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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宰相與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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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張英與平三藩、立皇儲

張英在南書房入值時,正是平三藩的關鍵時刻。三藩指平西王吳三桂,駐防雲南,兼管貴州;平南王尚可喜,駐防廣東;靖南王耿精忠,駐防福建。他們本是明朝投降清朝的將領,在征討農民軍的過程形成了很大的勢力,其中吳三桂勢力最大。

康熙撤藩,從經濟上來說是減輕國家財政支出。當時三藩俸餉,占清朝財賦一半。而隨著農民軍余部和南明王朝余部武裝逐一被消滅,國家已經不需要供養一支龐大的軍隊,而如果繼續供養,必然造成民眾賦稅的加重和新的農民起義的可能。故康熙在剪除鰲拜及其同黨後,「以三藩及河務、漕運為三大事,夙夜廑念,曾書而懸之宮中柱上」。

但是,怎麼撤藩?是有爭議的。大學士索額圖主張分期撤藩,各個擊破;而兵部尚書明珠等極少數人堅決主張撤藩。康熙帝最後採納了後一種方案,即三藩同撤,一次性解決。他說,「撤也反,不撤亦反。不若及今先發,猶可制也。」(《清史稿·吳三桂傳》)

康熙撤藩,其戰略上是正確的;但戰術上的不講方式,兔死狗烹,卸磨殺驢,導致了三藩之亂,最終清廷被迫調兵遣將,武力撤藩,自1673—1681年,歷時八年才得以平定,不僅給民眾帶來了沉重的賦稅負擔,還造成了南部省份的又一次大流血,其做法值得懷疑。但平定三藩之亂,客觀上有利於多民族統一國家的鞏固發展,加強了中央集權力量。

在平定三藩過程中,康熙感受到治政經驗的不足,設立南書房,其初衷就是要加強學習,知史明今。康熙十六年(1677)十二月十七日,南書房第一次開講,康熙說:「朕於書經、四書講讀已久,常於宮中復誦,大義皆能曉暢。但聖賢義理無窮,今更欲細加討論。」張英將康熙帝這句話記下來後,呈給康熙帝硃批,康熙帝將「暢」字刪去,在「曉」前加一「略」,變成「皆能略曉」,一字之改,表明康熙意識到自身學識的不足。從張英編的《南書房紀注》看,張英為康熙帝講四書五經、資治通鑒、史記,討論詩詞書畫,君臣對歷史上的治亂興亡多有探討,對歷史人物的褒貶臧否,也多有交流。如康熙十八年(1679)九月二十四日君臣的一番對談:

康熙:朕觀古廢興之際,如夏、商之桀、紂,周之幽、厲,所以墜失天命,皆其自取。後世亦有無大失德而隕覆其家國者,如明之崇禎年間是也,皆其臣子背公徇私,處言路者變易是非,淆亂可否,曾無實心體國之人,故至此耳。

張英:明季自萬曆以後,積弊大壞已久。至崇禎時,如既蠹之木、將絕之繩,適逢其會,天運、人心皆去,已處無可如何之勢矣。臣愚觀明末之弊,莫大於朋黨。彼此各立門戶,互相傾軋,置國事於度外,以致潰決不可收拾也。

康熙:朕觀明仁宗、宣宗時,用法皆極寬平。每思人君承天子民,時育萬物,自當以寬厚為根本,始可成敦裕之治,但不可過於縱弛,所貴乎寬而有制耳。

張英:聖論深當治體。明仁宗、宣宗處太祖、成祖之後,當日洪武、永樂間法度往往傷於嚴切,故仁宗、宣宗以寬濟之。從來寬嚴相濟,乃致治之要道也。

如果說平定三藩之亂中,康熙帝採取各個擊破、拉攏離間的策略,分化了反清統一戰線,鍛煉了自己的政治智慧;那麼,在南書房張英等人的陪讀講誦下,康熙帝閱讀了大量經史文學典籍,則提高了自己的政治境界。平定三藩之亂後,群臣請上尊號,他嚴詞拒絕,並自責道:「三藩之亂緣起,皆因朕德之薄。」康熙帝能有如此認識,與他在南書房接受了張英傳授的大量儒家思想不無關聯。

康熙御筆「澹泊敬誠」

三藩之亂一結束,張英請假回家為其父改葬遷墳。這一請求自然符合儒家的孝道。不過,其父張秉彝去世時張英已守制三年,如今距張秉彝去世已十四年,張英為何要請假回家遷葬呢?

