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改「公費」，師範專業又將迎來一波新熱潮？

據教育部數據，從2007年起，北京師範大學、華東師範大學、東北師範大學、華中師範大學、陝西師範大學、西南大學等6所教育部直屬師範大學實施師範生免費教育試點開始，截至2017年，已累計招收免費師範生10.1萬人，在校就讀3.1萬人，畢業履約7萬人。但十年間，免費師範生違約現象也屢禁不止，不時進入大眾視線。那麼此次「免費」改「公費」，是否能將這些「屢禁不止」改去呢？

公共意志下的一紙長約，

為何師範生有些並不「買單」？

其實，早在今年3月份，教育部等五部門印發的《教師教育振興行動計劃（2018-2022年）》就提出，「公費師範生」的叫法比「免費師範生」更為科學，也更容易被人們接受。未來可能有更多的地方大學加入到「公費師範生」的培養工作中來。

然而，有調查顯示，2011年，就在首屆免費師範生畢業前夕，僅有31.9%的免費師範生願意從事教師職業，而回到貧困落後地區從事教育工作的比例就更低了。而按規定，不履行《師範生免費教育協議書》約定的義務，拒絕到中小學從事教育工作；從事中小學教育工作未滿10年且未經教育行政部門批准，擅自離開中小學教學崗位，均認定為違約行為。

一些師範生為何不「買單」？這其中所反映出來的問題無非有三。其一，低工資、低福利拉低了這項政策的實施效果。據人民日報統計，2011屆、2012屆有超過一成畢業生每月工資不足2000元。2011—2013屆畢業生中工資收入在2000—3000元的比例分別為52%、45%和45%；工資收入在3000—4000元的比例分別為20%、29.8%和24.5%。只有15%在4000元以上。這些學生是不是真正願意投身教育、是不是真的適合教書育人，他們當初在填報志願時難免會受到經濟條件因素的困擾。大學畢業後，他們要回到生源地的農村待上10年，鄉村教師生活艱苦，晉陞途徑狹窄，免費師範生畢業後能否堅持工作，的確經受考驗。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認為，免費師範畢業生怎麼也到不了最缺教師的貧困鄉村，政策實施的效果難以充分有效地解決現實中存在的問題，也難以達到原先設計的目標。

其二，履約時間長。根據教育部、財政部等四部門2007年印發的《教育部直屬師範大學師範生免費教育實施辦法（試行）》，師範生在校期間能夠免除學費和住宿費，每月將得到一定額度的生活補助，入學前與學校和生源所在地省級教育行政部門簽訂協議，承諾畢業後回到生源所在地從事中小學教育十年以上。地方的師範生免費教育制度設計以此為參照框架。

其三，免費師範生制度整體彈性小，退出機制稍欠完善。據調查，違約的免費師範生雖然實現了個人的人生理想，但他們的違約處理決定書和違約處理結果通知書都進入了個人人事檔案，對於今後想從事體制內職業可能會產生較大影響。比如2016年1月，江西省教育廳就曾在官網發布違約免費師範生名單，並督促59名部屬師範大學免費師範畢業生於當年5月31日前回省履約，否則將被視為違約，對其處以罰款，並記入誠信檔案。其實，對於回生源地教書，免費師範生的憂慮不少，師範生身份的最大限制來自於不得脫產考研，而在大多數學校，考研和履約相衝突，為了自己未來發展著想，師範生不得不以違約為代價考研，承受違約帶來的種種後果，包括支付為數甚高的違約金。

其四，一些免費師範生對教師職業的認同度較低。根據人民日報報道，首屆免費師範生畢業任教農村學校的僅佔總數的4.1%。另據教育部統計，2007年至2014年，4.5萬名走上中小學任教崗位的免費師範畢業生中，執教高中的佔80%，執教初中的約佔20%，執教小學及以下的佔比極少。而免費師範生執教的學校層次主要為省級師範學校，最高為62%，其次為地級師範學校，所佔比例約為20%。

其四，師範類專業現在受到的重視較少。《人民日報》曾有時評稱，人們突然發現，不少學校的校名中已經難覓「師範」二字。在轉型的過程中，綜合性大學沒有精力將重點放在強化師範類專業的質量上，而是熱衷於建設一大批非師範類專業。那麼在此背景下，社會對教師職業的認可度就會成為有待解決的問題。

