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2018.08：紅豆頭條容器里的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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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則緯，女，1986年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陝西文學院簽約作家，魯迅文學院第十三屆高研班、首屆青年作家英語高研班、第二十八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深造班）學員，陝西省委宣傳部「百青計劃」作家。在《北京文學》《中國作家》《十月》等刊物發表中短篇小說，已出版長篇小說《春發生》《我只有北方和你》等六部。曾獲第二屆柳青文學獎新人獎、第五屆《中國作家》劍門關文學獎、第十五屆「陝西青年五四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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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有這樣的一種想法，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和虛擬世界裡的人相似，我們從出生開始就有一個自己的「主人」，他們為我們選擇出生的家庭、長相、身材，當然也幫我們選擇未來的很多東西。我們像是他們人生的「附屬品」或者「寵物」，有的主人願意安排我們成為一名藝術家，有的主人願意安排我們感受平凡充實的人生……我們的「主人」會根據自己的喜好，為我們選擇人生的路徑，他們花錢或者用一種我們沒有見過的方式，為我們選擇了我們的智商和情商，也在一定的時候安排我們感受悲傷或者幸福。

當然也有一些「流浪者」或者「瘋了」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這些人都是被自己的「主人」遺棄了。

我不記得從幾歲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那時候我看著天空就想：假如真的有一個這樣的「主人」，他會不會發現我覺察到了這件事情，從而改變我的命運呢？

於是我的腦袋就開始不聽指揮，經常從我的生活軌跡中跳到別人的生活里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憋得我很不舒服，於是我開始寫小說。其實更早的念頭是從童話故事開始的，那時候總是看到結尾寫著：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們的幸福生活是什麼，我從我的小說中開始尋找。

羽生這個詞語第一次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是我在日本旅行的時候。我坐的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開闊反而總能讓我的腦子擁擠起來，那時候我剛好看到了路邊的牌子上寫著「羽生」這兩個字。因為中文裡也有這樣的兩個字，所以我認了出來。但實際上，作為日語，它肯定有屬於自己的含義。

我們總是看到我們認為的解釋，並且覺得那就是真理。

那一刻，我決定寫一篇小說，就是現在的這篇《羽生》。

「這是我第一次親吻女孩嘴巴，這是我第一次親吻同性。」小說里第一次出現羽生的時候就是這樣寫的，結尾的時候又回到了開頭：「夜晚的時候還是該睡覺的，很快我就睡著了。我夢到羽生站在一片墨藍色的水裡，她的身後是水花是浪潮是無聲翻湧著的寧靜……雲朵在她的身後，是另一個世界的她，就在她身後那片海的天空上漂浮著。我非常清楚地記得她告訴我，看到雲朵的時候就想哭，因為那裡住著一模一樣的自己，想去認識和疼愛。」

有的人做一件事情是為了尋找答案，而我可能只是為了敘述。好多年以前我寫過一篇《黑天鵝》的小說，裡面是我第一次寫到同性的愛，那時候的我在敘述的時候總是試圖說服別人，但現在，我只想表達。每個人物的選擇可能會有一個「主人」幫她安排，當然她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命運。

可能對讀到小說的人也是一樣的。

當我用一個人名作為小說的題目時，無疑我是在寫人，每個個體背後都有著強大的磁場。也許我很愛羽生，而她也只是水，終究要在一個容器里才會有屬於自己的形狀。這個容器是世界，也是讀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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