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微小說 | 馬鈞的煩惱
原標題:科幻微小說 | 馬鈞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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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申逢時「望」著身邊的時間湍流,有些魂不守舍。
時間穿梭機究竟是屬於「綠塘集團」還是屬於研究院?法院會怎麼判決?申逢時一直在為這個犯愁,遙想七年前,他在研究院的立項會上提出「時間穿梭機」的提案時,從上到下都說他瘋了,梅局長不會撥一分錢給他做經費,不許一個研究員參與他的計劃。
在申逢時困窘無比之時,「綠塘集團」慷慨解囊,拿出大筆資金投入項目。
申逢時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在研究院辦了停薪留職,帶著一幫工程師花了幾年時間,終於做出「時間穿梭機」。然而這相當於一台在時間長河中尋找目標並且跟蹤的機器,無法改變已成為既定事實的歷史,饒是如此,人們發現自己可以探究歷史的真相,甚至在刑偵破案等方面大有可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當年留的「後路」帶來無窮後患,平時跟申逢時老死不相往來的研究院聽說「時間穿梭機」成功了,組成專家組號稱要來進行測試,如果通不過測試,嚴禁應用於經濟領域。
還說申逢時的組織人事關係尚在研究院,屬於研究院的成員,並且威脅申逢時如果忤逆了研究院,以後沒有哪個科研單位敢收留他。
「綠塘集團」知道研究院是來下山摘桃子的,投入那麼多資金和人力,豈能乖乖就範?兩家打起了官司,主持研究的申逢時態度關鍵,雙方都對他威逼利誘,申逢時騎虎難下,躲進「時間穿梭機」里向著歷史深處隨波逐流。
不知不覺時間軸顯示「公元239年」,到了三國時代,申逢時心想:不妨去看看,說不定可以藉助三國時代的智慧。
穿梭機「停駐」在某個時間裂隙中,VR眼鏡里隨即出現某處宮殿的場景,申逢時無法介入歷史,但他可以通過虛擬成像觀察真實人物的生活,他選定一位在宮殿中行走的官員,後者正亦步亦趨地跟著黃門侍郎,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在以他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
1
馬鈞跟在黃門侍郎身後,穿行在鄴郡(曹魏帝國首都)嘉福殿的殿檐斗拱之下,每穿過一道門廊,馬鈞心裡就揪緊一分。
時值西蜀第四次入寇,天水等西陲三郡淪陷(諸葛亮:「我們叫解放。」),魏國在「連弩」等技術上的短板暴露無遺。
以騎兵見長的魏國向來不重視弓弩的列裝和研發,魏軍山地戰吃虧極大,無論山壁伏擊、山地仰攻、山頭防禦,蜀軍能夠以「諸葛連弩」樹起一道毒刺般的鐵柵欄。
據卧底在成都的間諜報告,蜀軍的糧草運輸車輛「木牛」、「流馬」已經進入流水線生產階段,即將大規模列裝後勤部隊。
如果這是真的,蜀軍的遠程作戰能力將實現質的提高。馬鈞猜測除了這迫在眉睫的軍情之外,皇帝曹睿不會再因為其他問題緊急傳召他入宮。
前面是嘉福殿的承露宮,黃門侍郎做個手勢,讓馬鈞在門外等。
時值正午,隔著半開的窗戶,馬鈞隱約看到曹睿站在一件長約七尺、寬五尺的東西旁邊,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他暗忖:難道我軍隱藏在成都的間諜成功竊取了最新型「連弩」的實物?不對,這太大了,難道是木牛流馬的關鍵部件?這得付出了多少犧牲,才能從諸葛亮、魏延眼皮底下偷出來?
他正心緒不寧,黃門侍郎輕咳一聲示意他進去。
馬鈞誠惶誠恐地進入承露宮,他跪拜已畢,曹睿一手捻著下巴上的一點髭鬚,一手輕揮示意他平身。
馬鈞直起身,看到曹睿一直注視著那東西,眉頭微蹙,並不向他這裡看。而那東西外面罩了一匹蜀錦,細絹下顯出一個寬大的檯面,以及檯面上凹凹凸凸的形狀。
馬鈞頓時心裡忐忑——這既不是連弩,也不像木牛流馬,就聽曹睿對他說道:「德衡(馬鈞的字),今天你見到的東西關乎一個月後一件重大無比之事,千萬不能外泄一點風聲。」
「遵命!」馬鈞調動腦海中所有的技術資料,猜想著:這會是什麼?自動裝填的三聯裝連弩?改良的新式冶鐵鼓風機?
