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測地震、生吞活人，鯰魚的傳說真令人害怕

天下 08-17

原標題：預測地震、生吞活人，鯰魚的傳說真令人害怕

強行七夕的小劇場

又是一年七夕節，又是一年送花季。那在這美好（但不友好）的一天里，除了各色鮮花之外，還有什麼與花相關的物種可以在這一天里被提到呢？當然有，比如說我們今天日曆的主角——花鯰silurus asotus。

說起鯰（也寫作鯰），人們第一反應總是它滑溜溜的軀體、誇張的大嘴和超強的渾水適應力。但其實，並不是所有的鯰都具備這樣的特性。

今日主角花鯰。圖片：Ryu Uchiyama / Nature Production

那麼第二反應呢？鐵鍋江鯰、鐵板烤魚、紅燒鯰魚.........好了大晚上的說這些實在是有些罪惡，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面體現了鯰在廣大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地位——美食。

美味的剁椒鯰魚。圖片：夢醒時分rvdq / 豆果美食

肉嫩無刺，老少皆宜

中國自古就有食用鯰的記載。《食經》贊其：「主虛損不足，令人皮膚肥美。」而宋代的蘇頌則說它：「鯰魚肉不可合牛肝食，令人患風，噎涎，不可合野豬肉食，令人吐瀉。」就連明代的李時珍也在《本草綱目》中記載到：「鯰魚反荊芥。」

大蒜燒鯰魚。圖片：納木措畔的曼陀羅 / 豆果美食

不像鯉科魚類，鯰沒有肌間刺，體表無鱗且肉質細嫩，含有的蛋白質和脂肪較多，美味濃郁、開胃易消化，特別適合老人和兒童食用。美中不足的是，鯰魚有濃重的土腥味，這股味道來自它的鰓和表皮黏液，所以只要帶著魚皮和魚頭烹飪，土腥味就在所難免。沒人會拿鯰魚去清蒸，一般都要加上各種重口味調料來遮掩腥味，所以它出現在你餐桌上的形式往往是鯰魚燉茄子、麻辣鯰魚、大蒜燒鯰魚、烤魚、冷鍋魚之類的菜色。七夕約會除了送花，來一鍋親手製作的花鯰也是不錯的。（大霧！）

麻辣鮮香的烤鯰魚，由寫完文章當天就去吃鯰魚的作者供圖。左滑還可以看到嘴巴細節哦~圖片：少俠小黃雞

親戚眾多

廣義上的鯰魚可以泛指鯰形目的所有成員，這是一個成員眾多的大家族，全世界共有2400餘種鯰，而且還不斷有新種被發現。鯰形目的成員幾乎是全球性分布的，多數生活在淡水，只有海鯰科和鰻鯰科生活在海內，少數生活在半鹹水或淡水中。

不論是水族市場常見的「清道夫」野翼甲鯰、還是餐桌上常見的黃顙魚，亦或是網路上經常被黑成「糞池鯰魚」的尖齒胡鯰和「吃人鯰魚」歐鯰，它們都是鯰形目成員。

尖齒胡鯰：「只是生存能力強了點，就被你們黑長在糞坑裡，委屈。」圖片：Bernard DUPONT / Flickr

由於放生，野翼甲鯰大量入侵我國南方水域，江邊隨便一網就可能撈起幾隻。圖片：少俠小黃雞

歐鯰：「胖魚就沒有魚權嗎？」圖片：Sportex Italia

而狹義上的鯰魚則是指鯰科鯰屬的鯰S. asotus。鯰取自粘音，以魚多粘液、體粘滑而得名，俗作鯰魚，學名則得自創立了雙名法的瑞典生物學家林奈。鯰可謂是我國最常見的鯰形目成員之一了，從分布上來看，鯰的自然分布遍布全國除青藏高原和新疆外的各個水系，而隨著近年養殖逃逸和放生行為，青藏高原和新疆也開始出現鯰的身影。

