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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住在多倫多槍擊案發生地的華人,我要告訴你關於槍擊案最真實的情況

7月22日晚上10點左右,多倫多的希臘街Danforth發生了槍擊案,死亡3人,分別是29歲,18歲和10歲,傷者13人。作為Danforth社區的居民,自從周一早上醒來,我一直沉浸在震驚和思考之中。

一轉眼兩天過去了,還記得周一早醒來,槍擊案消息已經傳開,隨後,孩子的學校也發來郵件,對此事進行了商討。

作為案發社區的一位華人居民,我覺得有必要與大家分享一下對於這次慘案的了解和看法。

案發地是標準白左社區

案發第二天白天,整條大街大約一公里的距離,被警察用黃帶徹底封禁,所有店鋪集體打烊,店員們都放假回家去了,這也是當事有人拜訪這裡時覺得店面蕭條的真正緣由。換句話說,Danforth的店鋪和居民並不是因為害怕而迴避,事實上,Danforth是整個安大略省最開明和進步的社區,這裡的人是不會被槍擊案嚇倒的。

周一早上,整條丹佛斯大街都被警察封鎖

首先,先要介紹一下希臘街的背景,希臘街又名Danforth大街,主要區域是從Broadview到Donlands,途徑4個地鐵站,其中最繁華的區域是從Braodview到Pape,這裡作為住宅區又被稱作Riverdale,雖然也有一些低收入住房,但整體而言,Riverdale是一個相對富裕的老社區,這裡的洋樓古香古色,風格各異,但基本都有上百年的歷史,社區里居住著大量專業人士,以白人為主,包括律師、法官、教授、醫生等等。如今,這裡的住房價格在100到300萬加元左右,普通收入者難以問津。

然而,Danforth卻沒有成為一個保守的封閉式富人區,相反,Danforth地區自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來,一直是加拿大激進左派NDP的票倉,加拿大著名左派領袖Jack Layton去世之前,一直是Danforth選區的議員,6月份剛剛過去的安省大選,Danforth再次力推NDP,NDP獲得32938多張選票,而保守黨僅獲得8131張選票,兩者之間相差24807張選票,是NDP在全省範圍里所獲的最大勝利。

可以說,Danforth是一個標準的白左社區,即便槍案爆發之後,筆者隨處可見的粉筆紀念文字,也依然談的是「I choose Love」,是「Hope」,是「Community is stronger than hate!」,是「Be Strong, Be Love」,是反對槍支泛濫,反對抗抑鬱藥品,而不是猜忌、報復或怨恨。

槍擊案發生後,隨處可見的粉筆紀念文字

槍手居住的Thorncliffe Park社區卻是一個以人口密集而著稱的新移民區,因此也屬於低收入區。這個社區幾乎沒有獨立或半獨立住房,全部是高層和低層出租公寓,新移民人口占絕對多數,而且是一個以穆斯林為主的社區,或許因為有信仰,這裡的犯罪率也相對較低。從政治上來看,Thorncliffe Park處境尷尬,一方面他們帶有新移民的保守性,比如,這裡的家長反對新版性教育大綱,另一方面,作為穆斯林社區,他們也渴望獲得其他群體的理解和尊重。

槍手所住的公寓樓,放有黃色物品陽台上一層即為槍手家(第七層)

大約兩年前,由於發生了歧視穆斯林的事件,Thorncliffe Park舉行過示威活動,當事我親眼看到了那支不大不小的遊行隊伍。此外,作為新移民社區,他們非常需要各種社區服務,從省選結果來看,Thorncliffe Park是自由黨和保守黨平分天下,但NDP卻不佔優勢。事實上,倘若不是因為新移民非常依賴左派政黨支持的社區服務項目,從意識形態上看,Thorncliffe Park的居民恐怕是更支持保守派的。

Thorncliffe Park和Danforth相距不到4公里,一條Don River,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社區。

兇手飽受精神疾病困擾

7月22日,一個夏日的夜晚,一連串的槍聲打破了寧靜,把兩個社區聯繫到了一起。由於熟悉本地情形,我甚至可以想像兩天前發生的一切,槍手從家裡出發,乘坐公交車來到Pape地鐵站,但他沒有下樓去坐地鐵,而是直接出了地鐵站,步行了幾分鐘之後,他拔出槍支,開始射擊。當然,由於心事重重,他也可能根本沒有乘車,而是直接步行到Danforth。

