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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如何平衡科學與道德

原文作者:Dr. James Giordano & Dr. John Shook

一篇介紹神經倫理學(neuroethics)概念的論文發表在了Philosophy, Ethics, and Humanities in Medicine上。這篇論文的作者,神經學家James Giordano和John Shook討論並解釋了世界主義的神經倫理學(cosmopolitan neuroethics)概念:它是什麼,我們如何應用它,以及為什麼它在我們日益全球化的當下越來越重要。

什麼是「世界主義」的神經倫理學?

James Giordano:根據定義,世界主義倫理學是對構成和促進國際性研討和活動各種規範道德進行系統化和理論化,且這些規範和道德將通行於全球。從這個角度來看,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必須建立並傳達多樣的倫理觀念、理想和構想,以便適應和參與文化多樣的全球舞台。但這些不同的理念也應通過個體化的方法進一步發掘以發展成為適應特定地區或團體的道德準則。

John Shook:事實上,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必須知曉適用全人類共同推崇的道德品質,並在尊重文化差異的基礎上提供適合全球各國的倫理相關意見。在我們看來,倘若不完成第一項任務是無法實現第二個目標的。人們越來越意識到,神經科學和神經技術正在日益國際化。現在,不同國家的研究小組共同進行基礎和轉化研究十分常見,各類試驗性應用也很快就會走出國門。神經科學註定是要實現真正全球化的;因此我們認為,神經倫理學想要提供真正的指導,其範疇和行為準則就也必須是適用於全球各國的。

您為什麼覺得需要定義一種不同類型的神經倫理學呢?這一新概念試圖克服哪些局限和挑戰?

JS:神經倫理學實際上出自一場持久的哲學辯論。關於科學與道德之間關係,辯論雙方都拒絕妥協。一方期待科學的客觀性將有助於解釋道德的本質。而另一方則拒絕接受科學可以決定什麼是道德的這一論點。兩個陣營的觀點都沒有錯,但他們為了證明自己的立場都歪曲了行為科學和神經科學與道德之間的關係。

神經倫理學希望在辯論雙方之間尋求科學準確性和哲學平衡。首先,科學的確證實道德是基於人性的,而並非僅僅是主觀意見或文化習俗的問題。正常發育且經過適當社會化適應的大腦有足夠的能力和動力遵循道德規範,不同人群中道德認知的基本過程也是類似的。這些是關於人類道德的客觀事實。其次,科學也證實了對於那些追求良好生活的人,文化是如何塑造道德規範的。道德認知差異允許擁護不同的文化標準。不同的文化孕育不同的道德準則,即便是同一文化下,道德準則也會隨著時間發生改變。

JG:科學依舊無法確定哪種文化或道德體系最符合倫理標準。但是,神經科學可以我們了解人類(以及其他可能的生物)如何進行認知,醞釀、表達情感,以及按照他們同伴判斷為道德的方式進行決策和行動的。這無法幫助確定什麼是道德的,但卻為道德提供了一定客觀依據。

在這一客觀基礎上,神經倫理學可以自信地回答道德的本質,並藉此提供客觀的道德建議。但是,如果我們要利用、依賴並有效地使用這些關於道德思想和行為的神經科學信息,那麼我們就必須確保這些研究以適當、健全的方式進行,以及這些研究賦予信息和能力在使用時必須符合當地乃至全球的倫理標準。

JS:我們的信念,也是希望,是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能夠為神經科學進步,以及相關國際辯論和決策做出貢獻,畢竟這關乎著全人類。

您認為這篇的文章影響力巨大的原因是什麼呢?

JG:毫無疑問,神經科學正日益國際化。目前國際討論主要圍繞「研究旅遊」和所謂的「道德傾銷」,即在道德標準相對寬鬆的國家開展研究。對於能夠開放理智地討論不同文化背景下哲學和倫理所包括的需求、價值觀和規範,充足的資源和合理的機制就算不是必不可少的,其重要性也將日益增加。另一個很重要的方面是,在開展跨國項目,或涉及多國共同使用某一或某些國家研究團隊所開發的信息、技術和工具的決策時,如何處理其中可能涉及的倫理問題。

或許,我們的工作之所以有意義,第一是因為是因為它明確關注了不同文化下以及不同時間點間可能存在的道德差異,其次它強調了尊重和保留某些神經倫理原則的必要性,以及根據應用範圍的擴大以及神經科學及應用的日益國際化對某些準則進行修正拓展。

JS:當然,如果國際合作是大勢所趨,那麼來自任何一個國家的地方性標準就無足掛齒了。曾經有人幻想可以單一國家的道德和法律框架可以支配全世界的神經科學工作,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於是真正的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是什麼樣的呢?

神經倫理學涉及範圍較廣,因此研究方法自然會有所不同。然而,神經倫理學應當有統一的方法對神經科學進步進行倫理評估。20世紀應用倫理學中一些耳熟能詳的道德原則,如生物倫理學,可以用於應對神經科學中出現的新問題。但是,這些原則脫胎於部分西方國家的法律和社會背景。這些原則是智慧的結晶,就像其他文化也有傳統智慧一樣,但它們都必須適應全新的時代,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時代。

為什麼神經倫理學的思想原則是:賦權、進取、自我創造、公民身份?

JS:神經倫理學必須履行任何道德規範的首要職責:將人作為道德價值的中心,促進倫理社會中道德觀念的繁榮。20世紀,有四個原則顯然是最重要的,這四個原則雖然是西方社會制定的,但在其他地區也有類似的準則,他們都認為「人」是一成不變的。這一假設現已被推翻了。不同國家、不同文化都有類似訴求,既要考慮神經科學發展對個體「自我」這個概念的影響,也要考慮神經技術為極大增強人類能力提供的新機會。

我們建議可以強化這四個基本原則(自治、非惡、善行和正義)以充分應對這些新興機會。修訂後原則的排序並不那麼重要,每個原則都對其他原則設置了某些限制。

JG:正是如此。我們相信並且提倡不分順序地強調這些原則,這些原則不應僅僅按照表面意思膚淺而割裂地理解和應用,它們是相互關聯相互促進的,因為這種靈活性,它們才能同時實現本地和全球價值。

JS:我也贊同。因此,在我們提出的模式中,人們自主生活現如今意味著創造性重塑自己的自由:自我創造原則。社會將鼓勵人們增加自己的社會效用,而非止步不前以致喪失社會功能:與時俱進原則。

為了實現真正有益,個人必須擁有自主權,有權追求全面豐富的生活:賦權原則。至於正義,人們試圖通過參與政治活動來保障平等和正義,因此任何對原則的強化都不應妨礙公民權的實現:公民權原則。

在人類探索實現快速能力強化可能性的時候,世界主義神經倫理學,以及類似的升級生物倫理學應當能夠提供倫理學方面的意見與智慧。

JG:我們深感榮幸的是,我們關於類似體系的想法和建議(包括體系需要的和可能實現的)被認為對神經倫理學理論實踐的發展及成長,甚至對哲學、倫理、科學的國際交流對話影響深遠。

Philosophy, Ethics, and Humanities in Medicine

doi:10.1186/1747-5341-9-1

Philosophy, Ethics, and Humanities in Medicineis the official publication of the Pellegrino Center for Clinical Bioethics at Georgetown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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