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新聞 > 曾經窮到沒姑娘願意嫁進來,貧困縣靠這種香瓜一年人均收入增十倍

曾經窮到沒姑娘願意嫁進來,貧困縣靠這種香瓜一年人均收入增十倍

圖說:這是沙漠綠洲里種出的瓜,土地的貧瘠並沒有阻攔住巴楚留香瓜的甘甜。

引言

謝生鵬打開雙開門冰箱,巴楚留香瓜已經冷藏了7個小時。

橫向剖開,2.54公斤的瓜,一半變成一尺長的瓜條。一口咬下去,脆甜、清爽,有香草味。

他邊擦著嘴角的汁水,邊跟妻子開玩笑:「沒吃過這種瓜的人,都不配叫吃瓜群眾」。

消費者謝生鵬想起了「楚留香」,也記住了新疆巴楚這個地方。但他不知道,每一顆巴楚留香瓜的香甜清脆里,都有一個在困境中求生的故事。

巴楚瓜農遠居大漠,上百年來世代農耕,不知道什麼是生意,何為商品。瓜爛在地里,他們住在泥坯房裡。

發生改變的路,不止是留香瓜從新疆巴楚到浙江杭州的4700多公里,更是條進化之路:一群心懷執念的人,帶領當地農民從農耕時代直接觸碰新商業文明。

從年收入400多元到畝收益4000元,瓜農的收入翻了不止10倍,一隻甜瓜重塑了南疆小城的聲名。可巴楚留香瓜若要讓更多人記住,必然要在商業和扶貧之間建立一個平衡,這個平衡就是標準。

難以量化的,是巴楚瓜農的自我覺醒。

圖說:巴楚留香瓜,清脆,甘甜,有香草味。

該對誰讓步

7月27日下午,新疆巴楚,遠處的烏雲越來越近,壓得很低。

蔡明星很著急,1000平方米的臨時大棚里,他催促著瓜農和商家排好隊。「跟天斗。」

一旦下雨,上萬斤的巴楚留香瓜根本來不及運出新疆,會無可避免地腐爛。更讓他糾結的,是那台電子秤。

1.99(公斤),秤上的數字離標準只差0.01。蔡明星搖搖頭,把瓜還了回去。維吾爾族的瓜農聳肩、攤手表示不滿,他們通過翻譯說,「就差一點點,為什麼不行?」更有激動的瓜農直接拿刀把瓜切下一角,遞到他嘴邊,「你嘗嘗甜不甜。」

蔡明星快哭了,弓著腰向對方解釋:「我敢保證,沒一個不甜,但我們答應消費者,他們訂購的瓜,不少於2公斤。」

他已經沒時間再向瓜農解釋,在幾千公里的長途運輸中,個別的瓜會出現脫水減重的情況。

農民們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消費者是誰。有一位老人雙手合十,濃濃的眉毛下面,眼神里透著乞求,蔡明星沒辦法,也雙手合十,腰比老人彎得更低。

「我該對誰讓步?」一邊是對商業化標準的堅持,一邊是對那些辛苦農民的扶持。「一般人真幹不了這個活。」

圖說:農村淘寶的工作人員正在為巴楚留香瓜包裝,一箱四瓜,綠色的箱子成了當地最搶眼的標誌。

烏雲壓城,蔡明星跑向載重20噸的大貨車後車廂,確保每顆瓜的外表沒有破損痕迹、每輛車的貨架間隔都合規、溫度監控儀都「醒著」——運輸全程內循環冷鏈,儀器可以提醒車廂里始終保持0至5℃。

這個小夥子在大棚內外扛了5天4夜,最長的睡眠是眯瞪了5個半小時,和衣而卧。

46788顆「個頭一般大」的巴楚留香瓜,經過今夏一波暴風驟雨般的運輸,不到5天,就通過阿里巴巴平台抵達全國消費者的手中。

它們幾乎是為城市消費者量身定製的。此前,農村淘寶通過大數據分析得出,城市消費最喜歡下單的是2至3公斤的蜜瓜,這個重量,正好夠一家三口的一日之需。

偏瘦的和胖瓜也沒被「遺棄」,很多都被親赴巴楚的其他商家買走,「巴楚留香瓜」的名號,在全國市場上都叫得開。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它成為招牌之前,經歷過哪些冷遇。