Second cup 咖啡店遺留下來的槍擊彈孔

他第一彈打中的餐廳旁邊,有一家名叫「友好希臘人」的餐廳。然後他向前走了幾米,在亞歷山大公園再次開槍,18歲的受害者在此中槍。這個公園邊上的兩家華人蔬果店和TD銀行,接著,槍手過街,那裡是一家CIBC銀行,他向前走了一段,在Second Cup咖啡店開槍,子彈擊穿玻璃,彈孔現在已經被廣告牌擋住。他最後的射擊地點是7Numbers,10歲的小女孩似乎是在這裡中槍。也就是在這個街頭,槍手被警察擊中,據說負傷的他勉強走到教堂的後巷,終於倒斃在那裡。

槍手與警察對射地點

槍手最後倒地的教堂後巷

槍擊案已經過去兩天,我重新走訪了槍擊的整條路線,一路上看到很多人用粉筆寫下紀念文字,看到花束和追悼者;隨後,筆者去了一趟Thorncliffe Park,但原因不僅是因為槍手住在那裡,也因為大型倉儲式超市Costco在Thorncliffe Park開了一家新店,今天正好是開幕式,據說前省長出席了儀式。Costco的開幕在本地是一件大事,很多人翹首等待了近兩年,本來說春天開幕,不料又拖了幾個月,面對人山人海的場面,不禁有些傷感,想到那個去世的年輕槍手,只差兩天,他再也沒有機會來這裡購物了。眼看這個社區越來越興旺,槍手一家卻沒能夠在這裡實現他們的加國夢想。

槍手所在社區的Costco正常開業

槍手Faisal Hussain的家就住在Costco對面的街區。或許對於別人來說,他是個魔鬼,但或許他卻只是另一個受害者而已。他的家庭來自巴基斯坦,可以說是屢遭不幸,他家有四個孩子,一個妹妹數年前死於車禍,另有一個兄弟,一年半前又因為事故變成植物人,他父親重病,母親整天在家和醫院之間奔波,全家處境可想而知。

更可悲的是,Faisal Hussain本人卻也命運多舛,據說他患有精神疾病至少有八九年了,而且一直在接受治療。從朋友對他的描述來看,槍手始終是一個害羞、緘默、溫和、有禮的(shy and reserved,always mild-mannered and polite)年輕人,在本地商場從事零售工作。那麼,槍手的動機究竟是什麼?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怎麼會幹出如此血腥的事情?在朋友看來,日常生活中的Hussain和殺人的Hussain,「簡直是兩個不同的人(It"s like two different people)。」

上午在Danforth大街上發現,一家被槍擊過的店面上被人寫下很長一段話,關於抗抑鬱葯的副作用:

是的,副作用(Yes, side effects)。

上網google一下吧(Just google):

精神藥物和大規模殺手之間的關聯(Connection between psych drugs and mass murderers)。

精神藥物是為了利潤而製造(Psychdrugs were made for profit)。

藥盒上就寫著可能的副作用(Right on the box it lists possible side effects):

暴力的和自殺的想法(Violent

and suicidal thoughts)。

上網查一下的話,可以找到無數的關於精神藥物和暴力行為之間的關係,包括各種大規模槍擊案。BBC曾經拍過一個紀錄片,名字就叫《讓你變成兇手的處方?》(A Prescription for Murder?)。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早在2007年就已經承認,抗抑鬱葯會讓人發瘋,非常危險,並要求家人或看護者對服藥者進行每日監視,但問題在於,沒有人能時時刻刻監視一位服藥者,而且很多自殺或殺人的服藥者,數小時前還被別人認為是根本沒事的。

與此同時,我也想起了張純如母親對抗抑鬱葯的痛訴,這位母親堅信服藥是女兒的直接死因。然而,主流醫學依然相信精神藥物的有效性,尤其是當精神藥物是一種暴利產業,背後有諸種力量在博弈的時候。在加拿大,有9%的人口服用抗抑鬱葯或其他精神藥物,製藥行業利潤豐厚。

