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眼中的「好孩子」黃曉明捲入18億股票操縱案，是他變壞了嗎？

多年來，黃曉明一直以「好孩子」的形象行走江湖，曾因為「好孩子」的拘謹被嘲諷，也因為「好孩子」的真誠廣交朋友，打開財路，直到今天被捲入一場操縱股票風波。如何成為一個財富成功的「好孩子」？黃曉明的故事或許表明，不僅是順應時代，與人為善，做一個讓身邊人都感覺舒服的好人，還要洞察並遵守其中更複雜的公共道德和資本倫理。

文 張飛

編輯 李凡

在被捲入這場18億的股票操縱案之前，黃曉明一直是「好孩子」的形象。

有記者這樣描述還是「新晉小生」的黃曉明：剛結束了張紀中版《神鵰俠侶》中楊過的拍攝，在象山一間金庸下榻的賓館房間里，金庸和張紀中一邊反覆觀看樣片，一邊評點演員們的表演。時間已近晚上11點，黃曉明陪坐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兩手合起撐在身前，不發一言，但臉上一直帶著溫順恭敬的微笑。有點拘謹，又相當乖巧，一副好孩子的模樣。

《神鵰俠侶》播出之後，黃曉明聲名日漲，也一直維持了他的 「好孩子」的形象。

直到最近幾日，這個「好孩子」的形象，突然變成了涉嫌操縱股票市場的大佬。

「操縱股票」風波

8月15日零點38分，黃曉明在微博發聲明澄清近日「黃曉明捲入操縱18億股票案」、「黃曉明組團操控長生製藥」輿論風波：辟除謠言，坦承「理財不謹慎」，向公眾致歉，稱「造成不良影響」、「帶來困擾」。

「黃曉明捲入操縱18億股票案」與8月10日證監會通報的一張高達18億元的天價罰單有關，被罰人高勇利用16個證券賬戶對「精華製藥」實施股票股價操縱違規獲利，其中一個被控制的賬戶屬黃曉明名下。

證監會披露稱「黃某明賬戶開立後由其母親張某霞管理使用。經路某介紹，張某霞將黃某明證券賬戶部分委託高勇管理，該賬戶涉案交易由高勇作出」。

雖然黃曉明工作室稱，黃曉明並不認識高勇，沒有因任何股票問題被調查或處罰。但8月13日晚，《財新》報道，「高勇股票操縱案中的自然人賬戶之一確實為影視明星黃曉明名下賬戶」。

隨後有報道信息補充，黃曉明的名字曾出現在精華製藥的2015年中報中，黃曉明以143.66萬股的持倉位列過該公司第九大流通股東，但在當年的三季報中，黃曉明又從前十大流通股股東名單中消失，在當年精華製藥的一季報中，黃曉明尚未出現在重要股東名冊。

有猜測稱黃曉明賬戶是在二季度前後短暫且大額買賣了精華製藥，這與高勇操縱精華製藥股價的時間段落（1-7月）出現了高度重疊。這一信息或使黃曉明更難輕易撇清關係。

另有信息顯示，黃曉明和高勇的關聯出現在長生生物前身黃海機械這家上市公司上，上述16個賬戶中的多個賬戶（包括黃曉明名下賬戶）就曾組團進入黃海機械的前十大流通股東當中獲利，操作手法與此前在精華製藥極度相似。

據第一財經報道，一位接近監管人士表示，操縱案件一般只認誰「幹壞事」，即誰控制賬戶和資金進行證券交易操縱市場，不論賬戶所有人和資金來源。「除非有證據證明，賬戶所有人明知是為了操縱還提供了賬戶和資金，如果還有分成，那就構成共同操縱，但證據很難取得，否則容易錯罰無辜。」

雖然證監會的處罰決定書上顯示，黃曉明賬戶在股價操縱案中不需要承擔責任，但仍有業內人士呼籲身為公眾人物的黃曉明應為其「帶來較為惡劣的社會影響」而「連坐」，無論他是否明知自己的證券賬戶被他人用於市場操縱行為。

事實不明，不少網友卻已堅持認定黃曉明道德敗壞，極盡譏諷：「黃曉明演技太好」、「黃曉明趙薇那個班大概當年學的不是表演而是經濟吧？」

漂亮的「好學生」

黃曉明有兩個形象。一個是電視和銀幕里的，從《錦繡緣》到《何以笙簫默》，演技被質疑，一度接演「霸道總裁傑克蘇」角色被吐槽；另一個是採訪過他的記者的描述：真誠，友善，有發自心底的平民做派。