叫它楚留香

以前,它們的名字叫做「庫克拜熱」,維吾爾語的意思是綠瓤脆瓜。直到2016年,一個背包里一半裝著饢的小夥子出現。

小伙名叫章新光,阿里巴巴鄉村事業部高級運營專家。

那是他第一次去新疆,一個賣饢攤前,章新光比划了數字「30」,想買30塊錢的饢,維族老農不懂漢語,臉盆大小的饢餅給他往背包里塞了30張。

到了巴楚,這30張饢救了章新光的命。

巴楚給章新光的第一印象:沒有任何顏色、味道和生氣的小城。烈日當空,村民倚靠著牆根,眼神空洞,背後的土坯牆壁滿是裂紋,一切房屋、設施儘是土色,就連人們的衣服也被磨得失去顏色。

用巴楚縣縣委副書記劉亞濤的話說:37.74萬人口的小縣城,貧困人口85748人,佔全縣農村總人口的28.7%,「深度貧困縣」。

圖說:巴楚的房子與孩子。滿是「皺紋」的泥胚房外牆上,鑲了一個簡易籃球架。

窮到什麼程度?村民家連燈泡都沒有,村民們日常的餐食是「水+饢」。對了,2016年以前,當地沒有自來水;村民年均收入四五百元,每天全家的收益只夠買一個饢。

章新光也過起了「水+饢」的日子,「最困難的事?就是用手和嘴撕開那個饢。」

當地的庫克拜熱,讓前去考察的他重新找回了味蕾。從事農業拓展多年的章新光說,「一定得把這瓜帶出新疆,不幹不行。」

說到新疆,人們條件反射地會想起哈密瓜。這種瓜甜度值達到17,很多人覺得甜得發膩,而巴楚留香瓜經過檢測,甜度值約為14,更重要的是,它擁有很多蜜瓜沒有的清脆。

還有清香,乾脆叫它巴楚留香瓜,簡稱「楚留香」,給它起個人們能記得住的名字,章新光很滿意。

可在以前的巴楚,它的地位「很慫。」主人種得隨意,隨手一把種子,七八粒甩在一個種坑裡;瓜的儲存期較長,有瓜農在地里隨便挖個坑,算是地窖,幾個月後再挖出來,三到四成已經腐爛,出了酒味。

圖說:巴楚很多貧農的飲食日常是「水+饢」,全家一天收入只夠買一個饢,2016年以前,自來水都沒普及。

「南疆蜜瓜種植的水平還停留在康熙年代。」章新光說,品種退化、種植技術落後,「挺好的瓜,沒有尊嚴」。

巴楚縣地處塔里木盆地西北邊緣。北倚天山,南牽玉河,有文字記載的2700年歷史當中,蜜瓜一直是不可或缺之物。但由於種植、物流、渠道等基礎條件落後,瓜不出疆,根本無法規模化地銷售變現。