由於醫療資源有限,費用昂貴,醫療系統很多時候對精神病人的治療是相對草率的,筆者曾目睹過一些例子:首先,個人有病,不能自己去精神病院,必須家庭醫生推薦,倘若沒有暴力跡象,等待期一般需要半年一載,即便有機會見到精神病醫生,往往也只是填一兩張表格,根本沒有時間對病人進行深入了解,而下一次見面,又要相隔數月甚至半年。

即便是有暴力傾向,治療方法也非常單一,只不過是電擊或大劑量服藥,最終對患者的頭腦會帶來極大的損害。加拿大政治家Olivia Chow在自傳中就提到,她父親在這種治療之下,嚴重損害了正常的身體功能。事實上,由於跟精神病醫生的溝通挫敗,病人往往會變得更加焦慮,外加服藥帶來的副作用,病人的暴力傾向也會加重。如果在這時候,自己的文化背景在新的國家中格格不入,恐怕也會給病人帶來相當的壓力。

中東背景不等於恐怖襲擊

有些人一看到中東背景,便主觀認定是恐怖襲擊,目前警方所了解的,也只不過是槍手在2010年曾經有過精神異常現象,比如幻想自己是《蝙蝠俠》中的人物,關注過死亡和爆破的話題。對於一個當年只有21歲的年輕男孩而言,喜歡一些刺激性話題也無可非議。真正讓我感到不安的倒是,近年來,大家對中東移民的態度越來越敵視,而任何少數族裔的青年,哪怕沒有精神疾病,經常受到一些媒體的惡意影射,遲早也會變得極端起來。

比如,有媒體說多倫多警方,安省省警(OPP),皇家騎警(RCMP)以及加拿大情報委員會(CSIS) 正在聯合調查,特別關注槍手的行動是否涉及到伊斯蘭聖戰使命,然而,對於中東背景的案件進行反恐例行調查,這不是很正常嗎?說槍手對與伊斯蘭有關的話題特別感興趣,一個伊斯蘭教徒對伊斯蘭教感興趣,這有什麼奇怪嗎?說槍手曾經在公寓樓後跟二十個人聚會,事實上,穆斯林都是大家庭,他們的朋友聚會,基本上都有幾十個人,我參與的非穆斯林聚會,往往還不止二十多人呢。

還有一些華人自媒體,不僅僅是隱射,而是直接傳播虛假消息。他們直接從社交網路上找來跟兇手同名人的主頁截圖,暗示兇手不是精神病而是長期的極端主義分子。實際上,截圖中當事人的照片都對不上號。

在法國等地,各種保守勢力曾經聯手圍剿中東移民,導致年輕一代中東移民在孤立和貧窮中長大,對西方文化產生敵視情緒,從而成為真正的恐襲分子。其實,民族共存的模式,如果不是互相攻擊,就只能是互相包容。倘若保守派不能放下成見,跟其他民族互相了解和交往,那麼其他民族遲早也會走向另一極端,恐怕人間就會浩劫再現了。

亞歷山大公園,周邊居民在獻花

事實上,作為一位華人,我身邊很多朋友就是穆斯林,我手上的一本新約都是穆斯林鄰居贈送的。那個穆斯林老太太說書是自己撿來的,一直想著要送人,但這並不妨礙她自己一天幾遍,虔誠地祈禱。還有某個穆斯林朋友,看到我遇到困難,提出要讓妻子替我免費照顧孩子。另外一個穆斯林女性,因為反對包辦婚姻,從丈夫家裡搬出來,跟男友同居了十幾年,家人似乎也不介意。

總之,穆斯林雖然有保守的傳統,但絕大多數依然是溫和派,而他們對家庭成員的互相照顧,他們的友好和坦誠,也讓人深信,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既有善意,也有敵意的,關鍵還是在於雙方的選擇,選擇溝通,就是活路,選擇猜忌,就是死路。

29歲,18歲和10歲,三個年輕人甚至包括孩子就這樣突兀地走了。但願每個人都能摒棄偏見,但願政府能重審精神治療的途徑,對服藥的優劣多做一些客觀考察,也但願能有更好的槍支管制法規,總之,但願整個社會,多少會因為這場慘案而有所改善,而不是變得更加褊狹,充滿敵意,互相攻擊。

本文系加拿大和美國必讀投稿,作者Step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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