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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普京,人們都想膜拜他,他卻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

原標題:偉大的普京,人們都想膜拜他,他卻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


一、


2014年年初,俄羅斯兼并克里米亞,支持烏克蘭親俄分裂分子,美國政府對此做出的應對措施為世人所未曾見:懲罰數位俄羅斯公民而非俄羅斯政府,懲罰措施包括凍結其海外資產,不予發放簽證。美國政府沒有開動第六艦隊,對俄出口貿易正常,兩國之間的文化、教育交流也未受影響,然而受到美國政府制裁的偏偏是數位與俄羅斯總統普京關係密切的俄上層人士。這可能是自冷戰結束以來最嚴重的國際危機,可是美國政府卻對一些個人進行制裁。這是為何?原因是,在過去的十四年里,美國政府一直將普京視為俄羅斯合法政府首腦並與之打交道,如今美國政府終於公開認同了一個以往數屆政府私下有所知曉的事實,即是:普京建造了一個龐大的掠奪性體制,其規模之大,只有沙皇時代的體制可與之「媲美」。據國際透明組織(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估算,俄羅斯年賄金總額達三千億美元,這一數額與丹麥年生產總值相當,三十七倍於俄羅斯2007年花費在所謂「國民優先項目」(其中包括醫療,教育,農業)上的總額,八十億美元。資本外逃自2005年起達到的總額為三千三百五十億美元,相當於俄羅斯國民生產總值的5%;而只在2014年第一季度中,資本外逃的數額便達五百億美元。外逃的錢塞滿了西方銀行的保險箱,俄羅斯目前卻成為了所謂金磚四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中貧富差距最嚴重的國家:俄羅斯的110名億萬富翁所擁有的財富佔據全國財富總和的35%。

然而這些富豪們並不是推動俄羅斯經濟現代化的行業巨子,他們能夠發財致富有賴於愈加集中的國家權力(為增加財富他們推動權力進一步集中)。俄羅斯寡頭以及隨普京2000年一起上台的政府頭面人物所擁有的財富水平一直以來很穩定,其穩定水平遠超G7其他幾國;他們之中很多人收入增長數百萬美元,也有人損失數百萬。一些與普京關係密切的政府要員人均資產達數百萬美元,圍繞他們身邊的寡頭則達數十億(根據俄羅斯《福布斯》雜誌相關數據)。只要不在政治上挑戰普京他們便可以繼續擁有手中的權力與財富。在這樣的體制下,用國家基金進行投資,再由國家降低風險,那些與俄羅斯政府關係緊密者均得到豐厚回饋。俄羅斯在普京治下轉變為國家資本主義,風險全部國有化,收益卻仍舊為私人所有,這些收益便是用來保證普京身邊的人對他持續效忠。二、


在普京上台以後的幾周之內,俄羅斯政府便開始侵蝕為1993年俄羅斯憲法所保護的個人基本自由。這一逐步封閉公共空間,剝奪公民出版、集會、言論自由的行徑其實在最初就已經制定好。在俄羅斯,總統及其班底是真正的權力中心,有了普京所創造的所謂「垂直權力」以後則更是如此。上自政府各部門、立法機構上下兩院,下到法院,地方政府,媒體,社會團體(如青年組織,工會)無不在總統下屬各辦公室、部門的監督管控之下。關乎國內各個領域的政策以及外交政策都是在這裡做出,然後再由政府各部門執行,或者交由國家杜馬(俄下議院)和聯邦委員會(俄上議院)立法。之前國際石油價格急遽上升,每桶石油價格達到140美元,這一經濟形勢令普京十分受益:普通俄國人以及新興中產階級的生活水準因此得到保證,社會趨於穩定。


有一群人從普京的聖彼得堡時代就跟隨他,他們為普京效勞了十多年,這些人存在令普京大獲裨益。樣一個小團體建立政權的過程,這個政權控制私有化,限制民主制度發展,意圖讓俄羅斯重塑大國形象(如果不是超級大國形象的話)。對於普京的小團體如何在他成為總統前利用公職牟取私利,這條線一直可以追溯到 Bank Rossiya的建立(目前該銀行被美國政府制裁),Ozero Dacha Consumer Cooperative 的發展壯大(該公司由普京即其團體成員建立,目前這些人受到簽證、經濟制裁);另外,醫療器械公司Petromed與普京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位於索契附件的「普京宮殿」便是由該公司從國家基金中挪用數百萬美元建造而成;還有必須提到的是普京在列寧格勒(現在的聖彼得堡)、德累斯頓為克格勃工作時所交往的特工後來扮演的角色,其中有許多人一直與俄國犯罪組織有來往。


