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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邱含光烈士的家鄉

在邱含光烈士的家鄉

李曉明

歲月悠悠,光陰荏苒,昨天已成為歷史。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今日蓬勃的康平縣城。寬敞的柏油馬路,鱗次櫛比的座座樓房,十年改革給人們帶來的是前所未有的繁榮。

然而,人們不會忘記昨天,更不會忘記革命烈士。康平縣人都知道,「含光街」、「含光小學」這樣一些街道和學校用烈士芳名命名的深刻含義。

為尋覓邱含光烈士的革命足跡,我們於1990年7月南下河北到邱含光烈士的家鄉,去徵集邱含光烈士在那裡參加革命時的情況。

7月的冀中大平原,玉米剛剛長出稚嫩的幼苗。放眼望去,大運河兩岸嫩綠片片,一望無際。邱含光烈士正是這片淳樸土地的兒子,遼闊的大平原給他以坦蕩的胸懷,大運河水給他以一腔奔放的革命激情。

回想烈士當年,年代已經久遠了,但歷史清晰地記得1945年12月下旬的一天,邱含光帶幹部來到康平,當晩住在城內商號『萬和福』院內,翌日即召開各村代表會,宣布共產黨接收康平,建立民主政權。經短時間工作便成立了康平縣民主政府和公安局。並迅速組織起一支30多人的武裝力量。不幸的是年僅32歲的康平縣民主政府縣長邱含光在改編偽公安隊的槍戰中中彈犧牲。」這位早年參加革命的志士,為了革命事業,「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只把高尚的靈魂留在了康平,留在了康平人民的心中。

當年,邱含光懷著一腔革命激情千里迢迢奔赴東北,是為了開闢東北革命根據地;今天,我們懷著對革命烈士的崇敬心情迢迢千里來到烈土的家鄉,是為了完成康平人民的重託,尋覓烈士的革命足跡。

7月10日,我們到了河北省泊頭市。我們稍事休息便開始了走訪。我們走訪的第一個人便是原泊頭市人大主任、現已離休的郭志強老人。這位74歲的老黨員是抗日戰爭時期參加革命的。曾任河北獻交縣交通總站站長、交河縣副縣長、縣長、縣委書記等職。歷經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烽火考驗的郭志強老人聽說我們是來收集邱含光烈士事迹的,便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烈士犧性了、知道的老同志又都年歲大了,再不抓緊收集就弄不清楚了。」

我們請老人給我們介紹一下他所了解的有關邱含光的事情。老人極力地搜索著對往事的記憶。儘管事隔四、五十年的光景,但那段非同尋常的往事怎能忘記。老人沉思著、漸漸地陷深了往事的回憶之中。

「邱含光本來姓魏,名叫魏雙弼,是交河縣西辛店鄉馬村人。抗日戰爭時期很多參加革命的同志都是這樣改名換姓的。在當時的鬥爭形勢下為了不暴露身份,一個人就得用幾個姓名。」

「邱含光的愛人姓焦,是獻交縣婦救會的幹事。」

「1942年時,邱含光在獻交縣5區當宣傳委員,後又任區委書記兼區武工隊指導員。區武工隊長是黃利榮,後來也犧牲了。那段時間,我當縣交通總站站長。據我所知,5區和鬼子打仗最多,而且打一仗勝一仗。老邱他們和鬼子打仗打出了名,鬼子偽軍都怕他們。老邱這個人高個子、膽子大,又有主見。每次縣裡給任務,他們都能很快完成。」

「五區的局面打開後,他在1943年冬又調到9區(現馮庄鄉)任區委書記。9區是我們縣最西部的一個區,當時鬼子在9區富庄驛修了個大炮樓,炮樓里的鬼子偽軍經常出來掃蕩。老邱他們在鬼子出來掃蕩時打了幾次伏擊,把鬼子打得不敢再出炮樓了。」

