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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峰 | 界首關烽火台與崔師訓碑

原標題:林 峰 | 界首關烽火台與崔師訓碑



若時光倒回638年前,這個被白鶴嶺嶺頭村民準確稱作「煙墩」的頂上,一定有一位身穿盔甲的戰士堅守在這裡,不停向遠處瞭望。一旦看到遠處傳來烽煙,也立即點燃烽火。剎那間,20里烽火四起,聯成一線,提醒戍守在十里外的衛所巡司,告訴他們:此時有海寇入侵,需立即備好戰事。

這,就是明代期間,為防範海寇入侵而設立的戍邊報警點——烽火台。若一旦有海寇入侵,夜則舉火,晝則舉烽,故俗稱「煙墩」。


而今600多年過去了,那位堅守的戰士早已不在。這把握千鈞一髮的「煙墩」,依然佇立在白鶴嶺古道界首關隘口上,早已枯草荒漠,看不出它的威嚴和冷峻。


要了解烽火台的設立,就得先說說明代的海防史。


元代世祖忽必烈一向奉行擴張政策,企圖用進攻代替防禦,終究得不償失。1368年,朱元璋推翻了沒落的元朝,建立了大明帝國。建國後,朱元璋吸取了元初多次渡海遠征而勞民傷財、多招慘敗的教訓,推行以守代攻的策略。並鄭重地在《皇明祖訓》中告誡後代:「四方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不自揣量,來擾我邊,則彼為不祥。彼既不為中國患,而我興兵輕犯,亦不祥也。」

朱元璋認為,向海外國家侵略,必然要花錢死人,即便得到了他國他民,也沒有多大的好處,但執行不侵略的國策,則定要加強戒備,對那些「不自揣量」的敵人,要給予有力的打擊。


不征即需備防。在明初時,已有倭寇常到我國沿海襲擾、搶掠,並且有發展之勢。於是,朝廷一些有識之士提出,沿海地區必須要建海域防線,防範海上入侵者。


所以,朱元璋採納了謀士建議,建立了「軍衛法」。即從中央到地方,均成立衛所。在地方設都司,都指揮使為地方最高軍政長官。都使下的府、縣二級遍設衛所。大體5600人為一衛,轄5個千戶所,每千戶所各分1120人。衛所平時分駐各地,征戰時由朝廷任命的總兵統領。戰事結束,軍隊回衛所。


根據明代的「軍衛法」制度,當時的福建,與浙江、廣東、遼東、山東、河北、江蘇等被列入七大戰略區。其中,福建、浙江和渤海地區為國家重點防設法地區。於是大明帝國的初期,便早早地構築起穩固的海防線。第一道防線是在近海處巡哨,預防敵人到來;第二道防線,是在海岸要害處設立要寨,備予阻截敵人登陸。著名的崇武、霞浦大金等一些海防城堡就是在那個背景下施工建造的。作為海防報警作用的烽火台,也是在這個時候施工建造的。


白鶴嶺古道上,還有一個烽火台,位於嶺頭,叫隘門烽火台。它與界首嶺烽火台相隔不遠,目的就是起到相呼應的作用。當時的福寧府,到底有多少座烽火台呢?

據《福建海防史》收集記載,當時的福寧州的烽火台,有三種不同數字的記載。《武備志》記載有37座。《備寇志》記載有24座。《天下郡國利病書》記載有36座。不僅福寧州記載的烽火台有數字記載有別,福州府、興化府、泉州府、漳州府等烽火台數字均有差別。


從明代初海防史上了解,這種不同數字的記載,可能與當時的地方府縣建造的有關。因為,有了具有國家法律的《軍衛法》嚴格規定下,以及加上後來各地方敵情和形勢變化,沿海的不同府縣又自行添加了一些小型的海防城堡。


而今,蕉城的烽火台遺址大致有三座,一在三都青山島,二在金涵的上金背、其次就是白鶴嶺界首的這座。除界首嶺的烽火台外,應該還有另外一座可望見的,大致在20里距離的烽火台。


但意外得是,釣魚嶺林厝的一位70高齡的村民介紹,嶺頭處的一個山包上還有一座「煙墩」,只是沒有界首的這座完整。這麼說來,現存的烽火台遺址有四個。


白鶴嶺界首,過界則屬羅源。而今,嶺上界碑還在,只是碑上文字,經歷風吹雨打,早已模糊不清,只見「羅源」輪廓。這使得這個位於界首的烽火台,具有了縣界檢查和海防報警兩個功能。