在所有新興民主國家裡,選舉都會因政黨的不穩定而出現問題,相關選舉法往往水平低劣,鬆散且多變;也常常會出現操縱選舉和選舉造假。然而,這些問題隨著時間推移會逐漸減少,民主制度逐漸穩固下來。可是在俄羅斯,問題卻不減反增。在2011-12年的選舉中,俄國國內出現大範圍選舉造假及選舉不公正,民眾因而舉行遊行示威。2011年底,根據許多公開的記錄表明,國家杜馬的選舉完全是一場虛假選舉,可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民權活動人士無力推動變革,普京政權將要求變革的力量全部鎮壓了下去。

他於2012年俄羅斯總統大選中獲勝,如釋重負的普京公開哭泣。隨後,俄羅斯國內又開始了一場強度升級的有針對性鎮壓,那種場景令人聯想起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初期或者六十年代晚期的蘇聯。和平示威者要麼被送進監獄,要麼送進精神病院接受無限期精神病治療。俄羅斯的經濟滑坡(主要是由於少數人的掠奪)令人們愈加清楚地看到這個裙帶政權的內部邏輯:普京為無限期掌權不惜使用武力,只有他在位,他的小團體才可以無休止地掠奪下去。許多俄國網站上,人們連日累月地討論著如下境況:在「讓俄羅斯恢復往日雄風」的幌子下,政治精英群體的行動沒有邊界且完全不受問責。


自2014年4月始,美國政府尋求揭露以及懲罰普京所建立的「竊國掠奪體制」,這種體制乃是俄羅斯專制政體的基石。遭到美國政府制裁的俄羅斯人士基本上都是「普京團體」的成員。美國政府有史以來首次稱呼與普京保持密切關係的人為其黨羽(cronies),並凍結其在海外的財產。這一事實表明西方政府早已掌握這些人的財產信息(數額,所在位置等),了解他們私下的規矩,也知曉其建立這一體系所犯下的大大小小各種罪行。現在,西方政府決定不再視而不見。


那麼這個團體是如何成形的?它的根源又在哪裡?俄羅斯的政治體制之開端雖是天鵝絨式的 ,但最終,它重新蛻變為專制政體,可為何西方決策者和學術界遲遲不肯接受,直到最近才認識到這點?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何俄羅斯現政權決定做後來做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我們永遠都無法知道究竟哪天斯大林不再做案頭工作,轉而決定將數百萬計民眾關進古拉格;我們也不會知道究竟何時希特勒產生了要將歐洲的猶太人趕盡殺絕的念頭。我們沒法從這些獨裁者的回憶錄里找到這些可怕的細節,因為當他們的政權傾塌以後,他們往往也不久於人世,沒有機會領著養老金去寫回憶錄。這從一個歷史學家的角度來看是極其可惜的事情。


俄羅斯國內的這個體系十分複雜,精巧,外人很難看清,內部的細節與規則令人好奇,因此,我們可以下結論說這是一個被設計出來的體系。可它是怎麼被設計出來的呢?有證據表明它的出現肯定不是偶然的。西方學術界流行以下幾種看法:普京成為獨裁者是一個意外;普京是個好沙皇,只是他身邊的特權貴族(boyar)在作惡等等……


當然,那些特權貴族(或者按現在的叫法:寡頭)並非善類。另外,他們實現飛黃騰達的每一步並非都是事先設計好的。也不是每件事都順利,他們在聖彼得堡和莫斯科都曾遭到對手的強烈反抗。但是我認為,他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成功,也更沒有料到他們在奪取權力的路上遭到來自國內以及西方國家的抵抗竟是如此之微弱。我的論點是,普京身邊的黨羽正是當年(上世紀九十年代)在聖彼得堡讓他走上權力道路的人。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在俄國建立西方式的民主制度,普及民主價值觀;他們不是走在民主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而是從來就沒有想走這條路。三、

