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雨》天氣回顧《我這一輩子》的《一出好戲》
作家是為誰而作？不可避免的想要針砭時弊，但是也代表不了任何人。
颱風將近，天氣多變，閃電常見。在這樣的雷雨天氣，再次找到了曹禺的《雷雨》。烏雲翻江倒海，悶熱和高壓一直就籠罩著周家。山雨欲來風滿樓，上一代的恩怨，在雷雨天開啟，下一代的悲劇在雷雨天重現。跌跌撞撞不過都是勢利的時代，泯滅人性的規矩引發的一連串效應。誰都不能反抗，到頭來，只說一聲「命」，然後苦苦地守著下半生過活。
在雷雨天看看老舍，心情則更加沉鬱。
由第一篇文章命名的老舍短篇小說集《我這一輩子》，描繪了一個動蕩時代，社會中層官員和底層小市民的生活面貌。
當外來的文化以較強的勢力對本土產生衝擊的時候，往往會出現兩個極端，要麼崇洋媚外，要麼愚昧守舊，或許更多的是在中間地帶搖擺的牆頭草，還有更多的，是被迫席捲而入的過著終生不見天日的悲切生活。
說到老舍，總是不得避開他文革投湖事件，難以想像曾經真實發生的，一群人對一群人的迫害可以慘烈到何種地步。曾經想過如果有可能的話，尋找那些經歷過文革的人，去一一採訪和記錄，倘若能整理成一部口述史那就更好了。諾貝爾獲得者阿列克謝耶維奇把災難寫成了口述史，描寫慘烈卻是真實的，但她是被冷落的，甚至被那些利益受到侵犯的人的嚴重譴責。於是自己思來想去，無論是從政治還是從生存，都找不到去行動和記錄的勇氣，有很多顧慮。再等等時機吧，卻又怕那個年代的人漸漸都離開了，千思萬想，也沒個所以然。
在老舍《大悲寺外》這篇小說里，善良的學監上台接受學生的批判，他是堂堂正正的人，卻在學生的不斷喊罵中，低下了頭：「冷不防地被人罵了，自己懷疑自己是否正道；他的心告訴他——無愧；在這個時節，後面喊『打』！他怒了；不應發怒，他們是些青年的學生——又低下頭去。」
整部小說集就是這樣，找不到歡笑，也不能全然看作是嘲諷。只有一個旁觀者，拿著一支筆，冷靜的陳述種種不公和悲苦。有時時強調中國不如「美國精神」的博士；有強調「自由、博愛」的偽善人穆女士；有故步自封的斷魂槍，有因循守舊的老字號；有害死人的柳家大院、不成問題的丁主任和開市大吉的醫院；更多的是看透社會運行，除了憤恨卻無力可施的巡警和歪毛兒。
就是這樣一本小說集，許子東曾在一次訪談中提到過，書像是不同口味的甜品，十幾歲的時候讀讀冰心，二十幾歲看巴金，三十幾歲看矛盾，等到四十歲可以讀老舍。不巧的是，自己在看了老舍之後才聽到了這段話。相比對作者的共情是不夠到位的。
《我這一輩子》總盼望著能上演《一出好戲》。黃渤把首次執導的作品定位於喜劇。整個電影看下來，也確實有幾處是令人發笑的，但是實話說，電影骨子裡是一出悲劇。國產劇除了有娛樂性之外，也可以有思想性。
看這部電影總覺得像是自己被揭露被暴露一般。沉船之前的貧富差距和趨炎附勢，流落荒島之後，權利的重新分配和此起彼伏的爭權奪利，由一人獨裁到少數服從多數，民眾永遠是被統治和愚弄的一方。對金錢佔有的對錯之分，是否把逃生的機會分享給大眾的糾結，電影在這裡直指內心，有誰不曾動搖呢？
無論觀眾有何選擇，導演最後還是把結局回歸了美好，主角最終燒了破船，告訴了大家有船來救的消息，最終也得到了期盼的愛情。多美美滿的結局，但是一切都在那句「我們在荒島能夠生存主要是靠著團結協作、同舟共濟」將觀者重新拉回人性的悲劇中。
天晴了，陽光普照，寫作是寫作，美好依舊。
TAG:靜曉靜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