據清代乾隆版《寧德縣誌·兵防》記載,雖自唐、宋時,寧德縣有禁軍、廂兵、鄉兵,但「自明以上,寧未有專營」。這也說明,到明代,地方對派駐海防哨所的兵力上有了數量的規定和保障。那麼,這座烽火台,到底有多少兵把守值勤呢?縣誌中載,白鶴嶺塘兵五名,界首塘除了外委派一名在此,也設有兵五名。並且,與羅源營半天礶塘交界,按每月四日進行會哨。


單說界首嶺的烽火台,佔地四平方米大,高兩米多。從一人之高的枯草淹沒,掰開草垛,還能依稀看到用以壘台的青磚。台下,有一塊20平方米見大的草坪地,極其平整。這是不是當時戍邊戰營呢?除此,無他。只有蒼白的白鶴古道蜿蜒無語。


自古,白鶴嶺古道由誰,何時所建,不得而知。但開闢的白鶴嶺,最早年代是宋代,由丁大全所建。嶺上的松柏、水杉等古樹,則更早。據傳是唐雍正年,邑人詹孔傳所栽。最初的白鶴嶺線路,也不是如今這條,而是從二都朱溪至羅源護國鄉出。後因鄉人認為,此路有礙地脈而廢。


之所以取名「白鶴」,舊志上說,是有白鶴常聚集此地,故得名。山,因鶴得名,鶴,依山而棲。試想,那種大自然祥和的情景會是怎般令人神往。

由宋代建的白鶴嶺,成為了當時寧德通往福州府唯一的官道。嶺頭村的一位78歲高齡的葉姓老人說,解放前,從縣城出發前往福州府,不帶貨物空手走白鶴齡需兩天兩夜。大致驛站為:清早從縣城登到齡頭村吃午飯,再到羅源界內的宿夜;次日到丹陽吃午飯,一直趕路方到潘渡過夜;三日清晨翻過北峰嶺,進入福州城。而今,高速公路直通福州,短短兩個小時就可到達,已不可同日而語。


白鶴嶺,階石錯落有致,紆曲百折。有霧時登山,則猶如直上雲霄。半山嶺上,俯瞰蕉城及東湖全景猶如彈丸,登高望遠,視覺極佳,惹得古今文人墨客鐫崖留詞。於是,古道邊,有明知縣高愈謙寫得「海鶴雄觀」,無比發自心中感慨;有汪大潤的「俯視一切」。無他,這必然是此時此地直抒胸意之言;有徐公書「海闊天空」;有明提學熊敦樸的「天青海宴」;有明萬曆知州江西豐城李琯寫下的:「我入閩中路,山惟白鶴高,振衣千仞上,萬古幾人豪。」有清乾隆知府李拔的「鶴翥鸞飛」、「滄海一粟」;又有「豁爾眼空滄海,恍然身在雲霄」,還有民國福建省巡按使許世英書寫的「白鶴」等。


嶺頭村,還豎有一碑。此碑亦為文物。系明參政崔師訓寫得詩,碑刻「白鶴自崔嵬,昂霄勢不回。林巒張健翮,盤石壓驚雷。豈惜雲飛去,寧招羽化來。幾番忙裡錯,流覽豁靈台。」回歸大自然的感受躍然而出。


自宋代建後,白鶴嶺又於清咸豐年間重修。其重修原因完好無損刻在石碑上。大體上說得是:舊時,白鶴嶺官道以險峻名蓋,猶若天梯,數十年來曠而不修,導致傾危,又窄小。特別是界首嶺處,蜿蜒曲折。後,當地人林開池單獨出資修建,除險擴容。又建涼亭於郵表,供路人休息。里人魏敬中感其善,撰碑文記錄。


魏敬中,清進士,嘉慶年間國史館總纂。道光年間陳壽祺等人修纂的《福建通志》,志稿初成400卷,後由魏敬中主纂,增刪為278卷,於同治十年(1871年)刻印成《重篡福建通志》,雖比原來少四分之一強,但質量較原稿提高。今霍童的雙峰書室為魏敬中坐館講習之所,現保存完好。


如此大名鼎鼎的閩籍史學家,為重修古道百姓撰碑,給白鶴嶺古道又添加了一件人文故事。



徐龍近 攝




彭序華 攝於2011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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