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人工智慧的關鍵領域依然落後，中美能聯手嗎

2016年11月5日，浙江杭州，2016中國（杭州）人工智慧博覽會在杭州創意設計中心開幕。一台「安防機器人」在展會現場「巡查」。圖/圖蟲創意

文/迪特爾·恩斯特

本文首發於總第865期《中國新聞周刊》

科學家和工程師們60多年來一直在開發人工智慧（AI）應用程序。通常來講，這些人工智慧是計算機程序通過處理龐大的數據集合來模擬人類認知功能，例如用於學習或解決問題。

如今，人工智慧程序已經在現實世界中發揮作用。例如，全球定位系統、擁有語音和面部表情識別功能的手機、智能互動機器人和無人駕駛智能車輛。這些應用程序所帶來的潛在經濟回報非常可觀。

雖然人工智慧的發展對經濟增長和繁榮具有重大影響，但負面後果也可能很嚴重。這種負面後果包括濫用個人數據侵犯隱私，隨著技術型工作替代低技能工作者的職位而增加收入不平等，以及由於獲取大量數據集而導致企業權力集中。世界各國政府現在開始制定法律法規和政策，以改善與人工智慧潛在相關的巨大收益和嚴重損失之間的平衡。

雖然中國現在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它在技術創新能力方面仍遠遠落後於美國和其他發達經濟體，而AI為中國提供了一個追趕發達經濟體的獨特機會。許多美國人則認為，中國人工智慧能力的增長會對美國的領導力構成威脅。

仔細觀察發現，這種中國威脅論把危險性誇大了。

中國公司和中國政府已經積累了大量數據，但美國已經開發了先進的演算法，使得AI減少對大數據的依賴。在先進演算法的關鍵領域，中國依然落後。中國在AI晶元設計和製造以及計算機體系結構和設計的基礎研究方面同樣落後。中國主要公司使用的AI應用程序仍傾向於由外國晶元提供支持。

中國在人工智慧分析中的地位相對薄弱，這是因為其進行必要的研究以提高數據質量和擴大人工智慧應用的能力有限。不到十幾所中國大學擁有先進的人工智慧項目，而美國有數十所大學擁有人工智慧項目。此外，挖掘足夠合格和有經驗的人工智慧人才依然是中國面臨的一個巨大挑戰。

另外，中國在利用先進的基於信息技術的製造業方面落後於美國。只有約60％的中國企業使用工業自動化軟體，而中國中小企業中只有25％基於互聯網。知識和能力方面的這些深入而持久的差距至關重要。

在企業層面，中國最大的公司在商業人工智慧應用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但他們普遍落後於美國公司。隨著臉書面臨數據隱私擔憂的危機，騰訊正在成為全球最有價值的社交網路公司，但這可能是一個短期現象。阿里巴巴的市值已有所提升，但其盈利能力仍然遠遠落後於亞馬遜。而百度作為「中國的谷歌」在追求奪取全球市場方面則更是落後一程。

除了高級應用程序之外，提高數據質量還需要通過技術標準、法規和策略以及數據共享和開放等方面的數據治理方法。在所有這些指標中，中國仍然排名較低。

寬鬆的隱私保護為中國政府和領先企業提供了一些短期優勢，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對隱私的不重視也給中國公司尋求拓展全球市場帶來了障礙。

因此，在核心人工智慧技術的來源和數據治理最佳實踐方面，中國都需要國際合作。眼下，美國政府正考慮限制中國留學生和在美國工作的研究人員，因為擔心他們可能會與中國人分享美國的技術和商業秘密。這種反應是短視和自我破壞性的。它沒有認識到阻止中國在先進技術領域的崛起為時已晚。更重要的是，與中國的合作對美國來說是必須的。進入中國蓬勃發展的人工智慧市場對美國信息技術行業至關重要，特別是對於半導體製造商及其供應商，以及全球品牌領導者和數字平台提供商。

美國的人工智慧行業也需要與中國迅速發展的人才庫相互交流。事實上，位於加州帕洛阿爾托的人工智慧促進協會（AAAI）推遲了2017年的會議，就是因為會議組織者發現原來的會期恰逢中國新年。

今天，由於貿易衝突主導了中美經濟關係，氣氛不利於兩國政府間的合作。持續的緊張局勢很可能會扼殺官方採取的擴大合作研究創新或改善國際治理的行動。

然而，中國和美國的人工智慧行業之間的合作不僅對兩個經濟體而且對全世界都有極大益處。在沒有建設性政府領導的情況下，全球人工智慧領域在研究機構和公司建立起國際人工智慧治理的替代渠道。迫切需要這種更廣泛的合作形式來解決人工智慧發展的三個最重要的潛在負面影響：破壞工作和工資不平等，企業權力過於集中以及隱私侵犯。

（作者系美國東西方中心高級研究員，經濟與合作發展組織前高級顧問）

值班編輯：張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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