電影《何以笙簫默》劇照

曾經是中國互聯網第一娛樂公眾號的「嚴肅八卦」作者蘿貝貝說，「黃曉明的好相處在貴圈是個默認值，從員工合作夥伴到媒體到品牌都這麼說……舉例來說，當媒體進入跟明星見面的房間時，真正會來事兒的明星會敏銳感知到有個記者來了，調度出笑容和真誠來迎接、招呼人端茶送水噓寒問暖，你就知道對方已經開啟了 『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模式』……但黃曉明是更笨拙一些的。

當記者走進他的那個房間時，他還在吭哧吭哧悶頭吃飯。採訪開始了，黃曉明和我們才因為被介紹而相互問候，訪問結束了，他對我們有了具體的印象，真正開始向我們示好，還招呼大家一起拍照——就是說，他不會假裝對一個陌生人有極度熱情和體貼，當他想表現出善意，都是實誠的。」

另一位採訪過他的記者說：「剛剛送走上一撥記者，臉上一直掛著笑，酒窩好像一個逗點嵌在嘴邊，他把他們一路送到門外，一直揮手，不是刻意的要表現自己的友好和親和，他就是真的沒怎麼把自己當回事兒……他過來了，問候說又見面了，想喝什麼，茶，飲料還是白水？見我手裡又是書又是本又是電腦又是包，直接伸手來幫忙。坐進沙發里又說，待會兒我可能說著說著就會滑到地上去你不要介意啊。我想起上次採訪是在一個影棚里，他是全程蹲在化妝轉椅上的，那架勢就好像蹲在一處田壟上，很憨。」

有個著名的故事，黃曉明在北影面試被要求表演「吵架」，他卻答，「報告老師，吵架不是好孩子。」

黃曉明（左一）與高中同學合影

「好學生就是活在別人的標準里？那是你們這代人的想法。我們這代人的想法就是，當一個好學生、好孩子，這是應盡的義務。」黃曉明在一年多前的採訪中對蘿貝貝說。

從小在山東青島泰安路的一間老房子長大的黃曉明一度想當一名科學家，他內向害羞，總一個人躲在家看書，看上去質樸乖巧，加上他長得又好看，鄰居家裡的小女孩都喜歡他，院里的阿姨們都想把女兒嫁給他。

黃曉明的家庭普通又傳統，他的母親是當地一家企業的文員，父親是電力局的工程師，作為家中長子，他受到周圍足夠的愛護，又自覺要做弟弟妹妹的榜樣。娛樂圈那時在那個小圈子裡，被認為是教人學壞的大染缸，黃曉明到北影入學前，他的舅舅仍不忘對他千叮萬囑：「明明，一定要記住，出淤泥而不染啊！」黃曉明報道那天，有7位親人沿途護送他到學校。

此前一位監考老師評價黃曉明的表演像一塊木頭，毫無靈氣，班主任崔新琴力排眾議，「哪怕是一塊木頭，我也要了，那也是塊漂亮的木頭。」

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96班合照

這副漂亮的面孔為他帶來好運，幫他贏得角色，因為那時他「太害羞了，說話不敢大聲，又羞於表達，專業課也不是很好」，「我絕對不是一個天賦的好演員，因為我生活經歷太少了。」黃曉明在後來的若干年裡重複地講述。

當他2001年因在古裝劇《大漢天子》飾演漢武帝劉徹而引起反響的時候，他北影的同班同學趙薇已憑藉「小燕子」的角色大紅大紫，而當年以專業第一名成績考入北影表演系本科班的陳坤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就被著名導演吳子牛選中，出演建國50周年的獻禮影片《國歌》。

1996年入學，崔新琴當眾潑了全班一盆冷水，說一個班以後最多就能紅兩個人，兩年後，看著趙薇、陳坤，黃曉明曾想，他沒戲了，不過他仍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好」演員。

2003年，黃曉明前往《龍票》劇組時翻車，第五、第六節頸椎骨骨折，醫生讓他去縣城的大醫院打石膏，至少3個月不能動。但他不想拖累劇組的進度，就自己買了個頸托，堅持拍戲。

電視劇《龍票》劇照

2012年，拍攝電影《白髮魔女之明月天國》的一場武戲時，黃曉明要吊著威亞從橋的一邊「飛」起來，落到一個人的肩膀上，再跳起來落到橋的另一邊。這個動作有些難度，他主動要求重複了33遍。在拍最後一條時，他從7米高的威亞上摔了下來，左腳粉碎性骨折。醫生在黃曉明的腳部植入4根鋼釘、兩根鋼針，叮囑他休息3至5個月。但40天之後，黃曉明就回到劇組。

「明天愛心基金」負責人黃鸝第一次見到黃曉明是在2004年10月，《神鵰俠侶》開機那天。當時她到九寨溝的劇組探班，正好目睹黃曉明在冰冷的溪水中策馬揚鞭。當時氣溫已經接近0度，馬受不了冰水的刺激，一陣狂飆，直接把黃曉明掀翻到河灘上。他摔在滿是碎石的灘涂上，手掌上的肉被剮掉一小塊。

