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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不必像詩

「流浪」並不是一個很酷的詞語,是在一個地方已經不能過活,無法生長才被迫出走的。

音樂|《The show》

文章|小貓君

The Show

Le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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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有些時日了,因著不得已的原因,這是我天黑之後第一次邁出自家大門。白天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傍晚的時候天空放晴,雲朵全都飄向天際,堵在西方即將落下的夏陽面前,將自己染了個滿體通紅。讀書的城市是沒有這樣的色彩的,星空也是不明朗的,晴天和陰天我不怎麼能區別出來。可是,林先生,故鄉的雲彩和星辰只留住了一少部分人。久而久之,我們的生活中多出了很多背包里裝著故鄉的山川河流唱著寂寞的歌謠的人。若要說詩人使故鄉揚名,毋寧說故鄉成就了詩人。

林先生,我似乎對逃離故鄉並不感到厭惡。離開這個業已熟悉的地方,我才能開始下一段人生。流浪的人不是喜歡流浪而去流浪的,流浪是為了逃離,為了生存。「流浪」並不是一個很酷的詞語,是在一個地方已經不能過活,無法生長才被迫出走的。無論在什麼地方,我們更加渴望的是一個家,即使這個家只是一個窄小的屋子。

手錶的時針已經划過二十一點,耳機里是周傳雄的《黃昏》,奶奶在身旁熟睡了。我一個人思考,寫下這份給你的信。

從中學自我意識萌芽開始,我對自己認準的事情一隻都是抱著驕傲的心態。事實上,不用我自己去揭露你也明白,我越是自覺高人一等的事物,就越是拙劣。暑假前一直盤算著在自己的公號上開兩個新的板塊,一個專門用來寫影評介紹電影,一個寫作家專題。

林先生,我的洋洋自得正在慢慢侵蝕著我,看電影的時候總是想著從什麼地方看出導演的藝術手法,從什麼地方看齣電影隱含的深意,原本應該是享受的一件事情,不知從什麼時候變成了負擔,這並不是我的初衷。其實,歸根結底是見識不夠,無法剖析出主人公的心事的我就此膽怯了。一味的假裝和粉飾讓文字開始變得乾癟,我受不得這樣的變卦。

今天讀完了三毛的《夢裡花落知多少》,這應該是近來最有趣的事情。前段時間我有寫過一篇關於三毛的文章,回顧那時的文章,驚覺自己竟是一個如此不真誠的人。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敢說自己對三毛的文風和心路歷程有什麼了解。

三毛的文章中屬《雨季不再來》最無趣,《撒哈拉的故事》最深情,那麼《夢裡花落知多少》就是最真實的三毛。總之,讀完三毛幾乎所有的文章,結論便是「真的很有意思」。林先生,三毛在最後的跟蹤訪談中說到給她寫信的人很少真的懂她,很少有人真的懂那個在迦納利群島獨自堅持的三毛。

《夢裡花落知多少》同其他的基本一樣是由幾篇散文組合成的集子,是三毛對荷西離開後生活的描述,以及自己寫作生活的發展。

三毛在被問及生活/愛情和寫作孰輕孰重時,她坦然的回答道:「我寫作的便是我的生活,愛情」。「寫作只是蛋糕上的作為裝飾用的櫻桃」。讀過三毛的作品的人都知道,三毛的作品均屬於傳記體式的文章,一個個生活的片段形成一篇篇文章,便有了三毛的書。她總是自己謙虛道沒有過高的學識,只是在認真的生活。確實,三毛的文章比起文字本身的魅力,我覺得更多的是生活態度對大家的吸引。三毛文中的世界是很多人都覺得有趣,奇妙,真切,又嚮往的境界,可是眾多的人群中如你我,想要背負的和無能為力的太多,於是就只能借著這樣的文字心嚮往之。

荷西去世之後,三毛輾轉在台北,馬德里還有自己在迦納利的家之間。一個人的心被帶走了,活著的驅殼是沒有悲情的。三毛的對自己生命的結束或許是一個人真的無法再忍受沒有人能穿透自己單薄的心臟,去洞悉那裡面滿懷著的想望之後的絕望。

