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籽面膜竟和冰粉是同一個媽！這可能是近年來最大的美妝騙局
導讀：
曾幾何時，紅褐色小顆粒狀的海藻面膜就火遍線上線下。它們真的是海藻嗎？真的具有商家所宣傳的護膚功效嗎？近日，有專家再度對此面膜進行了闢謠。
CBO記者 張慧媛
芝麻大的顆粒，呈紅褐色，使用時取一勺至兩勺，用清水或者爽膚水泡發，攪拌出膠後，就可把已變得粘稠的面膜敷到臉上——這樣的海藻面膜，你肯定熟悉。
一袋數百克的「海藻籽」市場價往往不到50元，功效主打補水和縮小毛孔。海藻面膜的起源時間已無法考證，但早在10年前，該面膜就隨著網購的崛起，因其低價位和奇特體驗，在網購大軍中頗具人氣，銷路廣闊。
但在近5年，質疑該面膜「海藻」身份的言論頻頻在媒體曝光。8月4日，著名博物學科普雜誌《博物雜誌》的官方微博（以下簡稱「博物」）再次闢謠這類「海藻」面膜非真海藻，其真相更是令人大跌眼鏡。
海藻面膜會發芽，竟和小吃冰粉是同一個「媽」？
近日，一名網友將一張發芽面膜的照片貼至微博，並向《博物雜誌》提問說，自己的海藻面膜在淡水裡發芽了，它還是海里的藻嗎？該雜誌官博（以下簡稱「博物」）開門見山總結出三點：
1、海里的海藻，沒有種子；
2、市面上的海藻面膜，大多是由一種植物「假酸漿」的種子「偽造」；
3、該種子是川渝地區名小吃冰粉的主要來源。
首先，博物將市面上的海藻面膜分為兩類，一類是添加海藻提取物的面膜。據英敏特全球新品資料庫顯示，2011年1月到2015年10月推出的身體護理產品中，大約2%含有海藻成分。其中，褐藻和紅藻是最常使用的藻類。諸如海藍之謎、雅詩蘭黛、倩碧、悅詩風吟、佰草集、百雀羚等國內外護膚品牌均涉獵海藻提取物。
保守看來，該類護膚品具有一定安全性和護膚作用，不在此次闢謠之列。博物重點說的就是「海藻顆粒面膜」。
從這些發芽的海藻來看，它們明顯屬於一種雙子葉植物，而海藻是一種不開花、無果實和種子，沒有真正根、莖、葉的分化的植物。所以這些小顆粒跟海藻毫無瓜葛，那麼它們是誰？
博物進一步指出，這種紅褐色小顆粒，其實就是川渝地區著名小吃冰粉的原料——假酸漿的種子。
手搓冰粉
酸漿就是常說的「菇娘」一類的水果，假酸漿長得很像酸漿，所以叫假酸漿。假酸漿來自南美洲，來到中國後已經遍及南方地區，和野草無異。它的果實比酸漿多了幾個小犄角，把果實碾碎後，裡面就是所謂的「海藻顆粒」。
圖來自@博物雜誌文章《萬能的「海藻面膜」》，攝影by小農熊熊
假酸漿種子的表面有一層膠質，乾燥時不明顯，一吸水就現形。愛吃冰粉的人收集假酸漿的種子之後，把種子包在紗布里，在水中擠，水很快變黏，和所謂海藻面膜加水後的觸感類似。點上石灰水，就凝固成冰粉了。
門店堅稱面膜為海藻提取物，有網店月銷近900萬元
《化妝品財經在線》記者在淘寶搜索「海藻顆粒面膜」這一關鍵詞，搜索頁面直接多達一百多頁。幾乎所有門店都採取了直接模糊關鍵詞的做法，有的將其稱為「海藻籽顆粒」，有的將其稱為「植物的種子」。但基本都宣傳此類顆粒「出膠快」，能夠釋放「海藻膠原」，可以「深度補水」。
而銷量排名靠前的幾家門店，客服回答模板化嚴重，他們堅稱所售產品是海藻，但對記者「這到底是海藻結的籽，還是海藻提取物？」這一問題避而不答。
同時，記者在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查詢國產非特殊用途化妝品備案時發現，以淘寶排名靠前的幾個品牌為例，一款半畝花田海藻顆粒面膜的成分是「藻提取物」；一款心主題 新小顆粒海藻面膜的成分是「淡黑巨海藻（LESSONIA NIGRESCENS）提取物」。