黃曉明劉亦菲版《神鵰俠侶》劇照

「他默默走回來，倒了一杯熱水沖洗傷口，看著蠻可憐的。」黃鸝說。

黃曉明後來在一檔演講節目中提及，努力拍戲的動力是為了獲得尊嚴。

理財術

但一個平民家庭的「好學生」要在熙熙攘攘的名利場獲得尊嚴，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時候甚至安全感都難以得到。

伴隨著他越來越多的作品，網上出現了黃曉明的諸多黑梗，包括「汗血寶靴不離身偽造身高」、「鬧太套」、「爛好人的人情債」，因心理壓力過大，黃曉明兩度幾近抑鬱，最早在2006年拍攝電視劇《新上海灘》的時候，第二次在2011年前後，他加起來一年多時間沒接一部戲。

那種感覺就是：「在馬路上都不想停留，感覺誰在路上看你的眼光都是在指著脊梁骨說你、罵你、嘲笑你一樣。可能也許事實不是這樣子的，但你的感覺上是這樣子的。」

黃曉明主演電視劇《新上海灘》劇照

演員是一個很大程度靠觀眾的評價和口碑存在的職業，網上鋪天蓋地的挖苦嘲諷讓黃曉明一度不安，他覺得「我馬上就要不行了吧」，涉足商界的初衷或許和這種情緒有關，「我完了，那怎麼養活家人，同事？」

黃曉明說，最初的商業投資是出於義氣。黃曉明曾與曾志偉、巫啟賢等好友合夥，花6000萬元購買法國拉菲等酒庄的葡萄酒到內地拍賣，一年，投資悉數收回。黃曉明還曾自己用100多萬元購入一批葡萄酒，儲存8個月後轉手，凈利潤有1500萬元。黃曉明後又約巫啟賢、曾志偉等在北京共同投資成立金帝高爾夫俱樂部，並在全國拓展了幾十家連鎖店，會員包括陳道明、孫楠、滿文軍等明星。

在商界，他待人和氣，友善的好孩子秉性幫了他的忙。有人戲謔，「什麼電影首映都能見到黃曉明。」黃曉明這條闢謠聲明的上兩條微博帖子，是對好友黃渤導演的《一出好戲》和李冰冰主演《巨齒鯊》兩部影片的宣揚。他總是友善地幫襯身邊的朋友，身邊的人也願意選擇他做商業夥伴。去年在接受《人物》採訪時，黃曉明總結自己投資的成功之道是，「我相信別人和（我）對人的判斷。」他請人幫他分析，自己只管拍板，不管具體。

任泉回憶和黃曉明的合作：「我想把個人的餐廳品牌放棄，成立一家新的、能有複製模式、標準量化的公司。李冰冰說好。我說咱們還得找一個人，滿足三點：1、有投資的理念；2、有影響力；3、得有錢。李冰冰說，找黃曉明，他有錢。」在任泉的記憶里，黃曉明是一個「任何商機都不放過的老闆」，「我用10分鐘闡述了想法，他一句話沒說，15分鐘後問我什麼時候打款。」

2007年12月18日，北京，電影《集結號》舉行首映禮，任泉、李冰冰、黃曉明出席 圖/視覺中國

黃曉明和李冰冰、任泉（原名任振全）共同合夥成立了StarVC專註風投，隨後章子怡、黃渤以及深圳市厚德前海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加入。黃曉明持股80%並擔任董事長的北京明嘉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先後投資了同道大叔、壽全齋薑茶、火辣健身、第一車貸等項目。《一線》分析稱，黃曉明在這些公司中的投資份額比例均比較小，以跟投為主。

黃曉明清楚自己在商業經營上的短板，也清楚可能給自己帶來穩定財富的長處：「我真的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也不是一個很善於表達的人，但是我絕對是一個很真誠的人，而且我是一個有求必應的人，我也是一個你給我一，我給你十的人。所以我的財富都是這麼得來的。別人給我一，我給你十，他又給我二十，我又給他三十，就是這麼得來的。」

黃曉明名下的公司實際控制權

看起來，黃曉明的理財術是成功的，他成功地搭上了身邊更有商業才能的朋友駕駛的財富列車，相當多的財富新聞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2008年華誼兄弟上市前，黃曉明購入了180萬原始股，兩年後又追加到360萬股，成為持有華誼股份最多的明星。4年前，他和張曉婷組建了風險投資機構明嘉資本，主要投資消費及泛娛樂領域。張曉婷此前告訴火星試驗室，這筆投資如今已經轉手，回報率大概有10到20倍。

