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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禁食狗肉提上立法議程

近日,有20多萬名韓國人向總統府請願,要求政府修改《畜牧法》,禁食狗肉,將宰殺狗列為違法行為,他們認為,只有這樣食用狗肉才會自然而然地消失。目前,這一請願活動的簽名人數還在增加。8月10日,韓國總統府就此事回應稱,將積極考慮修改相關規定,將狗排除在家畜範圍之外。

韓國是傳統的狗肉消費大國,每年有200萬隻狗被送上餐桌,韓國也有1.7萬多個專門的狗肉生產農莊。然而,隨著動物保護意識的逐漸興起,年輕一代人對狗肉的需求越來越小,狗肉產業處於下滑之中。

韓國年輕一代以「吃狗肉」為恥

韓國人吃狗肉的習俗可以追溯到古代,在已發現的文物和流傳的文獻中都有關於朝鮮半島居民食用狗肉的記錄。狗肉湯一直是韓國傳統節日「三伏天」的美味佳肴。時至今日,據不完全統計這個國家曾經有超過兩萬家餐館提供狗肉料理。

而根據韓國媒體報道,每年估計有200萬隻狗被送上餐桌,餐館一天要賣出多達700碗燉狗肉,每年消費的狗肉約10萬噸,另有9.4萬噸用來製作各類健康補品。由於需求量巨大,自20世紀60至70年代開始,韓國成為唯一一個擁有大規模集約式狗類養殖系統的國家。據統計,韓國大約有近兩萬個養狗場,每年的產值估計為20億美元。然而這也滿足不了韓國人對狗肉的需求,每年依然有20%的狗肉需要從鄰國進口。

雖然韓國每年有幾百萬隻狗被用於肉食,但狗肉產業近年來是處於下滑之中的,究其原因就在於年輕一代人對狗肉的需求越來越小。據蓋洛普調查顯示,2015年,20多歲的韓國年輕人中只有20%的人吃過狗肉,相比之下50歲至60歲的韓國人中有一半的人吃過狗肉。在對待吃狗肉這件事上,年輕人與中老年人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韓國人近年來吃狗肉的頻率越來越低,很多年輕人不吃狗肉,一些人以「吃狗肉」為恥。這一巨變讓韓國食用犬養殖戶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有養殖戶甚至感嘆說:「狗肉生意已成為垂死產業。」

早在2014年8月底,韓國首爾的Daegyo餐廳賣出了其自1981年開張以來的最後一碗狗肉「補身湯」。這家餐廳曾被當地報紙稱為「補身湯聖地」,韓國前總統李明博和盧武鉉都曾多次光顧。在談到關閉的原因時,餐廳的女老闆說:「在對『補身湯』的看法上,代溝太大了。這裡沒有年輕的顧客。」她還認為,韓國年輕一代從小看著養寵物的電視劇長大,這讓他們對狗肉沒了胃口。

向餐廳供應狗肉的屠戶申榮俊(音)說,狗肉交易的商戶比過去減少了一半。近年來,他的客戶和潛在客戶清單上只剩下700到800家餐廳,而在前幾年,這一數字曾達到1500家。

對狗認知上的不同也成為引發韓國家庭關係緊張的源頭之一。三十歲出頭的韓國年輕人金東陽說,她曾經因為自己養的一隻哈巴狗,同祖父出現過激烈的爭論:「只要在我家看到狗,祖父就會說『看這大小正好能做一碗熱湯』。」

近年來,韓國年輕人的生活方式逐漸西化,寵物狗也成為了許多年輕人的「好朋友」,這導致他們對於吃狗肉的行為極為反感。同時,韓國渴望獲得世界、尤其是西方世界的認同。大多數歐美國家對於食用狗肉行為極為反感,這也促使韓國年輕人以改變「陋習」來迎合國際社會。

最後,營養價值多元化導致狗肉已經不是韓國人的飲食剛需。朝鮮半島歷史上物產貧瘠,食譜單一,而狗肉作為一種食材有效地彌補了這一劣勢。時至今日,韓國早已進入發達經濟體行列,不再需要用狗肉補充營養。

韓國人「吃狗肉」屢遭西方抨擊

世界性「愛狗運動」是導致韓國狗肉消費下降的重要原因。以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為契機,一些國外動物保護組織以抵制奧運會作為威脅,強烈要求韓國禁吃狗肉,而2002年的韓日世界盃亦如此。韓國政府和社會為維護國家形象,對這些組織進行了很大讓步。而這些抵制運動從國外發展到韓國國內,目前已頗具規模。

在韓國舉辦國際性賽事期間,關於韓國人吃狗肉的報道就一度引起西方輿論的抨擊。1986年亞運會和1988年漢城奧運會時期,韓國政府曾禁止售賣狗肉,並為此立法,將狗肉列為「嫌惡食品」。當時很多餐廳摘去「補身湯」的招牌,取而代之的是「營養湯」「補養湯」「四季湯」等比較隱晦的新名字。不過,相關法律後來被廢除。