「大約是1944年春,邱含光調到縣裡任武委會主任。1944年秋,邱含光任縣宣傳部副部長。1945年7月,我軍圍困並解放交河縣城時他正主持宣傳部的工作。」

「8年抗戰,日本帝國主義無條件投降了,黨中央決定建設鞏固的東北根據地,由解放區調2萬名幹部挺進東北開闢根據地。邱含光就是在這時去的東北。」

「1945年10月,邱含光到冀中參加訓練後去了東北。去東北的幹部臨行前,組織上對他們做了離婚動員。凡去東北的幹部已結婚的,應先離婚後去東北。邱含光與小焦(焦玉敏)已結婚四、五年了,小焦說啥也不同意離婚。為此,小焦也報名去了東北。」(本來婦救會沒有去東北的任務,可她為了革命、為了同丈夫一道革命,毅然報名去了東北。儘管遠離家鄉,道路漫長,可她堅信只要跟黨走,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

「1976年,小焦從東北回來看我們時,說邱含光到東北的當年就犧性了,我這才知道邱含光的消息。」老人說到這裡,長出了一口氣,是感嘆,又是惋惜。

郭志強老人又為我們提供了一些曾和邱含光一起工作過的知情人。

我們謝過老人,回到了招待所。晚飯之後,我們邊整理郭志強的口述材料,邊計劃著下一步的採訪。徐徐晚風吹散了白天的燠熱。我們的頭腦也清醒了許多。邱含光烈土的形象在我們的腦海里也有了粗略的輪廊。

7月12日上午,我們乘公共汽車來到泊頭市西辛店鄉。在鄉幹部孫鳳舞同志的陪同下,我們騎自行車前往舊站村去走訪原抗日戰爭時期獻交縣5區區委書記孫滄同志。當我們見到年已75歲高齡的孫滄老人時,他正在田間割草。滿滿籮筐青草背在身上並不顯吃力。飽經風霜的臉上年輪似的布滿皺紋,象是當年崢嶸歲月留下的印記。這使我們產生了一種充滿希望的興奮。千里而來找的不正是這樣的老同志嗎。

我們隨著孫滄老人來到他家。他熱情地把我們讓進他那間典型的河北老式建築土屋裡。互相介紹之後,我們急不可待地說明來意,請他給我們介紹一下邱含光在5區參加革命前後的情況。老人一邊給我們倒水,一邊操著濃重的河北口音向我們介紹。隨著他的講述一幕幕往事重現於我們的眼前。

「邱含光當過小學教員,大約是1942年參加革命。他在5區當了一年多的區委書記後就調到9區當區委書記去了。他在5區當區委書記時,曾與區武工隊長黃利榮一道領導區武工隊多次襲擊鬼子的據點,打鬼子偽軍的伏擊。武工隊神出鬼沒,說打就如同神兵天降,說撤就撤得無影無蹤。打得鬼子偽軍整天提心弔膽,生怕武工隊突然出現要了他們的狗命。偽軍士兵賭氣發誓說誰安心不良,叫他出門碰著「老黃(指邱含光、黃利榮領導的武工隊。)」

「有一次,西辛店的偽軍和孟庄的偽軍換防。邱含光他們通過『地工』得到了情報。於是把武工隊埋伏在南老墳松樹地里。偽軍出發前隊長向士兵講話:「弟兄們,我們今天換防,路上大家多留神,別讓『老黃」他們打了咱們的伏擊!當敵人的隊伍開進我武工隊的伏擊圈時,武工隊員一齊開火,立時喊殺聲四起。偽軍們知道是遇上了「老黃,嚇得失去了抵抗力,只一戰就把這股敵人消滅了。

「邱含光、黃利榮他們打仗不光勇猛,而且有謀略。1942年秋天,他們還赤手空拳地奪了鬼子的一個據點。頭天晚上,邱含光、黃利榮帶領武工隊員裝扮成老百姓潛進街里隱蔽起來。第二天早晨敵人起來跑步出操,都把槍放在崗樓里。隊員們悄悄摸進崗樓,把槍全奪了。這邊敵人還在跑步,那邊崗樓上我武工隊員拿起鬼子偽軍的槍便打。跑步的敵人看崗樓上朝他們打槍,還沒鬧清是怎麼回事,就束手被殲了。就這樣,武工隊巧妙地把鬼子的據點給拔掉了。」

