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實力才夠硬氣，美國空軍曾為獲得獨立與陸海軍爭鬥多年

文｜閻濱

美國是發明飛機的國家，但英法在早期的航空業中獨佔鰲頭，美國航空工業在一戰期間軍事訂貨刺激下，才獲得極大發展，奠定了一戰後美國成為航空強國的基礎。美國軍事航空的發展也遠遠落後於同期歐洲各國，雖然美國陸軍在1907年就建立負責軍事航空的陸軍通信兵航空科，海軍航空兵和海軍陸戰隊航空兵在1911年和1912年陸續成立，但是在世界主要大國中，美國空軍成立得很晚。

1903年萊特兄弟發明飛機，兩年後他們開始與美國政府談判，希望為陸軍製造軍用飛機，但是思想陳舊的軍方看不出飛機有什麼軍事價值，首次會談沒有結果。1907年，美國空軍的始祖——陸軍通信兵航空科成立，次年，陸軍中尉托馬斯·塞爾福里奇成為軍方第一名註冊飛行員，但4個月後，塞爾福里奇中尉就因為飛機失事遇難了。

1911年，塑造美國空軍靈魂的核心人物亨利·阿諾德中尉到俄亥俄州代頓希姆斯航空站找萊特兄弟開辦的飛行學校學習駕駛飛機。他在地面上了28節課，並在空中待了3小時48分鐘後，就被宣布為合格的飛行員。

早期的軍事航空處於襁褓狀態，很不完善，不但飛行員接受的培訓就像阿諾德那樣充滿兒戲，而且飛行員沒有降落傘，沒有護目鏡，推進式螺旋槳的飛機也極不完善，美國軍方要到1914年才認識到這一點，並從此禁止採購推進式飛機。那個時代對大量涉及飛行的科學現象還缺乏認識，人類早期對天空的探索是先驅者們以鮮血換來的。從1909到1913年，陸軍共有24名合格飛行員，其中11人已經在訓練中喪生，另外7人將在後來的墜機事件中身亡。

1914年，美國陸軍通信兵航空科升級為通信兵航空處，隨後在1918年改名軍事航空處，軍方終於認識到軍事航空的用途不僅局限於通信，這時候英法德等歐洲大國已經在一戰的天空里廝殺了4年。同年，軍事航空處更名為美國陸軍航空勤務隊，而英國皇家空軍此時已經取得獨立軍種地位，成為全世界第一支獨立的空軍。

美國軍事航空早期先驅者比利·米切爾准將對美國軍事航空發展滯後的情況極為憤懣，他參加了一戰最後階段的戰鬥，規划過協約國對德國雄心勃勃的空戰計劃。戰後回國，米切爾痛感美國軍事航空的落伍，試圖以各種手段鼓吹航空兵的重要，呼籲儘早建立獨立的空軍。最終，米切爾因為出格言行在 1925年被送上軍事法庭，經過一場名噪一時的軍法審判後，米切爾被降銜為陸軍上校並剋扣5年薪金，1936年米切爾去世。

比利·米切爾

對米切爾的軍法審判，在美國陸軍中造成深深的裂痕，二戰中成長為高級將領的很多著名軍官都捲入了軍法審判，著名的飛行員被傳喚到庭為米切爾作證，反對空軍獨立的軍官則發言抨擊米切爾離經叛道的行為。大批航空兵軍官一度因此拒絕和地面部隊軍官說話，當時麥克阿瑟軍銜是少將，他是法庭陪審團的一員，因為被飛行員視為參加了對米切爾的「迫害」，麥克阿瑟這個名字長期遭到航空兵的憎恨。

米切爾被法庭定罪的事實證明美國軍方還遠未準備好接納獨立的空軍。很多為米切爾搖旗吶喊的航空兵軍官清醒過來，意識到憑藉米切爾那種「堂吉訶德」式的勇氣不但無法達到目的，還會被趕出軍隊，徹底斷送空軍獨立的夢想。阿諾德、斯帕茨這些當時還默默無聞的青年軍官在政治上成熟起來，他們努力彌合航空兵和陸軍其他部分的分歧，並集中精力在全社會各個層面上廣交朋友，以便獲得支持。

20世紀30年代以後，越來越多的新一代陸軍軍官接納了獨立空軍的思想，喬治·馬歇爾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等到這批人佔據軍方高位後，航空兵地位獲得飛速提升。1926年美國陸軍航空勤務隊正式更名為陸軍航空兵團。到1938年，阿諾德晉陞少將並成為陸軍航空兵團的指揮官，這支部隊擁有2.3萬人，其中2500名飛行員，1200架作戰飛機，大部分型號都已陳舊過時。1940年，羅斯福總統面對戰雲密布的局勢，宣布美國將優先發展軍事航空業。1941年，陸軍航空兵團正式更名為陸軍航空隊，成為重組後的美國陸軍三大分支之一，另兩部分是陸軍地面部隊司令部、陸軍後勤部隊司令部。

阿諾德也水漲船高，作為陸軍航空隊司令和負責軍事航空的陸軍副參謀長並晉陞中將，為了和英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對等，他成為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和英美聯合參謀長委員會的一員，這等於史無前例地默認陸軍航空部隊獨立於陸海軍之外，取得了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地位。二戰結束時，美國陸軍航空隊已經發展為遍布全球的人類歷史上最大一支軍事航空力量，擁有240萬官兵、30萬文職人員，7萬架飛機。

二戰後，成立獨立空軍的呼聲已獲得全美各階層廣泛贊同，原來空軍獨立最大的反對者美國陸軍此時已樂得接受分手。美國海軍此時成為最堅定的反方。在戰後國防體制改革大討論中，建立獨立空軍和組建統一的國防部兩個問題交織在一起，海軍一方面擔心海軍航空兵和陸戰隊航空兵會被空軍吞併，另一方面更擔心合併陸海軍部成立國防部後，海軍將徹底被邊緣化。

經過兩年多官場內訌、傾軋，最終各方達成妥協，通過了《1947年國防法》，美國空軍於1947年9月 18日正式獨立建軍，空軍部也成立起來，與陸海軍部平行，隸屬於新成立的國防部。三軍達成君子協定，海軍保住了航空母艦，艦載航空兵和海軍陸戰隊航空兵，陸軍也保住了從事觀察、聯絡和戰術空運的航空兵部隊，空軍則從陸軍正式分家，另起爐灶建成完全獨立的軍種，而不像海軍陸戰隊那樣，還須在行政、後勤上依賴海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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