對了,會不會是新型的水上戰船模型?為了對付東吳水軍的艨艟和鬥艦,難道上面搭載了小型化投石機?或者是全人力驅動的輪槳翻動式戰船……
馬鈞越想越是心潮澎湃:莫非新式戰船現在停留在模型測試階段,這次招我入宮,是為了將模型做成實物?皇帝陛下首先要對東吳用兵?
馬鈞等待曹睿說出關乎魏蜀吳戰爭走向的話語,曹睿卻向黃門侍郎擺擺手,後者帶著兩個小太監抓住蜀錦的兩個角,小心翼翼地掀起來,先露出漢白玉檯面的一角。
馬鈞緊張地想:果然是重要的機械,須得放在漢白玉檯面上。
隨著蜀錦一寸寸捲起,雲山霧罩的東西一點點顯露出來,馬鈞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曹睿似乎很滿意他的表情,神秘地說:「這是朕花了若干心思從西域搞到了,就算德衡你閱遍天下器械,也不會想到這個。」
馬鈞看到那東西的全貌,大驚失色,幾乎坐倒在地上。
曹睿踱步到案台前,愛惜地撫摸那東西,感慨道:「現在西蜀逆賊盤踞天水三郡,這些東西差點運不回來——路上死了五名『虎豹騎』的校尉,才把它安全運到鄴郡!」
2
馬鈞一直以前任尚書令劉曄為榜樣。
劉曄歷經曹操、曹丕、曹睿三朝而不倒,雖然他和劉備一樣是「皇叔」,獲得「大漢皇族」的認證比劉備還早一些,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劉曄先生是曹魏集團的忠實盟友,哪怕漢獻帝拚死一搏,劉曄也不會跟著漢室起兵。
一想起劉曄改良的投石車,馬鈞感到熱血沸騰,在官渡戰役的艱難歲月里,面對袁紹軍團築起的土山箭樓,曹軍士兵每天在袁軍的箭雨下苦苦支撐,曹操大人眼睜睜看著一個個中箭的士兵被抬下去,士氣一點點跌到谷底。
屋漏偏逢連夜雨,軍糧又接濟不上,若不是夏侯惇、曹仁、張遼等親信大將死命壓制,士卒早就嘩變了。
曹操焦慮得患上偏頭痛——越來越多的將校官兵開始和袁軍暗通款曲,如果這樣下去,用不著袁軍的冀州鐵騎打進營寨,曹軍的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唯有劉曄改良了投石車,將原來的拖拽繩索施力改為重物施力,又在擺臂末端加上彈弓似的獸筋,使得拋擲彈丸的射程比原來多了三分之一。
當一輪齊射之後,多有箭樓被損毀。甚至一座箭樓在密集的轟炸中倒塌,沉重的石塊和十幾個袁軍士兵從土山上滾落,構成箭樓的巨木連帶著被拔出來,所經之處塵土大起,土山被壓出數道裂痕,頭破血流的士兵在廢墟中哀嚎,箭樓上的兵器和盾牌叮叮噹噹落了一地,袁軍士兵恐懼地稱投石車為「霹靂車」。
後來劉曄屢出奇謀,豐足的功績足以讓他接替荀彧擔任尚書令一職,然而在馬鈞心中,唯有改良投石車才之類的技術路線,是劉曄的本色。
他甚至遺憾地想:如果劉曄大人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勞形於案牘,不知道還有多少戰爭利器被發明出來。
據西域來的胡商說,在極西之地有一幅員遼闊的大國名曰「大秦(羅馬帝國)」,征伐四方,將渤海那麼大的海域囊括為內湖(地中海),「大秦」所倚仗的除了投石車,還有「弩炮」,據說以絞卷獸筋為動力,發射長矛、標槍,甚至能洞穿排成一列的士兵。
大體形制聽胡商描繪過,馬鈞非常想制出弩炮,以平衡蜀軍在弓弩方面的優勢,可惜圖紙重金難求。
馬鈞又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即使能重金買到,曹睿和曹爽也捨不得花這筆錢,皇帝陛下和大將軍對採買珍玩異寶和良田美舍更有興趣。
當他向常侍高堂隆申請材料和經費研製指南車時,掌管軍械司的高堂隆諷刺道:「馬先生的表字是『德衡』,先思考一下能不能衡量自己的德行,再去想製作『指南車』的事吧!」
驍騎將軍秦朗從旁幫腔說:「馬先生大名為『鈞(陶器的模具)』,別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還是去做陶器的好。」