「邱含光這人大高個,和同志們說話很和氣,人也老練,有文化水平。我們在一起工作了很長時間,但見面的機會並不多。當年的工作情況可不象現在。縣委是游擊縣委,區委也是游擊區委,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趕上鬼子大部隊掃蕩,一宿要換好幾個地方住,縣委在哪兒只有縣交通站知道,別人是不知道的。有時趕上敵人掃蕩實在沒地方躲,乾脆到據點裡去住。我們先找到維持會長對他說,我們幾個幹部在你這裡住一宿,不出事你這有一功,出了事拿你人頭是問。貪生怕死的維持會長自然替我們應酬。這樣,敵人四處找我們、我們卻在敵人的據點裡安全地度過一夜,第二天再想辦法。

介紹到這地,孫滄老人帶著遺憾的神情說:「當年鬥爭是激烈的,我們在敵人的眼皮底下工作,隨時都有危險。我們和敵人鬥爭的事多啦,可惜我老了,又過了這麼多年,已經記不多了!」

是啊。歲月無聲地來,又無聲地去了,對於硝煙彈火的記憶在歲月的浪濤里無數次地被淘洗、可那段難忘的日子卻仍在他的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他的話說完了。可他還在想些什麼。是想他在戰爭年代度過的艱苦歲月,還是在想他灑在這大平原上的似水年華,他也一定在想那位把英魂永遠留在了東北康平的戰友邱含光。

告別了孫滄老人,由孫風舞帶路,我們又騎自行車趕往邱含光烈士的老家西辛店鄉馬村。到了馬村,孫風舞指著一座用土牆圍成的大院套說,這就是邱含光的叔伯弟弟魏希林家。走進院落環顧四周,這座帶小門樓的三合院前後兩棟都是老式的土平房,只西廂房是新蓋的磚平房。隨著孫風舞「東北來人了」的一聲招呼,魏希林一家人驚喜地湧出來,把我們迎進屋裡。主人格外熱情、親切。讓座之後,為我們每人遞上一杯帶有大平原特有香味的熱茶。聽說我們是康平來的,魏希林老人激動起來,先問我們是怎麼來的,坐什麼車、走的路線,又問康平這幾年年景如何,農民這幾年日子過得怎樣。看來老人很健談。

我們向老人說明來意後,魏希林老人話鋒一轉嘮家常似的和我們嘮起了邱含光。

他說,我聽說邱含光犧性在東北了,這個人要不犧牲的話,准能做大官。從小就看他有出息,能成大器。當年老人們都誇他有文化,有修養,辦事說話地道,思想也進步,我看他早就接受馬列主義了。

邱含光父親叫魏春堂,有兩個兒子,老大就是邱含光、小名叫雙奇,老二叫二黑,還有三個妹妹。

邱含光也叫魏雙弻。都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是個文化人,又有自己的志向,所以在名字上也有個講究。含光是取「寒光」的諧音,「雙弼」是取「霜避」的諧音。當時日本鬼子對中國人民殘醋壓榨,如寒如霜,邱含光堅信終有一天中國人民把日本鬼子趕出去,「寒光」了,「霜」也就沒了。

邱含光家祖祖輩輩以種田為生。一老本實,過日子節儉,比別人家富裕一些,比較而言,也就算是個中農吧。他家從不僱工,地里的活都是自己干,省吃儉用地積攢了點錢。那時有錢的人家不是置房子就是置地。可魏春堂有眼光,不置房子不置地,用積攢的錢供邱含光讀書。