可為何西方政府之前遲遲不作為,直到現在才開始反對普京及其黨羽所建立的體制?許多曾駐俄羅斯的西方官員,他們都表示知道九十年代初期的普京從事的是什麼樣的工作,也知道他要完成任務需要依靠哪些人。但是當時許多人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處於動蕩國家中的低級市政府職員。因而西方情報部門對他不予理會,但在短短兩年之後,普京便從一個副市長(當時由於他的上司輸掉選舉,普京自己也丟了工作)升任聯邦安全局(FSB,前身是克格勃 KGB)的頭目。之後又過了一年,普京成為總理,六個月過後成為總統。從丟掉工作的副市長到一國總統,普京只用了三年半。直到他成為總統以後,西方記者及政策制定者才仔細探究起他的背景和他身邊的人來,但是為時已晚。根據《新聞周刊》獲取的由美政府透露的消息,普京曾參與一家駐德國名為 SPAG 公司的洗錢案件,美國政府在2000年對此案件做出分析之後做出決定,將俄羅斯列入洗錢犯罪活動嚴重的國家黑名單之中。「據一位前美國高級官員表示,採取這一舉動的主要原因是情報部門的許多報告均顯示普京與 SPAG 之間存在聯繫」,除此以外,還有相關文件證明普京「在聖彼得堡市政府工作期間,曾簽署過一些對該公司有利的政府文件。」利用公權協助自己人,損害民眾利益,普京的這個做派由來已久。之後,2001年6月,在斯洛維尼亞召開的美俄首腦峰會上,普京宣布將與美國一起進行「反恐戰爭」,美國總統喬治·W·布希表示自己從普京的眼中望到了他真誠的內心。分析人士表示,這之後的西方情報收集重點從俄羅斯轉向穆斯林世界。普京被看做是協助西方國家打擊伊斯蘭教極端分子的可靠同盟,尤其在對阿富汗的反恐行動更是如此,因為基地組織中也有車臣的武裝人員。西方政府慢慢地才認識到普京的行徑有多麼惡劣,2005年發生的「尤科斯」事件讓西方國家看到普京政府光明正大的掠奪行為(尤科斯Yukos當時是俄羅斯國內最大的私人石油公司,2005年該公司被俄當局拆分,尤科斯的所有者霍多爾科夫斯基 Mikhail Khodorkovsky被判刑)。布希總統於2006年在聖彼得堡召開的G8會議上呼籲「國際間加大行動力度,不讓強取豪奪的竊國者入侵我們的金融體系,」但是他並沒有點俄羅斯的名。西方國家曾報道過一份美國中情局2007年對普京個人財富所做的評估報告,該評估報告主要依據政治分析人士斯坦尼斯拉夫·貝爾科爾夫斯基(StanislavBelkovskiy)所提供的信息,他表示,在大宗商品交易公司貢渥(Gunvor),國有控股的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以及蘇爾古特石油和天然氣公司(Surgutneftegaz)中,普京所持有的資產共達四百億美元。西方國家本應該採取措施應對普京及其黨羽這一龐大計謀,因為他們的這種布局不但會給俄羅斯的發展帶來潛在的破壞,而且還會對西方國家的金融機構,銀行、資本市場、房地產市場以及保險公司帶來危害。事實上,西方國家的金融機構已經出現從內部崩壞的跡象,許多僱員為獲取報酬進行了許多非法交易。


然而奧巴馬總統上台以後和所有新上任總統一樣,表示要「重啟」美俄關係。這一表態的結果就是,2008年俄羅斯剛因入侵喬治亞被冷遇,隨後很快又於次年召開的G8會議上被迎回。該會議由普京的私交,義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主辦。根據當時的美國政府電報記載,羅馬城中廣泛流傳著貝盧斯科尼從與普京的秘密交易中(其中包括交換昂貴禮品)獲利甚巨的說法。2008年到2014年就這樣過去了,這六年里,在美國政府中,低級別官員一直在收集有關普京個人財富的相關材料,而受任命的高級官員卻一直對這些材料視而不見。