張英回家為其先父遷葬,自然有光耀門楣之意;但為平定三藩之亂立下汗馬功勞的張英,偏偏功成身退,著實難解。

張英請假,雖以一年為期,但將父親安葬於桐城倉基墩後,即以舊疾複發,向康熙帝請求續假。而且一續就是三年。張英年輕時得過一場大病不假,南書房行走時勞累過度也是事實,為其父改葬遷墳哀毀逾禮也有可能,但續假三年養病也未免過於養生了。其實,張英並無大礙,1984年,張英迎駕秦淮河,還被康熙帝屢召至內府商榷公事。最終在康熙帝的一再召請下,張英才起程回京補任原官。自1981年二月出京,至1985年九月返朝,張英離開朝廷達四年半之多。這四年多對仕途升轉的影響,在一般人看來是巨大的。

推究張英的心理,則是複雜的,早年大病使其看透了名利,二兄張載隱居松山也讓他時時起江湖之思,而「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現實教訓就在眼前。也許,他從吳三桂的命運中嗅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危險氣息。就國君來說,會提防臣子「功高震主」;就臣子來說,則是擺脫不了名利貪慾。張英中年時的激流勇退,正是看透了政治人事的詭譎,而選擇回歸自然的寧靜。隱居龍眠山四年,是張英一生中難得的清閑時光,他在這裡讀書課子,尋親訪友,吟詩作賦,逍遙林下。

龍眠山水

不過,回京的張英,卻迅速被委以重任,先是補任舊官,迅即升任翰林院掌院學士、禮部侍郎。可能兵部非其所長,不到一月,又轉任禮部左侍郎,兼管詹事府,擔任皇太子的講官。正是在這一職位上,張英觸摸到皇帝家事的危險。1675年,康熙冊立胤為皇太子。1687年,皇太子12歲,張英「承命侍從東宮,朝夕進講經書」。(張廷玉,《府君行述》)其後,張英官職一再升遷,但大多兼管詹事府,處理皇家內部事務,可見康熙對張英的信任。

康熙帝的家事,以太子的兩立兩廢影響最大。鑒於三藩之亂的不可預測,康熙帝決定儘快立儲。1673年,皇后赫舍里氏之子胤才被立為太子,康熙時年二十一歲,胤才一歲就立為太子。為培養胤,康熙讓李光地、熊賜履、湯斌等儒學名家擔任太子的啟蒙老師,盡心教育。1685年,張英開始擔任太子老師,同時也教授諸皇子。

設立太子之後,與太子關係親近的人,或者把政治前途的賭注押在太子身上的人,逐漸形成了一個「太子黨」,以索額圖為首。索額圖是太子的姥爺——太子是索額圖哥哥的女兒的兒子,他又是權臣,官居保和殿大學士。與此同時,皇長子胤的姥爺納蘭明珠,也是權臣,擔任武英殿大學士。兩人相互傾軋,索額圖等人結成太子黨,而納蘭明珠則把朝中依附太子的人想法設法構陷排擠出去。兩派結黨營私,明爭暗鬥。張英與納蘭明珠關係較緊密,二人年齡相仿,仕途相近,但是張英從不摻和朋黨之爭,退直之時,「不語於同列,不告於家人」,以至「位望崇顯而門無私謁」。1688年,明珠集團受到皇帝打擊,作為明珠集團外圍一員的張英,與明珠並沒勾結。但康熙帝仍借口處罰他。1689年,因翰林院編修楊撰寫的佟國綱祭文有問題,作為審稿者的張英,被康熙帝免去工部尚書一職,但仍擔任翰林院掌院學士一職,兼管詹事府。不過,不到一年,康熙帝就授命他為禮部尚書,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管理詹事府。皇帝最終還是給予了信任,知道他不在黨爭之列,「一心惟知有社稷,不知有身」(張廷玉《府君行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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