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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小人物:寂寞小孩賈蘭,賈府敗落後他會有怎樣的結局?

元妃省親不久,賈府舉辦燈謎夜宴,大家紛紛來湊趣。賈政進來後,發現孫子賈蘭沒來,於是問道:「怎麼不見蘭哥?」李紈起身笑著回答:「他說方才老爺並沒去交他,他不肯來。」眾人都笑:「天生的牛心古怪。」聽了這個緣由,賈政連忙命賈環帶人將賈蘭叫來。

賈蘭來了,他坐到了賈母身邊,默默吃著別人給他的果品,看眾人猜謎飲酒,歡聲笑語不絕。他乖乖地坐在那裡,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賈蘭不是什麼旁系偏房,他父親是榮國府賈政的嫡長子賈珠,他是嫡長孫,母親是國子監祭酒的女兒李紈。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本來他應該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啊。無奈只因父親賈珠早亡,他和母親竟然成了賈府的邊緣人。

大概從賈蘭記事開始,身邊除了丫鬟僕婦,親人就只有一個憂傷的母親。他常看到她深夜的眼淚,看到她人後的愁眉,以及惶恐茫然的表情、對自己喜怒無常的態度。他知道母親不幸,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母親,幫助母親?他唯有特別聽母親的話——不吵鬧不惹是生非;努力做讓母親高興的事——認真寫字讀書……

賈蘭後來才知道,其實就在這個大院子里,他的親人很多。最親的有他的親爺爺、親奶奶、親叔叔,可他們都很少關注理睬他,見到他不過隨手抓點果子給他而已。他滿心羨慕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叔叔寶玉,可這個叔叔卻懶得理他。在府中他只跟表姐妹們打得火熱,跟丫鬟們嬉鬧玩樂;離開賈府,他總是跟秦鍾、蔣玉菡、柳湘蓮等人在一起,對自己根本正眼也不看。

他只好自己玩。大觀園建成後的第一個春天,賈蘭決定演習騎射,於是拿著自己的小弓箭去追小鹿。剛跑到山坡上,就見二叔寶玉迎面走來,他連忙站住說:「二叔叔在家裡呢?我只當出門去了。」也許在內心,他希望能夠這個二叔能帶他一起玩吧?不料寶玉卻用不屑的語氣說:「你又淘氣了。好好的射他做什麼?」賈蘭不太高興寶玉的責問,但依舊笑著耐心解釋:「這會子不念書,閑著做什麼?所以演習演習騎射。」他本以為這麼用心努力的自己,叔叔一定能夠誇獎他一番,卻沒想到寶玉更不以為然了,語帶嘲諷地說:「把牙栽了,那時才不演呢。」賈蘭無語了,面對這樣的叔叔,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想想他出入王府公門,結交公子王孫,從來都不會帶自己,當然也更不可能喜歡自己、讚賞自己了。賈蘭拿著自己的小弓箭追著小鹿跑走了,從此對寶玉、對賈府再無任何幻想。

在以後的日子裡,他習慣了孤單和寂寞,也有了罕見的自尊。他清醒地知道,雖然身在豪門,可那些權勢資源、繁華熱鬧都與他無關,他唯有認真讀書,習武練劍,憑藉才華智慧為自己和母親謀取一份未來。

在家塾中,賈蘭和同命相憐的賈菌同桌為伴。寶玉秦鍾等人為了閑事鬧學堂,混亂中,不知道誰將硯瓦打過來,正好落在他的書桌上,將一個磁硯水壺打碎,墨水濺了一書。賈菌大怒,立刻就要打回去。賈蘭卻連忙按住了他,說道:「好兄弟,不與咱們相干。」是啊,賈蘭不願也不想惹事,他不願意母親為自己操心費神。並且,有什麼好鬧的呢,不如好好讀書。

在家裡,偶有禮節活動,他都與三叔賈環一起來去。他其實不怎麼喜歡賈環的粗俗猥瑣,可相比那個對自己冷漠嘲諷、高攀不到的二叔寶玉,還是這個三叔賈環更親切點。並且他們都不受賈府長輩待見,彼此之間更有一份懂得與諒解。

在寶玉和姐妹們遊樂賞玩的歲月里,寂寞的小孩賈蘭一心一意地讀書習武,不知不覺中他成了學霸。所以雖然後來賈府倒霉崩潰,只有賈蘭憑著自己的努力獲得了成功。「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胸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也許他是考中了進士,也許他是出征立了大功,無論如何,他都為母親掙來了一副誥封,沒辜負母親多年含辛茹苦的歲月。只是,「昏慘慘黃泉路近」,李紈沒享受到多少幸福時光,就去世了。有人說這句「昏慘慘黃泉路近」說的是賈蘭,意思是賈蘭早死。不不,這是出自李紈的判詞,怎麼可能說賈蘭呢?所以早亡的只能是李紈。

那麼賈蘭呢?他會有怎麼樣的結局?他當然會做大官,在整個賈府敗落後他這一支碩果獨存。只不過母親早早去世,他在冷漠的大家族長大,童年太寂寞孤單,縱然衣食無憂,也會有點意難平吧?

也許,他的一生都不會太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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