學界中人們論述俄羅斯時的趨向與政界十分相似。許多書籍仍舊將俄羅斯視為民主國家,只是說俄羅斯的民主制度在不斷潰敗或者處於危機中。與許多俄羅斯研究者一樣,我也曾就後共產主義國家如何轉向民主這個問題投入大量時間進行思考、寫作。最初西方政府及學界都認為在任何國家都可以建立起相關制度,然後一個國家在這種制度的引領下將慢慢走向民主。許多新興的中歐國家先是開始舉行選舉,建立起非共產主義式政府,然後就一直往前發展。我們曾經對俄羅斯的前景也抱有熱情,可是在普京治下的俄羅斯,民主制度在日益衰敗中。然而學界依舊沒有轉向,大量文獻只是敘述俄羅斯的民主制度在普京治下處於衰敗,而沒有論及一個專制政權如何走向成功。九十年代的俄羅斯,人們在建立民主制,與此同時民主制度也在衰敗,可是當民主制度的成功與失敗成為敘事的最終極目標時,人們往往不會使用「反敘事策略」,去看到俄羅斯現政權首要人物(普京為首以及出身安保機關如克格勃,聯邦安全局等的政府人士)從一開始就計劃在俄國建立威權體制。他們希望建立威權體制可能不是為了國家利益,而是為了能夠持久操控俄國的政治與經濟,這對於他們而言才是真正的目標。建立民主制度從來都不是他們想要的,因為民主制一旦建立起來,他們最終需要交出權力。逐漸的,他們把自己看做國家的守護人,將自己的存在視為國家未來的保證,於是他們不但會抗拒自己被替換,而且會主動出擊,打壓挑戰者,確保自己的地位穩固。然而我們都知道,政治精英的正常輪替對於民主制度而言極為關鍵。為達到此目的,他們使用過各種手段,實施各種犯罪行為,操控司法系統和媒體;而對其而言,首當其衝的是通過恩威並施以保證內部團結。


我的結論是,從一開始普京及其黨羽便意圖建立威權政體,由這些人成為統治中心;民主只是一個幌子,他們從未當真過,他們一直都有自己的利益,計劃以及實現計劃的能力。不應當再將俄國政治做如是觀:一個初生的民主制因為歷史因素、偶然冒出來的獨裁者、民眾不作為、官僚機構無能或西方政府糟糕的建議而崩壞。換句話說,民主崩潰和專製得勝同時在俄國發生。這是普京及其黨羽的勝利,並僅僅是他們的得勝。


當然,即使在這樣的體系中,政治上的反對力量仍然十分有力,未來不明確,局面也不穩定;民主派人士依然存在,人們對民主制的熱望沒有消失。但是在俄羅斯知識群體之外,普京依然享有廣泛的民眾支持,高油價以及對媒體的全面操控保證了這樣的支持。這一體制的內在邏輯即是:普京的權力高於所有人,個人管理高於制度管理,指令及「潛規則」(俄語詞:ponyatiya)高於法律,金錢高於一切。

普京及其黨羽本可立法捍衛民主制度並促進其進一步發展,確保民主制度得以穩固並持久運行,可是他們沒有這樣做。普京等人反其道而行,他們所建立的體系(在俄語里他們稱之為sistema)表面上效仿民主制,而實際上無民主之實,只是對民主制的嘲弄;但是這樣一種體系卻確保了一個統一、穩定的威權政體的建立。俄羅斯的自然資源被瘋狂掠奪,與普京及其黨羽走得近的人都能分得一瓢羹。我列舉的證據可以表明,2000年普京上台以後,俄羅斯便不再是一個懷有民主理想的人士可以實現理想的地方。普京建立起了一個法制的體系,但是這個體系的目的是為了保證能夠引導,控制乃至脅迫中產階級以及精英群體;與此同時,在普京的所謂「垂直權力」體系中,所有靠近權力中心的人都可以不受約束。正如那句俗語所言:如與我為善,可為所欲為;若與我為敵,則法理不容!當然,俄國的統治階層並非不知道強大的法治體系能帶來什麼好處。正好相反,他們對這些好處十分清楚且對該法制體系極有興趣,否則就不會將自己的財富存在西方國家的銀行里。他們對法治有興趣,只是不希望在自己國家建立起這樣的法治體系。美國經濟學家曼瑟爾·奧爾森(Mancur Olson)推論到,在獨裁政體轉向民主政體的過程中,無政府狀態下的「游匪」會因為需要守護自己掠奪的財富而對法律產生興趣,慢慢的,「游匪」會安穩下來,逐漸對穩定以及可預測的獲利產生興趣,民主就是從這種興趣中萌生。按照奧爾森的預測,在普京治下,其政權逐步從「游匪」轉為「穩匪」,統治階層內部的暴力衝突的確減少了,街頭也變得更加安全。可是奧爾森沒有預料到的是,在一個全球化的世界,俄國的權貴們一方面在國內市場大肆掠奪以最大限度地增加收益,另一方面把獲利存入安全的海外賬戶,將其個人風險降低到最小。