嘴大吃天下

鯰體長形，頭略大而平扁。口寬大，下頜突出，齒細尖絨毛狀，形成弧形齒帶。眼小，被皮膜。上頜須1對，可伸達胸鰭末端；下頜須1對，較短，體無鱗，背鰭短小，臀鰭基部甚長，後端連於略凹的尾鰭，尾鰭上下葉等長。體色隨棲息環境不同而有所變化，一般生活時體呈褐灰色，體色淺，體被不規則的大理石紋路狀灰黑色斑塊，故也被稱為花鯰，腹面白色，各鰭色淺。

花鯰證件照。圖片：Kim, I.-S. / fishbase

鯰常生活於水草叢生、水流較緩的泥底層。為肉食性魚類，以蝦、小魚為食。眼小，夜行，不愛遊動，平日在渾水中靠觸鬚、側線和皮膚感觸來捕食，性貪婪，善吞咽。一般於4～6月產卵，卵大，具粘性，多產在水草或石塊上。生長速度快，肉嫩、刺少，成年個體一般重1～2kg，最大個體體長超過1m，體重可達20kg，為經濟魚類，在全國有廣泛養殖。

嘴大眼小觸鬚長。圖片：魚類図鑑

而在我國長江以南的水系還分布著一種同樣常見的鯰屬成員，即大口鯰（S. meridionalis），二者外形相似，易混淆。主要區別為，大口鯰口裂較深，末端至少與眼球中部相對，尾鰭上葉長於下葉；而土鯰（即花鯰）口裂較淺，末端僅與眼前緣相對，尾鰭上下葉等長。除此之外南方大口鯰比土鯰要大得多，通常個體體長超過1m，體重超過20kg。最大個體體長可達2m，體重可達50kg。

土鯰和大口鯰的對比。圖片：少俠小黃雞

值得一提的是，鯰屬魚類生得一張闊嘴，自然也是具備超強的吞咽能力。不論是小魚小蝦，還是帶刺的黃顙魚，甚至是體型相仿的同類，只要能塞進嘴裡的，它們統統不會放過，以至於常常會將肚子撐到誇張的圓形。

當然啦，要論吞咽能力，巴西星項鯰Asterophysus batrachus （商品名大嘴鯨）才是鯰中一絕，此處就不贅述了。

大嘴鯨：「冷靜，吃就得了」。（視頻超精彩，千萬別錯過。）來源：isaac1028 / YouTube

鯰之大，一鍋煮不下

我國鯰屬魚類共有九種，除上文這兩種常見的鯰外，其餘分別為都安鯰（S. duanensis）、撫仙鯰（S. grahami）、蘭州鯰（S. lanzhouensis）、昆明鯰（S. mento）、小背鰭鯰（S. microdorsalis）、懷頭鯰（S. soldatovi）和歐鯰（S. glanis）。其中，懷頭鯰和歐鯰都是鯰屬中出了名的大個子。

普通體型的懷頭鯰。圖片：Andshel / Wikipedia

懷頭鯰主要分布在我國遼河和黑龍江水系，黑龍江省博物館收藏有一尾懷頭鯰的標本，體長1.7m，體重達43Kg，堪稱巨物，然而歐鯰的最大個體比這還要大得多。歐鯰是世界上最大的鯰魚，歐洲稱其為食狗鯰魚，認為它會攻擊河道里游泳的人類，不過這個並沒有得到考證，倒是有紀錄片顯示歐鯰會嘗試捕食河灘上的鴿子。

兩尾巨鯰。圖片：Mark Henry Sabaj / acsi.acnatsci.org

據可靠資料記載，最大的歐鯰個體體長3m，體重達到了驚人的200kg。而在網路上我們常常可以看到釣魚人們和比自己要大得多的歐鯰的合影，甚至一些資料稱歐鯰可以達到驚人的5m，故而某些虛假新聞上也常用它作為「食人鯰魚」的配圖。

