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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笑傲之岳不群:我不是偽君子

青衫玉扇,劍出華山,君子謙謙,一夢黃粱。

我曾是威震江湖的君子劍,亦是萬人唾棄的偽君子。世人只知我的善惡,可是誰又能明了我的辛酸無奈?

自幼師父帶我入華山,那時的華山是那樣的偉大,高手如雲,弟子鼎盛,聲勢直逼少林武當兩大武林泰斗,連魔道至尊日月神教也忌憚三分。

華山派弟子眾多,我資質平凡,唯有夜以繼日的苦練,無論是六月的烈日還是臘月的飛雪,從未停歇,因為我心中有夢,夢想有朝一日成為華山的驕傲,整個江湖亦會知道我的名字岳不群,巍如山嶽,卓爾不群,正如我那神話般的師叔風清揚一樣。

練功雖然乏味,可是自從有了師妹的陪伴,便不再孤單,每日習武練劍,共看華山的晚霞與落日。只是後來的我,漸漸感到華山派的異樣。每逢派中大事商議,總會鮮明的分為兩派,意見向左。我於此頗為疑惑,後來師父告訴我,華山派內部分為兩派:劍宗和氣宗。劍宗主劍術修為,氣宗主以氣御劍,兩宗矛盾由來已久,難以調和。

我問師父二者何為對錯,師父言道為師乃氣宗中人,汝自然為氣宗之人,立場決定對錯,你可明白。黯然許久,終將氣為正,劍為輔的圭臬刻在心中,因為在華山沒有第三種選擇。直到後來我那天資聰穎又不循規蹈矩的徒兒將劍氣合一,我才知道無論當時我做出那種選擇都是是錯誤,除非我能像我那徒兒了一樣不受陳規條框的束縛。

一山不容二虎,況是桀驁不馴的劍宗和深沉凌厲的氣宗。矛盾終在那一夜突然爆發,只是對劍宗是突然,於氣宗則是謀算良久,為增勝算,師父與氣宗的師伯師叔設計將劍宗神話風清揚調離華山。那一夜正值臘月,華山之上飄著無盡的飛雪,一片蒼茫寂寥,只是那一戰過後,鮮血將白雪染成了血紅,劍宗雖高手眾多,然少了風清揚,如失一臂,終究不是氣宗的對手,幾乎死傷殆盡,退出華山。自此華山派開啟了唯氣宗為尊的時代,而那一戰之後,氣宗雖勝,高手也凋零了十之七八,華山派實力驟減,如驕傲的猛虎成為了一蹶不振的病貓,嵩山派成為五嶽之首。

師父從大戰中倖存下來,並經氣宗僅存的幾位師叔伯推舉為掌門,師父及幾位師叔伯經歷那場大戰,已是油盡燈枯,如秋日的泛黃的樹葉,

隨時可能凋零,未過三載,就相繼辭世。臨終前師父把掌門之位傳於我,並哀傷的說道,曾經的華山派是那樣的輝煌和令人敬畏,如今卻落得這般光景,不知曾經劍氣二宗的眾位師長、師兄弟作何感想,是否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不知九泉之下他們是如何面對華山派的列祖列宗,為師此去是無顏見華山派的列祖列宗;為師選你為掌門,是你為人堅忍,又多有謀略,他日你定要再次光大我華山門派楣,重現往日輝煌,若不能如此,則為師死不瞑目。

在即任華山派掌門那一天,我向天起誓,必窮盡畢生之力,恢復華山派的榮光。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縱使我勤練武功,亦只得與莫大、余滄海之流在伯仲之間,比之正道方正、沖虛、左冷禪和魔道任我行、東方不敗還是差之甚遠。在江湖,沒有絕對的實力,便不會有真正的尊重。百無聊賴之際,我和師妹的女兒出生了,後來我行走江湖時又偶然得救令狐家的孤兒令狐沖。再後來,我又陸續收了幾十名弟子,華山派頗有興旺之象,師妹對此十分高興。可是我知道,僅憑這些是遠遠不夠的,作為華山派的掌門,我必須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才能使世人對華山派再次刮目相看。然而,劍氣二宗相爭之後,華山派許多精妙武功也隨之煙消雲散,不複流傳。

為修得絕世武功,我將目光投向了福建福威鏢局林家,據傳林家避邪劍譜天下無敵,其先祖林遠圖憑七十二路避邪劍法威振江湖,莫敢與之爭鋒。青城余滄海亦有此打算,只可惜余矮子雖然狠毒無比,怎及我螳螂捕蟬黃卻在後,辟邪劍譜終落我手。

辟邪劍法,舉世無雙,欲練此功,揮刀自宮。為了師父的囑託,為了自己的誓言,付出怎樣的代價也再所不惜。終於辟邪劍法大成,可我的性子也隨之改變得陰狠毒辣,自己的徒兒、恆山的老尼,阻我大業者,統統死於我手。嵩山之巔、封禪之台,我以鬼神莫測的辟邪劍法擊敗我半生的夢魘左冷禪,刺瞎其雙眼,令其一世追求的霸業化為灰燼。

五嶽合流,掌門屬我,我不僅完成了師父的囑託,還成為了令人敬畏的五嶽掌門,春風得意,放眼江湖除了少林武當和日月神教,誰還能入我法眼,不過終有一天,我要將它們一一消滅,成就曠世的江湖霸業。為此,即便是妻子、女兒一一死去,我也毫不動搖和悲傷,因為我已經控制不了我自己。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枉我身負絕世武功,最終卻是死在儀琳這個小尼姑的手上。在劍刺我身體的那一刻,我終於感到了解脫,終於能找回那個往日的自己,那時的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每日習武之後,和師妹看一看華山的晚霞和落日。可惜我解脫得了自己,卻解脫不了世人口中的偽君子,何其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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