據報道,2002年世界盃時,國際足聯甚至還向韓國政府發函,要求韓國政府採取措施,禁止食用狗肉,但當時韓國政府並沒有為此採取特別措施。2018年2月,平昌冬奧會前夕,韓國政府為打造更好的國際形象,也為照顧一些歐美動物保護人士的情緒,對大量狗肉館「痛下殺手」,在冬奧會期間禁止售賣狗肉食品,甚至要求關門停業。

今年7月17日,多位美國明星和動物保護組織的成員聚集在韓國駐美洛杉磯總領事館前,召開了一場反對吃狗肉的示威集會。參與的有「貓王」前妻普瑞希拉·普雷斯利、女演員金·貝辛格、伊麗莎白·戴利、唐娜·德埃里克等人。她們穿著印有「別吃狗肉」標語的短袖,懷裡抱著狗狗標本。

普瑞希拉·普雷斯利戴著白手套,鼻子上貼著創可貼,似乎在有意模仿狗鼻子。參與這次集會的動物保護組織在官網上寫道:「三伏天,韓國以『補身湯』名義食用狗肉的現象會增加」「我們反對惡意利用消暑來吃狗肉,所以策划了這次示威。」

同一天,提倡愛狗的韓國民眾聚集在首爾光化門廣場,舉辦了一場「反對吃狗肉和鼓勵領養狗狗」大會,甚至連韓國總統文在寅的愛犬也來助陣了。今年5歲的它,是文在寅去年7月從動物保護組織手中領養的流浪狗。所以,當這家組織請求讓它參加17日的集會時,青瓦台就爽快地答應了。

青瓦台方面表示,因為它也曾差點淪為食物,也它跟這家組織還有不解之緣,所以允許它出場。

韓政府考慮修法禁食狗肉

去年,一家動物保護組織對富川市一家狗肉農場的業主提出訴訟,指控他「沒有適當理由殺害動物」,同時違反建築與衛生條例。今年4月,韓國富川市法院將該業者定罪,認為吃狗肉不是殺害狗的合法理由,並要他繳付300萬韓元(約1.7萬人民幣)的罰款。

這家動物保護組織的律師對法院的裁決表示歡迎,她指出:「這一首次裁定為吃狗肉而殺害狗是非法的,因此非常有意義……這為完全禁止吃狗肉鋪平了道路。」

報道稱,目前韓國關於犬類屠宰在法律上仍是灰色地帶。儘管沒有發布禁令,但當局已經啟動了衛生條例或動物保護法,禁止以殘忍手段殺狗。平昌奧運會等國際活動之前,有關部門也加大了打擊狗場和餐館的力度。

愛狗組織負責人樸素友說,他們正在追查全國各地的養狗和屠宰場,接下來將向司法當局提交同類投訴。「過去幾十年來,關於狗肉消費的公共話語已經轉向禁止食用。法院裁決之後,狗肉產業將會受到更大的批評。」

不久前,韓國執政黨的議員已在議會提出法案,要求禁止為了口腹之慾而殺狗的行為。這項措施把屠宰的動物限制在牲畜範圍,犬科動將在保護範圍之內。

隨後,大約30名愛狗人士在國會外集會,敦促將這項措施儘速形成法律條文。

不過,養犬場協會代表趙歡樂說,不能接受禁食狗肉的做法。他表示,不能認為食用狗肉而屠狗,就是隨機殺害動物。全韓國大約有1.7萬個養犬場,呼籲政府明確將狗肉消費合法化,並為養犬屠宰場頒發許可證。否則,他們將奮戰到底。食用肉狗和寵物狗必須分開,因為它們是不同的品種,餵養方式不同,飼養目的也不同。牛、豬、雞和鴨都可以飼養並吃掉,為什麼不養狗來吃?大家怎麼看?

目前,越來越多的韓國網民在青瓦台官網請願留言,要求政府修改《畜牧法》,將狗排除在家畜範圍之外。據韓聯社稱,韓國總統秘書室農漁業秘書近日在青瓦台直播節目中表示,現行《畜牧法》容易被誤解為政府允許飼養肉狗,將考慮修改相關規定。他表示,隨著人們對動物保護、動物福利的意識逐漸提高,所有動物被歸為牲畜的現有法律與時代走勢背道而馳。2004年,約九成韓國國民認為不用禁止食用狗肉。但2018年,只有18.5%國民贊成食用狗肉。

不過,對於立法禁食狗肉,他指出,最新民調結果顯示,51.5%韓國國民反對立法禁食狗肉,39.7%則贊成立法禁吃狗肉,反對人數多於贊成人數。他也表示,立法禁食狗肉需考慮狗肉行業從業者的生計問題,希望經過公眾的充分討論,分階段改善相關規定。(本文作者李天驕,授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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