如果成分僅僅是以上藻類提取物，根本不可能發芽。有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工程師告訴《化妝品財經在線》記者，過了備案也不能保證產品有無問題，由於我國暫時對化妝品的監管不健全，從以上面膜的成分來看，不能判定該產品的真假，但「在成分上確實有一定操作空間」。
德之馨(上海)有限公司化妝品原料部大中華區銷售及市場總監梅鶴翔則補充，粉末狀的海藻膠，也稱藻酸雙脂，加含鈣離子的鹽可以結成膠狀海藻膠，確實可以成膜，但從記者發過的「海藻面膜」發芽鏈接來看，這一款不像海藻膠，具體屬性並不好判斷。
有意思的是，幾乎所有門店都還宣稱「我們的海藻顆粒純天然，會發芽」。這一話術，來源於消費者的不小心發現。
大約5年前，天涯等論壇上均有消費者質疑，自己在網上購買的海藻面膜竟然在自家花盆裡像草種子一樣發起了芽，並枝繁葉茂。輿論隨後跟進，引發了部分消費者對海藻面膜「是否真的來自海藻」的質疑。
自此之後，海藻面膜商家的話術就變為：「我家海藻經過輻射殺菌，海藻種子的胚還是完整的，如果溫度適宜就會長出新芽，能發芽的海藻面膜才是好面膜哦~」
如博物這一科普工作者所言，海藻一生物不可能結出芝麻、亞麻籽這樣的種子，有些海藻確實能在淡水生長，比如藍藻，但它是原核生物，根本算不上植物，更不可能在花盆裡生根發芽。因此，種種相悖的事實基本可以判定，該類海藻顆粒面膜，和海藻的關係不如「一碗冰粉」。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目前，銷量最高的一家門店，一款69元/250g的海藻面膜，月銷高達13萬筆，如果銷量屬實，這意味著僅這一款產品就能月銷將近900萬元。
線下竟也有售，面膜門檻為何這麼低？
不僅在線上，此類基本蓋章是假海藻的面膜，在資訊較落後地區，尤其是各大鄉鎮、縣城市場比較常見。
《化妝品財經在線》記者在6月、7月跑甘青寧專營店市場時發現，海藻顆粒面膜在這些地區非常常見，而且據說「銷量不錯」。在記者朋友圈中，多名西北老闆刷屏海藻顆粒面膜，同樣以會發芽、綠色天然為賣點。
而在致電5名四川、江蘇和安徽的門店老闆後，記者收到了「實體店不售賣該類面膜」和「該面膜比較低端，近年早已淘汰」的答覆。更有一名老闆激動告知：「那個和我老婆搓冰粉的籽籽（假酸漿）真的好像，我們有顧客曾經用面膜搓出了冰粉！」
有趣的是，在重慶本地論壇上，記者還發現了用所謂海藻面膜做冰粉的教程，直指用來做冰粉是新鮮假酸漿籽，但是敷面膜對籽就沒有要求，因而兩者會在顏色上有差異。
一名青海老闆介紹，他家一款袋裝海藻面膜售價19元，一般而言可以用半年，消費者比較穩定，都為學校附近的年輕人。他直言：「沒人關心海藻顆粒面膜到底是不是海藻，它的便宜和網上的熱度，就保證了一定的客源」。因此，在有9個面膜品牌的該店，海藻面膜一直牢牢佔據面膜島櫃的一角。
一般來說，經過十多年的市場培育，面膜在我國已經進入了相對的市場成熟期。在記者走訪的甘青寧門店之中，多家門店面膜的毛利在50%左右，門店面膜佔比接近20%。但品類太成熟也帶來不少惡果：面膜品牌雜多，買一送一的折扣無處不在。許多爆品面膜的火爆期往往只有半年，半年之後市場又是另一番光景。
放置在角落裡的海藻面膜
上文提及的工程師，對該青海老闆的說法表示認可。他說，此類面膜的效用並非在於那些顆粒，因此紅褐色顆粒是海藻或是假酸漿，在理論上都不太影響面膜的效果。消費者認為敷面膜後皮膚變白或滋潤，主要在於泡發麵膜的液體成分對於皮膚的滋潤補給，這也是為何諸多門店在售賣海藻面膜時，要求顧客搭配潤膚水、珍珠粉等其他化妝品的原因。
Editor 編輯：彭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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