秦朗是曹操的義子,素來高傲,朝堂大臣都要讓三分,馬鈞不好與之爭辯,只好去找曹爽的弟弟、武衛將軍曹羲,曹羲向曹爽報告說:「馬先生需要製造的是精密的軍事器械,只要花費數十丈木材、十來斤銅材,用去五六個人的勞力、一兩個月時間,就知道結果是好是壞,何不試試?」
曹爽那邊遲遲沒有答覆,曹羲安慰馬鈞說,你先做出模型來,我再給大司馬說一下。馬鈞長嘆一口氣,知道不能像劉曄一樣走技術官僚路線,再也不提此事。
3
沒想到能在距今2000年的三國時代找到同病相憐的人,申逢時知道馬鈞是想借某事討好曹睿,讓皇帝陛下撥款給他研製新型軍械。申逢時急不可耐地將時間推後一個月,想看看馬鈞能不能受到重用。
一個月後,正值曹睿的寵妃郭貴妃生日,黃門侍郎帶著八個小太監抬著一張巨大的案台,小心翼翼地進了嘉福殿,案台上罩著花紋繁複的蜀錦。
蜀錦徐徐掀開,上面是數十個木偶,黃門侍郎和小太監轉動案台下面的轉輪,上滿發條的木偶如同被注入活力,抒臂伸腿地活動起來,或擊劍、翻筋斗,或打鼓、彈琵琶,或騎獨輪車,或一步一步地走鋼絲,或將兩個球輪番拋起接住……儼然一派百戲雜耍。
兩個木偶拽拳飛腳地打起架,前面一個木偶一身官袍,坐在几案前拍著驚堂木,另外兩個木偶提著五色棒,作勢要打開前兩個混戰的「人」。
儼然是縣衙里坐堂審案、排解糾紛的樣子,逗得曹睿哈哈大笑,其他人看他笑得開心,也跟著鼓掌以助笑意。
與會的妃嬪的目光齊齊從案台上的木偶轉向曹睿身邊,艷羨和嫉妒如毒藤般纏繞在郭貴妃身上。
郭貴妃毫不示弱,端起晶瑩剔透的水晶杯湊到曹睿唇邊,年輕的皇帝探著嘴唇去喝酒,郭貴妃卻將酒杯往後一撤,媚眼如絲,欲拒還迎。
曹睿笑著奪過酒杯喝下去。郭貴妃示威的目光掃過在座的妃嬪,笑彎的眼睛裡露出一絲冰冷,後者一時沒有人敢向曹睿敬酒。
郭貴妃笑吟吟地問道:「陛下,這巧奪天工的東西,是誰獻上來的?」
「是寡人從西域千里迢迢買來的。」曹睿得意地說,「而後,讓給事中馬鈞略施巧計,讓木偶活了起來。」
郭貴妃驚嘆道:「有此大賢,何愁蜀吳二賊不平?討逆平叛,蕩平蜀吳,豈不是指日可待?」
「郭貴妃說的是,來,再飲一杯,哈哈!」
「陛下,馬鈞有此功勞,何不加官進爵?」
「他是個結巴,一著急就說話斷斷續續,如果讓蜀吳二賊知道大魏重用口吃之人,還以為我大魏無人可用,不得笑掉大牙?」曹睿轉頭對黃門侍郎說道,「賞
他二百八十貫銅錢,相當於一個給事中一年的俸祿,不少了!」
「遵旨。」黃門侍郎跪下說道,「陛下英明。」
4
前期的努力全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申逢時趕緊將視角切換到馬鈞那裡,他怕馬鈞知道這個消息承受不住,恨不得提醒司馬懿趕緊叛亂,廢了曹睿這個昏君。
申逢時終於在鄴郡郊外的兵工作坊找到馬鈞的身影,身為兵部軍械司給事中的馬鈞此時還在那裡加班,他永遠忘不了在承露宮的那一幕。
隨著蜀錦一寸寸捲起,馬鈞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幾乎坐倒在地上。
蜀錦下面是數十個木偶,每個高約五寸,雕刻得高鼻深目、毛髮捲曲,皆做西域胡人打扮,他們頸、腰、肩、肘、腕、膝、腳踝關節皆可活動,或做擊劍狀,或彈琵琶,或做走鋼絲狀,或做拋球狀,或騎獨輪車……
馬鈞難以置信地聽曹睿在一邊侃侃而談,說為了搞到這些木偶不惜出動「虎豹騎」,路上死了五名校尉——要知道,「虎豹騎」的普通騎兵是從曹魏騎兵團的百夫長里選拔的,虎豹騎校尉更是騎兵中的佼佼者,這五名犧牲者平時在騎兵團中皆可指揮一支軍旅,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他們沒有死在大魏的衛國戰爭(諸葛亮:「我們叫解放戰爭。」)中,卻死在從西域到鄴郡的「走鏢」途中,保鏢的還是這些木偶,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睿拈起一個木偶,饒有興味地說:「你能讓他們動起來嗎?」
