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五，日本面臨重要的歷史交叉點

原標題：八·一五，日本面臨重要的歷史交叉點

◆南京大學華智研究中心研究員 蔣豐

一年一度八·一五。73年來，包括中國在內的二戰期間曾遭受日本侵略的國家，將這一天稱為是日本的「戰敗日」。73年來，日本則一直把這一天稱為是「終戰日」。兩種稱呼，不僅僅是文字的不同，更彰顯出兩種不同的歷史觀，或者叫兩種不同的「戰爭責任觀」。

從戰後日本的歷史上看，今年的八·一五，並不逢「五」，也不遇「十」，應該不算是值得重要紀念的年頭。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明仁天皇已經宣布將於明年4月退位。這樣，今年將是明仁天皇在位30年期間最後一次在東京武道館參加「全國戰歿者追悼儀式」。這也是日本一個朝代結束的重要標誌。

從1868年推翻江戶幕府以來，日本掀開了近現代史的篇章，迄今未止，經歷了明治、大正、昭和、平成四位天皇在位的不同歷史朝代。相比之下，明治、大正、昭和年間，日本都多次發動過對外戰爭，只有平成30年間，日本處於和平無戰的時代。或許因為如此，日本人才認為「平成」在日本近現代歷史上具有重要的刻度，開始漸漸產生一種淡淡的辭別哀愁之感。

值得指出的是，明仁天皇在位30年，不僅每年八·一五都要到東京武道館參加「全國戰歿者追悼儀式」，而且每年都要在場發表大約200字近三分鐘的講話。日本宮內廳有人透露，明仁天皇的講稿都是自己撰寫的，但也有人指出，明仁天皇的講稿最近三年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在這裡，自己撰寫或許比內容三年不變更加重要。

明仁天皇的父親——昭和天皇是一場又一場對外侵略戰爭的發動者。明仁天皇出生在戰前，其父子都曾被神化，也算是戰爭的「當事者」。從明仁天皇近年來的講話可以看出，他對父親——昭和天皇對外發動戰爭，沒有明確的指責，對此抱有希望也是不現實的。但是，他多次強調自己的記憶是從3歲半、也就是日本製造1937年「蘆溝橋事變」的時候開始的；強調日本因為戰爭而死去了300多萬人；強調日本應該「充分學習從『滿洲事變』（九一八事變——作者注）開始的這場戰爭的歷史，認真考慮日本今後的走向」；強調要把戰爭的歷史慘禍告訴給下一代。除此之外，明仁天皇還到日本各地以及海外的一些戰爭遺址進行「慰靈」和「追悼」活動，這些都是在昭和天皇身上不曾發生的事情。有人因此認為，明仁天皇內心中有一種「代父認罪」的隱隱悔意。在筆者看來，明仁天皇是日本明治維新150年以來，唯一一位追求和平、享受和平的天皇。伴隨著今年八·一五的結束，日本將迎來第一位戰後出生的天皇。未來的這位天皇沒有「戰爭體驗」，其歷史觀、戰爭觀是繼承其祖父還是繼承其父，究竟會有如何的變化，都是值得關注的。

明仁天皇在位的最後五年，是與「梅開二度」重新擔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晉三一起度過的。與明仁天皇追求和平有所不同，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追求「修憲」方面動作頻頻。其實，日本所謂的「修憲」，一個目的就是要修改當年幾乎是美國佔領軍強加給日本的「和平憲法」，以此尋求和美國平等的盟友地位，另一個目的就是要用看得見摸得著的方式修改憲法關於自衛隊、關於戰爭的核心內容，使日本重新成為一個可以參與、介入甚至發動戰爭的國家。至於人們關注的參拜靖國神社問題，安倍晉三也是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靖國神社在安倍晉三這裡已經不是一種信仰，而是一張牌。何時拿出來、何時藏起來，全憑他的政客之念而為。

戰後73年，一位積極追求和平的明仁天皇即將退位，一位積極推動修憲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正在謀求9月自民黨總裁的連任，希望在首相的位子上能夠坐的更長一些，希望能夠在任期內完成修憲的「大業」。從這一點說，日本正面臨著一個歷史交叉點。

可以相信的是，伴隨著日本的鄰國——中國的日益發展，對日本極端勢力的制約力也就越來越大。「斗則兩傷，合則兩利」，不僅僅是日本當下與鄰國交往的一種利益認識，更應該是日本從73年前戰爭中提煉出來的血的教訓。■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