四、


俄羅斯重新走向威權主義的道路是以蘇聯一瓦解就開始了;根據蘇聯共產黨檔案記錄,克格勃曾逃脫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的控制,將蘇共的巨額財政儲備轉移到海外,此舉令戈爾巴喬夫的政權進一步陷入癱瘓。1991年8月,克格勃與蘇共強硬的保守派密謀採取奪權行動,此次政變雖然失敗了,但是這些人一直都希望在政治上扳回局面。格雷布·帕夫洛夫斯基(Gleb Pavlovskiy)曾經是普京2000年競選團隊的一名重要公關策略人員,他在被普京政府解僱之後如是說,「八十年代蘇聯解體後,有一群人一直在尋求贏回局面的機會,這群人影響力廣泛,在各領域都有自己人,卻又不公開活動。普京就屬於他們中的一員。」整個九十年代是他們的籌備期。


普京早年一直希望加入克格勃,後來終於如願以償。據他自己講述,他不喜歡西方搖滾,最喜歡的歌都是蘇聯的老歌,自己一直是個非常保守的人。然而他也一直很熱衷於收藏各種能顯示貴氣的玩意兒。他駐東德的時候,他讓「赤軍支隊」(又稱巴德爾-邁因霍夫團伙Baader-Meinhof Group,這是一個德國臭名昭著的極左恐怖組織)首領不忙著為非作惡時給他偷來一套音響設備。九十年代初,他回到俄國,在聖彼得堡工作沒幾年就弄到一座價格不菲的鄉間別墅,另外還弄到一間在市內最好地段的公寓,以他那點公職收入當然是哪個也買不起。

普京的這種無法抑制的貪慾,這種希望佔有別人物品的慾望(俄國女記者瑪莎·格森稱其為pleonexia) 讓他有了二十間官邸,五十八架飛機,四艘遊艇。不過從名義上來看,普京並不「擁有」這些資產。他個人擁有在聖彼得堡的一處房產,他的第一艘遊艇也可能是他個人財產。這艘名為「奧林匹亞」號的遊艇乃是以羅曼·阿布拉莫維奇(Roman Abramovich)為首的寡頭在2000年普京擔任總統之前相贈,2002年遊艇正式交到普京手上。如果失去總統的位置,理論上普京將不能保留這些權力的附屬物,也許他能留下他常常戴出來的總價七十萬美元的幾塊手錶。七十萬美元,這個數額六倍於普京申報的年收入,這一直是俄國媒體關心的話題。這樣一來,他放權的動機也就降為了零。有些人會說,除非在政治人物家中的冰箱里找到兩萬美元的零鈔,否則就不能稱其為腐敗;還有人說「美國總統也有戴維營」。這些人都應該想想,這二十間官邸的修建,維護,裝修的費用以及二十四小時服務人員的人力成本都需要從公家的錢里支取。另外別忘了,在普京上台之前,這二十間官邸大多數不存在,或者至少也不是今天這幅富麗堂皇的樣子。


在這種需要「上貢」的體系里,無論是對俄羅斯本地商人還是對外商,做生意的成本幾乎大到讓他們掙不到錢的程度。瑞典的全球家居連鎖店宜家近年來一直希望在俄國做合法生意,不久前也威脅要退出俄國市場。宜家在俄羅斯的前總裁倫納特·達爾格倫(Lennart Dahlgren)2006年離開宜家時曾透露,數年來,他們一直官司纏身,他們曾想通過親自會見普京來解決這些問題,但是一個高級官員告訴他們要拿五百萬到一千萬美元才能見到普京。倫納特·達爾格倫表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開玩笑,他和記者說:「我當時意識到不宜就這個問題做深入討論。」


普京造成了目前俄國腐敗叢生的局面,但他也是這個貪腐體系的產物。當然,在歐亞或西方領導人中間,收取禮物、賄賂的也不止他一個。但是,普京及其「朋黨」竟然可以在這個橫跨十一個時區的龐大國家建立起這樣一個完備的體系,這也的確是個「了不起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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