此時隴西前線戰事如火如荼,大魏的士卒被拖入諸葛亮精心策劃的山地戰漩渦,被不斷改進的諸葛連弩壓制的抬不起頭,甚至在最近爭奪關隴小麥的戰鬥中不斷失利,蜀軍分成多股部隊在連綿的山脈中神出鬼沒,吸引魏軍分頭追擊。
而蜀軍主力軍團則像蝗蟲一樣收割了麥田就跑,大魏在關隴一帶的屯田等於給蜀軍作嫁衣裳。
在外面疲於奔命的魏軍主力匆匆趕回屯田地區,遭到以逸待勞的魏延、馬岱和姜維軍團的阻擊,面對木牛流馬川流不息地運糧有心無力,司馬懿、郭淮、郝昭等將領在隴西前期苦心經營的根據地在「失血」,《孫子兵法》有雲「因糧於敵」,此番實在損失巨大。
負責關隴屯田的校尉鄧艾沉痛地表示,若要補充軍糧,不得不從長安進行長途運輸,這可能造成難以估量的災難——十五年前強征軍糧、增加徭役造成的動蕩,要數曹仁從南陽轉運軍糧,造成當地豪強侯音造反,關羽趁機進攻襄陽,進而殲滅名將于禁的七支勁旅共計五萬餘人。
關羽水淹七軍「威震華夏」,逼得曹操動了遷都心思,若不是孫權和呂蒙背後捅刀子襲取關羽,後果不堪設想。
那一次有孫權為了奪取荊州而出手偷襲,客觀上幫了曹魏一把,可是現在呢?
如果長安動蕩,魏延趁機千里躍進子午谷,曹魏帝國將失去整個西部屏障,到時不但沒有孫權出手相助,還要防著蜀吳兩國同時從西線、南線發動攻勢。
而這些年來曹睿大興土木、興建宮室,國庫被折騰的底朝天,能不能同時在相隔千里的兩條戰線打贏戰爭還是未知數……
馬鈞的目光投向嘉福殿方向,年輕的皇帝陛下此時在給郭貴妃慶祝生日,觥籌交錯,夜夜笙歌。
珍貴的銀絲和獸筋被用於製作扯動木偶的細線,本應用在弩機上的精鐵用來雕琢齒輪,黃銅和錫則用來製作發條。銷金木偶作百戲,邊卒已成河邊骨。
大將軍曹爽帶領曹氏和夏侯氏一干皇親國戚進獻珍玩異寶不計其數,只有司馬懿、郭淮等將領在前線陷入與蜀軍的苦戰。
罩在木偶上的錦緞讓馬鈞眼睛發疼,蜀國在關羽大意失荊州之後只保留益州益州,不但比不上佔據青、徐、燕、代、冀、兗州六州的魏國,就連佔據揚州、荊州的吳國也比不上,然而諸葛丞相硬是挖掘出雄厚的財政來源——蜀錦。
諸葛亮自己都承認「諸般軍資,唯仰蜀錦」,可是魏國的敗家子們,比如戰敗被俘的駙馬夏侯懋,前、後任大將軍曹真曹爽父子,以及曹丕曹睿父子,都是蜀錦的忠實消費者。
天才的諸葛丞相在成都推廣新式織機,舊式織綾機,五十綜(五十組經線)的需要五十躡(織機的踏板),六十組經線的需要六十躡,現在只需要十二躡。
十二片踏板減少很多檢修的麻煩,能織出綢、羅、綾、緞、、綃和各種花紋,在魏國和吳國能當做硬通貨使用,為蜀國賺取了不少走私的糧草和鐵錠——這些織機的實際發明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馬鈞。
是的,早在十年前,馬鈞就改良了傳統織綾機,十二躡的織綾機出自他之手。然而當時的皇帝曹丕對機械不感興趣,只喜歡在嘉福殿水汽氤氳的慵懶氣息中吟詩作賦。
於是這些織綾機先是被俯首稱臣的東吳買了去,又在吳蜀外交關係回暖之後,被運到蜀國,成為諸葛丞相賺取銅錢的利器——人皆稱之為「錦范」(范:鑄錢用的模具)。
「如果司馬懿大都督主持朝政,恐怕形勢不會是這樣吧?」這個念頭在馬鈞腦海中剛剛浮現,他嚇出一身冷汗,甩甩頭趕緊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拋開。
5
第四次衛國戰爭的結果傳來,老將張頜在木門道中埋伏,被最新款的連弩亂箭射死,時任「車騎將軍」的張頜是陣亡的曹魏最高級將領。
膝蓋中了一箭,瀕死的張頜想起司馬懿曾經說過,軍械司的馬鈞一直在申請撥款研究「連弩」和「木牛流馬」,無奈被曹睿、曹爽連番拒絕,七年之內蜀國已經發動四次侵略戰爭,弓弩技術依然遠勝於曹魏軍團,張頜憤怒地喊道:「曹!……」
可惜還沒等旁邊的人弄明白他到底想罵曹爽、還是罵曹睿,這位頗得曹操器重的老將軍就溘然長逝。
申逢時少年時玩《三國無雙16代》喜歡用張頜這一角色,憤憤不平地想:名將死在蜀軍最新款的連弩之下,總能讓曹睿重視軍械改造了吧?
