧德樂童裝店內的一本書翻起來饒有興趣）

兩年時間，慢慢又匆匆。你已經從剛出世時那個小小的嬰兒變成如今的一個有很大能量的快樂活潑的幼兒。

書籍上說，嬰兒剛出世的24小時內需要大量的睡眠，每天要睡18個小時以上，你卻沒有遵循這個規律。你大概只睡了不到8個小時，然後做什麼呢？瞪著眼睛，好奇地四處看，也許，是在朦朧的視線里，觀察你將要生活的這個世界也說不定。

（2016年9月15日百天照各種表情包）

從小時候起的各種表現，你就像是人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出世4天出院回到家裡，你就不再夜裡啼哭，通常是一覺到天亮，夜裡飢餓，閉著眼睛吃飽了接著睡。所以，媽媽幾乎從未受到鬧夜的困擾，而是可以在你睡著之後安心地看一些書。因此，在你滿月之間，以及在姥姥家住滿月期間，及至現在，媽媽還得以見縫插針，看了不少書，這都要感謝你的安穩睡眠。

一直到你5個月，媽媽需要回學校上班前，每天守在你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你超過24小時，那時候並不覺得太多的依戀，大概是因為每天守候，不曾遠離。反而這種像奶牛一樣的生活讓媽媽覺得乏味，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工作，想做一些照顧嬰兒吃喝拉撒睡之外的事情，期望自己還有一些別的價值存在。

一旦上班，生活又開始了快節奏，直到現在，心也還沒有安定下來繼續為你整理相冊，想來，的確，慢有慢的好處，慢的時候才能靜下心來梳理你的成長。下個決心，開學前將這一年半落下的相冊彌補一下。

（2016年11月14日 5個月和媽媽一起看寶寶的成長相冊）

然後時光就這樣快啊，慢啊，匆匆地走著。

雖然對於你來說，每天都是新的，但是抱歉，媽媽卻經常是疲於每天的生活，記錄的並不仔細也不多。今天，記錄一下你成長過程中，也許媽媽會終身難忘的幾件事吧。

輸液

2016年11月，在你4個半月的時候，晚上忽然開始鬧夜，哭得睡不了，必須抱著，嗓子里呼呼的，咳嗽，難受得厲害。當時家裡正在忙白事，媽媽帶著你滿德州跑，希望能推拿好，不用挨針。可是，爸爸說，一定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大夫的診斷嚇得媽媽不清：「肺裡面全都是泡了，要立即住院輸液，至少七天，她這麼胖，可能七天都不夠。」

這麼點的小孩子，怎麼能輸液呢？想起見過的頭上扎著針的小娃娃，都覺得讓你也這樣於心不忍。我只能本能地躲著，不承認有這麼嚴重。爸爸說，不如去人民醫院找大夫看一看，如果也說要輸液，就輸吧。畢竟是生病，還是賭不起的，只好聽從。

去人民醫院的時候，爸爸和太奶奶帶著你去，媽媽一個人坐在車裡不敢去，提心弔膽地等著電話。後來，電話來了，大夫說，要輸液，先輸三天試試。

這應該不是第一次因為你而哭，卻是最傷心的一次。這哭里應該有後悔，怎麼沒把你照顧好呢？有不舍，怎麼能讓針扎進你小小的身體呢？有害怕，萬一要輸好幾天怎麼辦呢？有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

媽媽一個人坐在車上哭得痛哭流涕，不肯下車去面對小小的你要輸液的事實。可是最終還是要下車去面對，因為扎針的時候要有媽媽在，扶著你。

寶貝，真的，你比媽媽堅強，只是扎針的時候哭了幾聲，接著就好好玩了。下午還要做霧化，一家人在醫院的餐廳吃了飯，在車上等到下午霧化完再回家。

就這樣輸液三天結束了，大夫說，還要再輸三天。媽媽說，堅決不輸液了。這樣的事，有一次就夠了。媽媽堅持辦了卡，請爺爺奶奶帶著去推拿，每天兩次，五天後，痊癒。

從此以後，再也不吃藥，不打針，不輸液。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次經歷，後面再面對你的發燒、出疹、肚脹等等不適，都有了一些心理準備，能比較平和地應對了。

（2018年8月12日 2歲1個月28天游泳後吃水果補充體力）

斷奶

但沒想到的是，還有一件事，逃不過去，斷奶。

原本想的是2017年秋天轉涼的時候，屆時你一歲半，斷奶比較合適。沒想到你剛剛一歲時，媽媽又一次發燒了。

說是又一次，是因為，餵奶期間，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燒一次。月子期間，因為奶量太多，小小的你吃不完，那時候也不知道要擠出來，結果堵奶了，引發急性乳腺炎。通奶時候的疼，鑽心，比起你出生時候的疼毫不遜色。可也就此留下了病症，每個月都會堵奶一次，發炎，發燒，怕冷，通體無力。每到這時，媽媽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等著這一股難受勁熬過去。

爸爸十分耐心體貼，不管多晚，都會把土豆薄薄地削成片，敷上去，待土豆也變得滾燙，再取下來，換一批。

然而，這次發燒，39.8°，怎麼也退不下去了。有那麼一會兒，媽媽覺得自己快要飄走了。請徐英姥姥過來幫忙，她幫著各種忙活，想辦法物理降溫，可是直到晚上10點，還是燒，只能去輸液，至少三天。這三天是不能吃奶的。

可是我的寶貝怎麼辦呢？晚上餓了不能吃奶怎麼辦呢？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忽然要斷奶了。當時大腦尚迷糊的我，沒有體力去思考這些事。奶奶陪著你，試圖哄你入睡，只記得去醫院之前，聽到爸爸說：「寶貝，媽媽生病了，不能喂你吃奶了……」你懵懂地看著，過來抱抱媽媽。