章新光想把農民召集起來,一起用最先進的方法來種瓜。委託翻譯宣傳了三天,沒人理他。

直到第四天,一位裹著頭巾的維吾爾族婦女站在院當中,舉著拳頭喊了一句話,有二三十位農民彙集過來。

那句話翻譯過來是:我跟著你干。

「他們瘋了」

農村淘寶的技術、運營團隊聯合了服務商維吉達尼,「大部隊」進駐巴楚。

對於當地的扶貧,以前政府也頭疼,送給貧困戶幾頭羔羊,希望農民當做種羊,繁殖、養大賣錢,過幾天再來看,「羊羔呢?」農民拍了拍肚子,「在這裡,好好的。」

調動農民的積極性從種瓜開始——「每種下一根藤,阿里巴巴給你68塊錢。」這是什麼概念?只要種上七八根藤,以往一年的收入就有了。

「但是一根藤上只能種兩顆瓜。」很多瓜農不解,以前,他們一根藤上都種六七個瓜。「還要給瓜做計劃生育?」

還有對他們來說更「奇怪」的規定,阿里巴巴要求農戶,每家的田邊必須種30棵樹。

農民不知道,一藤兩瓜能讓養分更集中,種出的瓜更甜;50萬平方公里的沙漠帶以每年10至20米的速度,侵襲擁有166萬畝耕地的小城巴楚。「守住寸土。」

第二年,種植標準比以前更嚴了,一根藤32片葉子,只留一個瓜,留在哪個節位,都是規定好的。

圖說:一藤一瓜,巴楚農民像養孩子一樣養瓜。

農村淘寶為瓜農開闢了100畝地的聯動大棚。瓜農不幹了,「我們祖祖輩輩種瓜,從沒見過在塑料薄膜里種的。」

塑料薄膜大棚剛建好,每天早晨都被戳出很多個小洞。

農村淘寶和維吉達尼試驗了6個品種,用了6種種植方式,甚至吊瓜。瓜農都站在大棚外面遠遠地看著,小聲議論,「他們瘋了」。

「巴楚瓜農輸不起。」劉敬文說。瓜農沒有試錯的本錢。如果全新的種植方法無效,他們將面臨沒有任何收入的困境。

劉敬文是中間商維吉達尼的創始人。維吉達尼,在維吾爾族語中意思是「良心」。

「我們和農村淘寶團隊比他們(瓜農)壓力更大,但如果不試,他們真正脫貧的機會就是0。」劉敬文說。

給塑料大棚戳洞的巴楚瓜農,只知道他們的瓜買不上價,但不知道這樣一組數據:巴楚的合作社曾在2016年接到六千多噸訂單,但最後只運出540多噸瓜,還只是勉強合格。而這些瓜在運輸過程中由於各種原因,損耗高達20%。那段時間裡,天天有消費者打電話投訴。

圖說:成片的聯棟大棚,一度成為巴楚瓜農眼中的稀罕玩意。

從優質農產品進化到商品,在巴楚隔著幾個時代。瓜農們對商業唯一的理解,就是巴扎。巴扎意為當地集市,每周只有一天的巴扎日,瓜農辛苦種出的瓜,每斤叫價只有幾毛錢。

而今年,農村淘寶對巴楚留香瓜的收購價最高達到5.7元/斤。

瓜農震驚了,以前自己種的瓜,有1斤重的,有10斤的。大棚里種出的瓜,大小都適中,甜度未減,而防病蟲害的「體格」更健壯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商品瓜。

一位種了幾十年瓜的老爺爺拉著劉敬文:「請最好的老師來教我吧,我可以種出世界上最好的蜜瓜。」

巴楚的笑臉

還原食物本來的面目。巴楚沒有一個瓜打農藥、催熟劑,也沒錢打。但留香瓜的聲名遠播。農村淘寶團隊不但帶來了技術和渠道,也引來了更多商家。

巴楚當地,第一次有了像樣的商業競爭:今年,有商家為瓜叫價6.5元/斤。

短短3年,巴楚瓜農人均年收入從400多元增加到4000元。

現在,巴楚留香瓜從單品變成了系列,有了留香瓜1號、2號、3號,巴楚縣縣委常委、副縣長,上海援疆巴楚分指揮部副指揮長嚴布衣說,巴楚縣的留香瓜陣營,已經拓展到2萬畝。

這座小城,也漸漸有了顏色和生氣。

7月18日,從喀什沿吐和高速公路行駛270公里,穿過巴楚縣再一路向西,經過140多公里就到了阿瓦提鎮。

圖說:因為很多瓜爛在地里,巴楚的瓜農曾經哭過,所以這笑容顯得特別珍貴。

35歲的艾沙正在地里用心地整理著瓜藤,瓜地邊的小道上,9歲的小兒子穿著父親半個月前才給他買的紅色新鞋子,跑來跑去。

家裡,艾沙的妻子在廚房中收拾著從集市上買來的羊肉。大兒子今天會從喀什回來,電話里一直嚷著要吃媽媽做的手抓飯。60歲的老父親蹲在院子里砌著石磚,他們打算在主屋旁再修間屋子。