他將視角調換至馬鈞那裡,後者竟然在宮中,申逢時一陣感慨:馬鈞先生終於可以得到重用了,不枉了張頜將軍的犧牲。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瞠目結舌——馬鈞眉頭微蹙,盯著長案上的幾份藍圖——那是曹睿興建新式宮殿的藍圖。
曹睿和曹爽認為第四次衛國戰爭蜀軍無功而返,以諸葛亮全軍戰敗而告終,卻不想想魏軍的追擊失敗,至於老將張頜的死,在「可接受的損失」範圍之內。
申逢時將視角轉移到司馬懿那裡,後者成功地將張頜的死歸咎於曹爽,將戰敗的怒火引向曹氏,隴西的軍心漸漸傾斜向司馬氏。
申逢時苦笑著想:「鷹視狼顧」的司馬懿還真不簡單。
隴西凌冽的朔風吹不到魏國都城,鄴郡的氛圍變得詭異起來,名門望族酷愛「談玄」,大袖飄飄、手持拂塵,伴以服食「五石散」。
馬鈞去聽過一次,座中多是貴族公子哥兒,以丁謐和何晏為首的庭樞官員們信口雌黃,捫蚤而談。
申逢時感到荒誕不羈,暗忖:如果吳蜀的將軍們知道未來的大魏官員如此喜歡「清談」,只怕做夢也會笑醒。
申逢時向後跳轉幾年,他看到馬鈞的鬱悶沒有持續太久,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司馬懿趁曹爽陪皇帝曹芳離洛陽至高平陵掃墓,起兵政變並控制京都。
自「高平陵事件」之後,曹魏軍權政權落入司馬氏手中。司馬懿沒過多久去世,司馬師、司馬昭兄弟急招馬鈞入丞相府。
此時諸葛亮去世經年,然而蜀軍的攻勢並未停歇,大將軍姜維在祁山一帶蠢蠢欲動,馬鈞聽聞姜維改進了諸葛連弩,猜想司馬師一定是想研製更有威力的弩箭和投石車,自己被雪藏多年,從黑頭髮變得兩鬢斑白,熬到今天終於雲開霧散。
想及此,滿面皺紋的馬鈞加快步履,向司馬師開府所在走去,再過幾年,他的身子骨就難以為繼了。
申逢時也高興地「跟著」馬鈞入府,雖然馬鈞看不見他,但他對馬鈞的遭遇感同身受,現在馬鈞終於能一展長才了,申逢時由衷替他高興。
司馬師熱情接待了馬鈞,拿出一本裝訂好的冊子,興緻勃勃地對馬鈞說了幾句,馬鈞和一直隱藏的申逢時都驚呆了。
冊子上繪製著十幾種宮殿的式樣,司馬師想撇開曹睿以前興建的宮室,另起爐灶,給司馬家起一座宮殿,一定要在富麗堂皇和氣勢上壓倒曹睿的大殿,此次招馬鈞過來,即是商談營造諸般事宜。
申逢時退出時間穿梭機,他不忍心再看馬鈞後來遇到的事。他想起了李約瑟難題——「儘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
沒有必要回答了,無論2000年前,還是研究院和「綠塘集團」打官司爭奪時間穿梭機的今天,都給出了明確答案。申逢時心裡泛起一絲僥倖:「或許在未來,這一情況能有改觀?」
他將時間軸設置到自己時代的70年之後,時間穿梭機向不遠的未來飛馳而去……
本文為蝌蚪五線譜原創文章
作者:美菲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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