其五，免費師範生要想正式入編還有限制。比如有免費師範生已經確定工作單位，卻因身高等限制拿不到教師資格證，教書之夢前路坎坷。

天生自帶編製等「光環」的公費師範生政策，

六個「保證」是否真能解決老問題？

此次，不僅是在費用和編製方面《辦法》的支持力度很大，而且公費師範生政策重點調整了學生履約和待遇保障等問題。比如，將公費師範生履約任教服務年限縮短為6年以上，並規定公費師範生按協議履約任教滿一學期後，可免試攻讀非全日制教育碩士專業學位。任教6年剛好能完成小學6年、初中或高中3年的完整教學周期，免試攻讀碩士研究生，則為公費師範生營造更大發展空間。

總體上，改為「公費」之後，國家給師範生六個「保證」：

其一，保證國家公費師範生享受免繳學費、住宿費和補助生活費「兩免一補」公費培養，以及畢業後安排就業並保證入編入崗等優惠政策，增強師範生就讀師範、畢業後當老師的自豪感。

其二，保證入編入崗。教育部加強招生工作指導，做好招生培養與教師崗位需求的有效銜接，充分考慮自然減員等因素，測算當地中小學教師隊伍空編情況，合理制定年度公費師範生招生計劃，避免招生與崗位需求脫節而造成無法入編的情況。要求各地統籌調劑使用省內事業編製，動態調整，周轉使用，採取優先利用空編接收等方法，解決公費師範生到中小學任教所需編製。實行公費師範生專項招聘，組織用人學校與公費師範生雙向選擇，為每一位畢業的公費師範生落實任教學校並確保有編有崗。

其三，保證公費師範生招生培養、招聘就業、入編入崗、經費保障等工作環節。教育部門牽頭負責公費師範生招生培養、就業指導、落實崗位、辦理派遣、履約管理等工作；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門負責落實公費師範生專項招聘政策等工作；機構編製部門負責在核定的中小學教職工編製總額內落實公費師範生到中小學任教的編製；財政部門負責落實相關經費保障。

其四，《辦法》保證集中優質資源培養。通過建立教師教育改革創新實驗區、國家教師教育基地等舉措，完善師範院校與地方政府、中小學協同培養機制，支持優秀公費師範生參加國（境）外交流學習、技能競賽，打造公費師範生教育教學技能實訓平台，落實「雙導師」制度和教育實踐不少於一個學期制度，集中最優質資源進行培養，切實提高公費師範生培養質量。

其五，保證落實經費與待遇保障。國家公費師範生享受免繳學費、住宿費和補助生活費「兩免一補」公費培養，以及畢業後安排回生源所在省份中小學就業並保證入編入崗等優惠政策，進一步激發師範生作為國家公費培養教師的使命感和榮譽感。通過適時調整公費師範生的生活補助標準、享受非義務性獎學金、設立專項獎學金、免試推薦攻讀碩士學位、引導社會各界出資獎勵等方面措施，鼓勵支持公費師範生長期從教、終身從教。

其六，對於年輕教師關心的成長問題，新政策提出支持部屬師範大學遴選優秀公費師範生參加國內外交流學習、教學技能比賽等活動，要求各地要將公費師範生履約任教後的在職培訓納入中小學教師國家級培訓計劃，落實5年一周期的教師全員培訓制度，支持公費師範生專業發展和終身成長。

在此前發布的《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中，透露出一個新的信息：實施教師教育振興行動計劃，建立以師範院校為主體、高水平非師範院校參與的中國特色師範教育體系。這就意味著，全國各大綜合大學或許會掀起建設師範學院的熱潮。

這些新政策針對的都是過去免費師範生的痛點，有助於鼓勵未來的公費師範生們安心工作。但從長遠看，提升公費師範生的吸引力，根本在於提升教師崗位的吸引力，讓教師真正成為一份有前途、有情懷的職業。試想，如果公費師範生在校期間能享受公費教育和生活補助，得到優質資源的培育，畢業時又不用為求職操心，工作後還有高於社會平均水平的收入、有獲得培訓晉陞的更多機會，那麼肯定有更多學生願意報考公費師範生。退一步講，如果教師的社會地位足夠高、待遇足夠好、成長空間足夠大，就算不享受公費教育，師範專業也將受到熱捧。

來源：教育部官網、新華網、人民日報等

責任編輯：張卓晶 排版編輯：張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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