根據騰訊新聞《一線》報道，目前根據天眼查數據，黃曉明名下公司已有53家，涉及影視、投資、科技、餐飲、文化、服裝、商貿等多個領域，他曾經還出資60萬入股了樂視影業。

掘金資本市場

黃曉明的財富之路並不孤獨，他的投資版圖多有華誼系明星的身影。在他以個人股東身份參與投資的北京君聯嘉睿股權投資合夥企業的股東名單里，還有馮小剛、張國立、李冰冰等演藝界知名人士。

利用演藝行業的聲名，結交商界人士，在資本市場上掘金，是這個行業相當普遍的生財之道。黃曉明的同班同學趙薇也是其中翹楚。

和黃曉明一樣，趙薇出身平民，但性格豪爽真誠，在業內交遊廣闊，人緣頗好。她在商業最著名的友誼傳說是和馬雲。馬雲一度外界被認為在趙薇黃有龍夫婦的投資事業上充當了「顧問」的角色。她的丈夫黃有龍更頂著神秘的資本富豪光環。

2014年，趙薇與丈夫黃有龍斥資31億港幣買入阿里影業9.18%已發行股本，成為其第二大股東，後通過兩次減持獲利，再加上後來參股唐德影視等獲封「娛樂圈女巴菲特」頭銜。

對資本市場來說，明星在社會上的高關注度是資本快速升值的天然催化劑，而資本市場一本萬利的創富魅力也吸引明星紛紛進入。坊間一度有流言：不參與上市公司資本運作的演員不是好演員，沒有影視明星參與資本運作的上市公司不是好的公司。

在唐德影視的敲鐘現場，與趙薇同時出現的還有范冰冰。隨後，歡瑞世紀的借殼上市背後有杜淳、楊冪、李易峰、賈乃亮等影視明星身影；孫儷，郭濤、劉詩詩、趙麗穎等則出現在海潤影業的前二十大股東名單里。此外，陸續縱身創投界的影視娛樂明星亦不勝枚舉，楊穎、鄧超、吳秀波、胡海泉、鹿晗……

但和資本市場相伴的，不僅有財富的快速增長，更有微妙但確實的行為界限。要想縱身其中卻又不過線，需要相當高的財技，對資本市場規律的認識，以及對巨額財富背後必須承擔的公共道德的理解。這些或許是大部分投身資本市場的演藝界名人並不具備的。

2016年末，意圖以高槓桿上演「蛇吞象」的趙薇黃有龍夫婦涉嫌違規，遭到60萬元頂格罰款、5年證券市場禁入的懲罰，公司股價大跌，引發了投資者的索賠潮，「趙薇股神」神話戛然而止。

趙薇黃有龍夫婦

2017年初，清流資本聯合鹿晗共同成立的清晗基金成立不久，即被指涉其投資項目「涉黃」，其時外界猜測，鹿晗在這個基金中更多是起到廣告、宣傳作用，本身並不參與實際業務。

這一事件也一度引發公眾擔憂——明星對創業項目的知名度提供加持，卻缺乏足夠的專業投資經驗來辨別孰真孰假，是否侵犯了公共利益。

善良的鋒芒

黃曉明之前也犯過險。2016年互金平台「東虹橋在線」出現兌付逾期，微博上出現了#一起召喚黃曉明來還錢#的熱門話題，原因是東虹橋在線曾邀黃曉明為「貸你圓夢」項目拍攝了主題為「有夢，有未來」的宣傳片及相關平面廣告。

黃曉明給東虹橋拍的宣傳片

雖然黃曉明工作室稱，除此項目外，黃曉明與東虹橋金融在線無任何投資或合夥關係，但東虹橋在線的用戶卻對這撇清關係的回應毫不買賬。他們說，正因為黃曉明的公信力，自己才會投資這個平台。

很早之前，黃曉明就喜歡看成功學的書，崇拜的是馬雲和李嘉誠。

在黃曉明對成功的判定中，認可和尊重遠遠高於財富、名利，「我不希望將來我的孩子說，你看，別人都笑我的爸爸。我希望孩子說，我爸爸這個電影演得不錯，我將來要成為爸爸電影中那樣的人，我希望成為我孩子心目中的榜樣。」

他辦公室有整一面牆擺著多年來收集的漫威英雄手辦，少年時對金庸武俠小說的痴迷如影隨形，他多次幻想自己是超人，打敗外星人，拯救地球。他也不滿足於自己「好孩子」的公眾形象，稱「其實這個性格讓我吃了很多虧，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做一個有鋒芒的好人，善良是要有鋒芒的。」

黃曉明辦公室整一面牆擺著多年來收集的漫威英雄手辦

但這次股票風波或許表明，要成為自己理想中的人，不僅僅是順應時代，與人為善。追求財富的路上包含著複雜的公共道德和資本倫理。所謂善良的鋒芒，不應該只是針對外界，還要檢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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