待媽媽凌晨三四點完成輸液回來，聽到你的哭聲，心痛不已。輸液要三天，於是收拾你的玩具、衣服、用品暫時搬到奶奶家去住。雖然只有幾步路遠，可媽媽怎麼也覺得自己太狠心，一邊收拾一邊落淚。

後來，每每想起這件事，淚都不由自主往下落，哭了好久。畢竟，很多比你大的寶寶還都沒有斷奶……

倒是你，足夠堅強。

從那時起，從來不喝奶粉的你開始喝奶粉了，只是，依然不用奶瓶，於是，咱們用碗……恩，霸氣，而且，好刷。

在奶奶家住了三天後，回來跟媽媽睡。你很懂事地沒有哭著鬧著要吃奶，只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拿鼻頭蹭一蹭，聞一聞……

餵奶是天下母親都最幸福的事，除了其中各種疼痛之外。可是斷奶之後，連當時你調皮吃奶的時候故意咬一口，都成了懷念。

講故事

不得不承認，斷奶也意味著，你真正長大了。

也正是從一歲起，你終於不再把拿到手的書撕來扯去，而開始認真聽媽媽講了。

你最早開始喜歡的一本繪本是《我爸爸》，大概是因為覺得跟爸爸很像？這本書前前後後請媽媽讀了不下百遍。而同時買來的《我媽媽》則被打入冷宮，看了也就十來次……大概是因為媽媽跟她不像？

後來喜歡《抱抱》，一遍一遍又一遍，爸爸媽媽也不厭其煩，每一遍都講得比第一遍還要耐心。也正是從中媽媽才確定，孩子對抱抱，永遠是渴望的。其實不只是你們，長大了的我們，也是如此。

真正讓你愛上讀書的一套很關鍵的書是「可愛鼠小弟」系列。簡單的圖畫，簡單的文字，可愛的腦洞，讀來連大人都忍俊不禁。你最愛看的一本是《想吃蘋果的鼠小弟》。

但這個時候你還小，嘴巴不太會說，只是安靜地聽。有一段時間媽媽還很焦慮，比你小19天的葡萄妹妹都會背《弟子規》了呀，怎麼你還不會說一句完整的話。後來分析一下，大概只能怪爸爸媽媽嘴都比較笨，沒有好的遺傳基因給你吧……

咱們的家，算不上貧窮，但也並不富裕，如果說媽媽能給你最寶貴的東西，應該就是這一間小小的書房，和媽媽精心挑選的書吧。

其實媽媽是有意識的，哪怕是去推拿的時候，拿一本書給你講，你也會立即聚精會神，而不會再因害怕而哭。坐車的時候，睡覺之前，逛超市的時候，媽媽更希望書像朋友一樣，隨時陪伴在你身邊，不管你高興還是憂傷，書，都可以陪伴你。

（2017年7月29日 2歲1個月14天去濟南途中高鐵上小腳鴨是最近的新寵）

（2017年7月10日 1歲25天超市圖書區）

最讓媽媽印象深刻的是今年6月去舅舅家的時候，你坐在小馬桶上，一邊翻書一邊嘟囔，媽媽饒有興趣地拿著手機給你錄像，「吃飯的時候，媽媽把電視關上了……」媽媽忽然發現，你每翻一頁小嘴巴里所說出來的話竟然跟書上的是一樣的！沒拿到一本書，指著封面所念出來的書的題目也是對的！

天吶！此前，你總是自己抱了一小摞小小的書，自己坐在一邊，一邊翻一邊嘟嘟囔囔咿咿呀呀，「看完了，再看下一本吧！」媽媽都當做你是自己翻著玩了，沒想到竟然是開始自己講故事了呀！

太神奇了！

（2018年7月28日 2歲2個月14天「咦？小熊貓？小熊貓！」）

是呢，你已經能和媽媽流暢地對話了，你能告訴媽媽，你喜歡唱歌，喜歡看書，喜歡游泳，喜歡畫畫，喜歡散步，喜歡盪鞦韆玩滑梯，喜歡吃蝦仁，喜歡吃火腿，喜歡佩奇……

（2018年7月1日 2歲16天游泳後盪鞦韆）

你已經能依靠自己獨立地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幫媽媽扔垃圾，把空的奶粉罐放到陽台上，自己爬樓梯到四樓，自己走上扶梯，自己拉著行李箱進電梯，自己吃飯，自己唱歌，自己把看過的書整理整齊……學會了跑之後，最近又在練習蹦起來……

（2018年4月30日 1歲10個月15天剃了頭髮後像個假小子）

（2017年7月29日 2歲1個月14天乘電梯去坐高鐵自己拎著行李箱不讓扶）

（2018年7月28日 2歲2個月14天媽媽收拾後的書架維持至今）

回到你出生的時候吧。

你出生的時候，比預產期晚了6天，因為羊水少了，怕你缺氧，於是媽媽開始打催產針。在催產針的作用下，足足疼了一天半，在第二天的下午你才開始發動。

感謝爸爸，他始終很盡責地陪在媽媽身邊，哪怕是被媽媽掐得要疼死了。在媽媽最快要崩潰的時候，姥姥卻不能來到媽媽身邊，只能打電話給舅舅哭個不停。種種疼痛，媽媽都堅強地挺過來了，恩，這時候也應該感謝自己。但是，從此以後，每到媽媽生日的時候，也總是預定一束鮮花送給在老家的媽媽。因為，媽媽從此真正理解的了，什麼是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