值得一提的是，歐鯰在中國並無自然分布，而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由前蘇聯的魚類工作者將其移殖到哈薩克的巴爾喀什湖內，隨後順著伊犁河溯游到了中國新疆境內，故而中國僅在伊犁地區的伊犁河流域有歐鯰分布，而中國境外則分布在前蘇聯及中歐各國。

金色的歐鯰莫名有點可愛呢。圖片：Zacatecnik / Wikipedia

要是鯰魚鬧，大地震來到

事實上鯰魚和人類文明的淵源遠不止食物這麼簡單。在同樣有鯰分布的日本，民間有一則廣為流傳的古代諺語：「要是鯰魚鬧，大地震來到。」據文字記載，地震頻發的日本民間早在1687年就開始有傳說：日本列島的身下伏著一條巨大鯰魚（おおなまず讀作Oonamazu），要是它一時興起，任性地翻身活動搗個亂就能引發地震。平日里的這條鯰魚兩天一小動，三天一大動的，也鬧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兒。

日本著名的琵琶湖鯰Silurus biwaensis。圖片：Ryu Uchiyama / Nature Production

而地震鯰魚的形象更是在1855年被強化。這一年的11月11日，正值無神月（陰曆十月），「所有的神都跑去出席出雲大社的祭祀活動了，好動的鯰魚神打算搞點事情」，於是當天日本安政江戶發生6.9級地震，餘震持續了20天，導致了六七千人喪生，無家可歸者不計其數。在強烈的事件衝擊下，神話和信仰被重新提及，後地震時代的民間傳說逐漸形成，甚至多出了一種浮世繪的風格——鯰繪。

描繪大鯰的鯰繪。圖片：東京大學附屬圖書館

在古代，鯰魚預報地震也有著眾多的故事記載。傳說江戶大地震前夜 , 一個筱崎平日專門釣鰻魚的漁夫，竟然一條鰻魚也沒釣到，而是一下子釣到了3條平時非常少見的鯰魚。他很相信前文說到的諺語，馬上就回家把財物搬到了場院中，幾個小時後，大地震就發生了。

花鯰金色個體，表面更顯光滑。圖片：Drake Shaw / Crazy Aqua Stuodio

雖然這樣的傳說一點也不科學——因為目前來看，短期的地震預測是不可能的，不論通過任何手段——不過這並不妨礙這一概念在相當多的遊戲和動漫作品中得以體現。例如著名手游《陰陽師》中的地震鯰，《精靈寶可夢》中能引發地震的鯰魚王，動漫《哆啦A夢》中的道具地震鯰魚，動漫《七龍珠GT》中可以用鬍鬚引起地震（其實只是能預知地震）的茲納馬。足以見得鯰魚引發地震這一形象多麼深入人心。

泥泥鰍進化態——鯰魚王。圖片：杉森建

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

在我國，鯰類自古就有記載，早在《詩經》《爾雅》中就已出現。如《小雅·魚麗》：「魚麗於闊[kuò]，鱨[cháng]鯊，君子有酒，旨且多」。再如《周頌.潛》：「猗與漆洱，潛有多魚：有鱧[lǐ]、有鮪、鰷[tiáo]、鱨、鰋[yǎn]、鯉。」其中記載的鱨、鰋就是鯰形目魚類。

但要說到鯰最經典的演繹，卻不得不提及明代小說家吳承恩所作《西遊記》了。《西遊記》第六十二回《滌垢洗心惟掃塔，縛魔歸正乃修身》有這樣一段描寫：那怪物戰戰兢兢，口叫「饒命！」遂從實供道：「我兩個是亂石山碧波潭萬聖龍王差來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兒灞，我叫做灞波兒奔。他是鯰魚怪，我是黑魚精。因我萬聖老龍王生了一個女兒，就喚做萬聖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個駙馬，喚做九頭駙馬，神通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