總覺最愛是蕭紅,其實認真一想,是憐愛。蕭紅,張愛玲還有三毛,影響了中國千萬讀者。在文風上蕭紅和三毛應該是相似的,兩人都是以一種傳記體的形式描述自己的生活和周圍的事物。但是,在心境上又是截然不同的,三毛的是一種較輕快的,享受似的對愛情和生活的記錄。即使是有一些像三毛對家務,煩心事情的處理,也是將其生活更加的現實化。相對而言,蕭紅的文章像是一種掙扎,渴望被愛的掙扎,渴望逃脫的掙扎,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她筆下的那些人物都是被釘在十字架上拷問,無法擺脫命運的人。我對張愛玲的定義是一個文學底蘊豐厚,妙筆生花的小說家。張愛玲的小說中運用的比喻以及對街道,房屋,物件擺設等的描述,是真稱得上神來之筆,人物心理刻畫也是入木三分。不同於蕭紅和三毛,張愛玲更像是站在一個高點上,她筆下的人物只能望著她的鼻息,張愛玲的孤傲真是隨處可見。

在寫作中,文章的技法是可以修鍊的,但是文章的感情是人為控制不得的。心中無愛的人,塑造不出動人的文章。一直在追求愛的道路上,三毛相較蕭紅和張愛玲是極其幸運的,父母和荷西給了同最好的陳懋平相匹配的最好的愛。張愛玲和蕭紅則是在尋求被愛中跌跌撞撞,最後的宿命也是「半生遭盡白眼冷遇,身先死,不幹,不幹」。親情的缺失和愛情的背叛對於普通的女子蕭紅和張愛玲是沉痛的傷害,但對作家蕭紅和張愛玲或許是一種養料。

人會產生各種各樣奇怪的想法,有時候想把它留在紙上,可還是有些許的保留,總覺自己文字表達能力有限,不能道出其中的奧妙。林先生,我不打算再說了,如果有機會見面,我盡數說與你聽,你也別覺得厭煩。人不能一個人生存下去的,不管支撐的那一方是親情,友情還會愛情,都是要有的。

侄子的滑板還在院子里,我偷偷玩過後還沒有放回原處。他說我是小氣鬼,我懶得和他狡辯,最好是別讓他發現,我踩著他的滑板溜了一圈又一圈。我不屑於和一個小屁孩去爭論誰對誰錯,我得放回他的滑板。

林先生,不拐彎抹角了,想問你,你的那個城市好嗎?周圍的人脾氣相投嗎?你會讀到最後嗎?

2018年8月10日

林先生,你是不是有問過我感情的事情?

從古至今,文章中歌頌愛情的為多數。我從來都沒有寫過,一是無甚可寫,二是怕回想起那段極度不安的往事。一直認為它會像隨口呼吸的空氣一樣緊密的貼著我,但是我發現我已經不害怕回想起了。在一遍遍的同那塊傷口做鬥爭後,我終於可以直視它了。不再逃避,對那些不堅定帶著許多目的的接近也能視而不見了。因為已經收到了從家人和朋友遞過來的愛,所以不再覺得難過,也不需要去接受或者追尋不適合的感情。

林先生,我和周圍的朋友們好像都是這樣,談論的話題未來多於愛情。對未來的忐忑和迷茫在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清晰明了,可是愛情好似可有可無,即使對此有期待的也是有許多附加條件。周圍說「我要自己過一生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不是不相信愛情,而是隨緣等待那個合適的人。

讀高中的堂兄弟整天在朋友圈發表對女友愛的宣言,我從來都不予評論。心裡想著,原來我們之前也是這樣傻。隨遇而安聽起來很像是無能的借口,林先生,生活還是奮起奔跑,感情就隨遇而安吧!年紀果然是不會說謊的,以前和父母爭辯理論的事情,慢慢的都演變成了現實。

昨天在bilibili看評論,裡面有個網友說道:「我在這兒大膽的評論,但是,那些只看評論卻不評論的人是真的孤獨吧!」也許吧!我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刷空間看別人的評論,然後去片刻看看有沒有留言給我,再去微信看看朋友們有沒有是么有趣的事。我只看不評論,也很少點贊。林先生,是不是真有一群人同我一樣,我們像是密探一樣監視著周圍人的舉動。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習慣了。

林先生,原本打算在這封信中和你扯扯感情,可是我無話可說。因為不懂,所以說不出來。就此打住了,你的姑娘呢,她給你回復了嗎?

2018年8月11日

END

我的生活不必像詩,真誠就好了。

片刻@牧羊人的世界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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