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渾噩,溫和地走入初醒後的世界
要帶著怨氣,憤恨,不滿,把情緒虛張聲勢地表現外露出來。
器皿之歌
------硃紅色的釉質在與流蕩之力搏鬥
1.
在黑暗中浮現了一個造型古怪的器物,來自上古,可能含有陶土。構成它的不是具體的形狀,平面,弧形鏤空花紋,它作為部分是不存在的,每一個部分都散發著純抒情性的曖昧和昏暗,同時也是自我保護,用最高明的手段抵禦著現實那種枯寂的維度。從側面看上去,它具有雌性的特徵,弧線和溫柔的浸潤,線條和輪廓,漸變中勾勒出曼妙,在某種意義上,你甚至可以說,她。猶如用一幅多米諾骨牌演繹一條河流。塵土和水流,墨汁和青春里一個手淫的孤寂卧室。或者踢球者,一個揮袖舞蹈著的釉器。作為整體,它越來越充滿一件完美樂器的存在感,生命感,就像一顆殷紅的雄壯的心臟在黑暗中隱隱搏動。那些為了承擔音符而繃緊的弦,尖銳的力的攥緊和均勻地分散充滿智慧的力學設計,就像是一種為音樂誕生而穿鑿哲學的刻意構築,同時又在視覺上消除了這種劍拔弩張的尖銳角斗,高度清醒而不倦等候的事物,最強硬的弓,最好的馬,那些血液中流動著一個隱藏無限繁複的秘密,等待被深入,更深地深入,用生命作為觸覺,振動和共鳴揮發出一次次汗淋淋的回憶,同時一種與生俱來的多愁善感,使你意識到那些不能承受的宿命意味---是否守候千年,緊緊地把持自己一直到銹盡,當物質的毀滅界線到場,突然崩散,一件完美的樂器蹦散毀滅,恰如一朵沒有時代和姓氏的燭火。而此刻,血是熱的,它就在那裡,它穿過無盡的歲月來到你面前,每一分秒都在使你更加確信它的年輕生命,它的不朽,神秘又簡單,那些散發原木黃色氣息的板面將光亮化為了隱喻,像潔白的皮膚,在等候著寂靜中音符的到來,演奏的開始,是吸引(塤,蜷縮著不祥的陰霾和風霜。此段敘述太落後了此詩句可用於其它小說人物哄托備用)極致的泛音,徑直粗糲的滑動,喘息般的揉弦,接著暴風驟雨般的密集一串串技巧性,感情和理性糾纏誰也不讓誰的演奏,難以分清指頭灼熱的停止是為了回味和驚異於情感的爆發宣洩,還是為了剋制於那呼吸交接的瞬息,鋪墊一個「,」號那麼極致的分寸感,然後升華為更深刻的對感情的理解,就像哀嘆,音符變得簡陋,笨拙,每一聲卻帶著無限的魅力,在寂靜之後是否有無聲的歌唱,迷失和本真多麼青春,無盡被壓抑的喊聲的沉默釋放,同時也加入肉體重量感的感傷,一切無濟於事,琶音撲向最後的熄滅和難以挽回的終止,最後的支持在殞滅,音域邊際上的餘音像銀色的嘆息袖手間散去,琴弦余留飛蛾撲火的熾熱,猶如成熟肉體的氣息撲鼻疼痛而真實。誰能理解用十根指頭創造一條絢爛的河流,維持一條河流,雕飾一條河流的每朵漩渦,浪花,然後任憑這條熾熱的河流無可奈何地歸寂於消失的無名感?誰能理解一個樂手荒廢和放逐手指的秘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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