邱含光初小是在本村私塾念的。學的很好。後來又到南庄學校念了三年,相當於現在的初中吧。南庄學校是很有名的學校,從那畢業的學生後來都參加了革命,都成了大器。

邱含光在南庄學校畢業後,先在家幹了一陣農活,後來自己辦了個私學堂,當上了教員。他辦的學校是有錢的能念、沒錢的窮孩子也能念。這樣他就收攏了一批貧苦人家的青少年。邱含光不光給他們講文化,還給他們講馬列主義,講共產黨、講革命道理。當時有見識的人就說,「邱含光念南庄學校時准參加了共產黨。」

村裡的年輕人也愛圍著他轉。晚上吃完飯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聽他講一些大道理、講馬列主義。常跟他在一起的年輕人後來都參加了革命、成了大器。

120師的亞5團亞6團來冀中開發根據地時,邱含光就參加革命了。先當過5區的區委書記,後來又當了8區的區委書記。

邱含光20多歲時與焦玉敏結婚,一直沒有小孩,後來抱養了個小女孩。焦玉敏在邱含光的幫助下也參加了革命。1945年他們夫妻雙雙都去了東北。

邱含光參加革命的工作情況我不大知道,因為當時的行動是很秘密的。記得有一次邱含光到我們村工作時,發生了意外情況,邱含光就和我們一起鑽了地道。就在這。(他用手一指牆角)

你們看過《地道戰》電影吧,當年我們這兒抗日時就那麼個樣,家家挖地道。開始是為躲日本鬼子挖的藏身地道。後來共產黨組織群眾抗日,我們就利用地道打鬼子。我們在暗裡,鬼子在明處,光挨打,卻找不到我們。有時也有漢奸告密。鬼子找到了地道口,往裡灌水、放毒煙。為了對付鬼子,我們挖地道時就想了法子,把地道挖得通水井,並安了幾處隱蔽的通氣孔。如果鬼子往地道里灌水,我們就把水放回井裡,如果鬼子往地道里放毒煙,我們就把地道口堵上用別的通氣孔通氣。我們在地道里還設了不少暗道機關。比方說,在地道的中間挖個陷井。我們爬過去後就把蓋子撤掉。鬼子漢奸鑽進來一爬就掉進陷井裡。還有的地道平著往前挖了段就直往下挖,拐個彎再往前挖。這樣,鬼子漢奸鑽進來時就把往下去的口蓋上,蓋的中間有個小孔,用鐵絲從孔串過捅上面的土,土落下來就把蓋埋上了,不留痕迹。鬼子漢奸鑽到這時以為是走進了死胡同,嚇得趕緊往回折。

後來又發展到戶通戶,村連村,各村可以聯合起來對付鬼子。

這地道用起來神氣,挖起來可不易啊!要晚上偷偷地干,防止壞人告密。土要一點一點往下挖,再一點點往出背,還得把挖出的土偽裝好,免得被鬼子漢奸發現。

當年抗日時,我們村是保壘村。村口有個橋,橋那邊就是炮樓、我們這邊就是解放區,什麼也不給鬼子拿,要嘛不給他們嘛,他們要是進村來搶,我們就鑽地道打他個狗日的。說到這,魏希林老人還是那樣的興緻勃勃。不知是往事的回憶激發了他的情感,還是身為烈士的同族兄弟而驕傲,老人的臉上始終是一副自豪的神情。

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的採訪只好就此結東。我們所要了解的情況都記在了本子上,而在心裡泛起的絲絲感觸卻是意外的收穫。遺憾的是沒能鑽一鑽抗日戰場上留下的地道,哪怕是看一看地道口,嗅出一點點兒抗日烽火的余煙味也好。要知道:這裡曾是「華北大平原展開了地道戰」的地方。

結束了在烈土家鄉的採訪,我們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了。登上回歸的列車回頭一望,倍感烈士家鄉的一草一木可親可受,凝視間,眼前的山水、綠色,彷彿和白雪覆蓋的邱含光烈士墓重疊起來。可這雪並不冷,且挾者縷縷暖意,吹打著我們的心旌。

編輯:康法微同城 圖片來源:網路

康平故事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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