「沒有留香瓜,我很難給孩子買上新鞋。」艾沙擦著臉上的汗,笑著。

這一幕,幾乎讓曹艷落淚。

這位阿里鄉村事業部的農產品拓展專家想起兩年前,她第一次來新疆幫瓜農賣瓜,汗珠從兩鬢流到了下巴尖,一個戴白帽的老人走過來:請你到我們家,我要宰一隻羊招待你。

曹艷后來才聽說,這位老農的兩個兒子一個在外讀書,一個打工摔斷了腿,對於深度貧困戶來說,手抓飯都是節日才能吃到,宰羊是一戶人家古爾邦節才有的最大盛宴。

「最難忘的是,看見了他們眼裡的光亮。」曹艷說。

圖說:巴楚的年輕人,眼神中有些羞澀,但你能看到眼神里的光亮。

15歲的艾麗買了條碎花洋裙,好像聽見了遠處響起木卡姆的樂聲,她試著跳起了刀郎舞。

種瓜之後,父母給她的零用錢,從每周1元,漲到每天10元。

「我第一次感受到,種瓜也可以受到尊重。」艾麗說,以前他想離開家鄉,現在更想留在這片土地,「成為科學家,種瓜也可以成為科學家。」

巴楚醒了。以前把塑料大棚戳出破洞的小夥子們,組成了一隻30多人的摩托車隊——巴楚留香瓜青年服務隊,插上小旗,把車開到十里八村,告訴瓜農怎麼種瓜。

一位叫於蘇甫的小夥子,最大的願望是通過種瓜找個老婆。「我們這的年輕人,曾經真是窮到娶不起老婆。」

這個大眼睛的維吾爾族小伙賣出的瓜,價格比以前翻了10倍。

他買了電視機,對著電視一句一句地學習漢語,拿著本子一筆一划地記。現在,他已經能流利地跟漢族的商家交流了。

去年,於蘇甫娶了一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維族姑娘。現在,妻子的肚子漸漸隆起,她懷孕5個月了,「以前,種瓜連自己都養不活,現在,種瓜能養家。」

圖說:從前的巴楚,很多小夥子都找不到老婆,因為窮。於蘇甫通過種瓜,找到了一位俊俏的意中人。

給瓜找個家

2018年,在上萬畝的巴楚瓜田裡,農村淘寶選出了410畝的連片土地作為試點,改用小拱棚種植。曹艷說,總得給瓜找個家。

畢竟在巴楚,還有數萬農民沒有脫貧。

第一年,幫農民把瓜賣掉;第二年,豎起聯棟大棚種植基地;今年,建立成本更小、戰績更佳的小拱棚曹艷盤點著與巴楚瓜農的交集。

收穫是,2016年巴楚留香瓜在阿里巴巴平台銷售量達537噸,銷售額1076萬多元。2017年7月,在一場名為「搶空巴楚留香瓜」的活動上,天貓聚划算平台不到12小時就賣掉上百噸留香瓜。

曹艷和農村淘寶盤算得更長遠——未來農場計劃。

我們已經找好了一片玻璃溫室大棚作為試點,這是第三次升級,請來了新疆農業大學的教授,引進日本蜜瓜的種植方式。

在未來的玻璃溫室里,可以更精密地掌握溫度,一年種出不止兩茬瓜;阿里雲技術團隊可以實時採集數據,做到瓜臉識別——只需要給瓜拍張照片,看著瓜的網紋,就能判斷出瓜的成熟度(甜度)。

「沒有什麼比改變(農民的生活)更有成就感,如果不能帶給他們最先進的理念,讓他們真正掌握種植、理解商業,那就不叫改變。」她說。

要做出巴楚留香瓜的升級版。讓巴楚告訴全世界,5年之後,瓜是可以這麼種的。

「其實我們更應該珍惜的,是土地。」於蘇甫說,以前沒有意識到土地的價值,耕種都比較隨意,如果農民不愛惜自己的土地,不在意土地賦予你的一切,那就不會得到回報。

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於蘇甫想,有機會還是走到更廣闊的地方。看看城市,看看外面的世界。

很多巴楚的孩子也這麼想。

圖說:大漠、胡楊、甜瓜,這是巴楚孩子的專屬。她們有了新鞋子、衣服,她們想看外面的世界。

有一次,當地一所小學校園裡,很多孩子參加了一個畫畫的活動——畫出你心目中巴楚留香瓜的樣子。很多孩子甚至細緻地畫出了瓜紋,更多孩子畫出了未來,一個小女孩的畫筆下,一個小孩抱著一個大蜜瓜,在城市的樓宇間穿梭。

95.13%的人口是維吾爾族的新疆巴楚,小孩子們對章新光做鬼臉,用漢語對他說:「謝謝你們。」

他們問章新光:「城市裡的天和水是什麼樣子的,你們那邊的小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這所學校被村裡人命名為「農村淘寶小學。」這是巴楚人表達情感的方式。

2018年7月27日,裝完最後一輛車,蔡明星長出了一口氣,發車之際,他招了招手,轉身回頭,幾位巴楚瓜農也在跟貨車招手揮別,帶著笑臉。

笑臉永遠是彼此交流最美的語言。

圖說:大漠不止有灰土色,還有胡楊林。總覺得公路沒有盡頭,但無論多遠,都可以抵達。

大貨車前,公路刺穿大漠,直挺挺伸向遠方,兩旁,千年胡楊還沒有層林盡染,很多葉尖已經泛黃。

不變的只是風蝕形成的萬佛朝宗像,如同沙漠里的守護神,千百年里看人世變遷,默默見證著曾發生的一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AI財經社 的精彩文章:

羅永浩:華為CPU加速才是黑科技,其他的就別裝了
雷軍造硬體有多苦?手下得罪三星4飛韓國道歉,造空調給日企交40億

TAG:AI財經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