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這部小人物紀錄片,因為它讓人活得明白
昨天,是紀錄片《大三兒》上映的日子。
這樣的電影,雖然不如主流院線的商業大片那麼熱鬧,但還是希望,它能得到更多人的關注。
特別是你在看完之後,會發現這部影片,說的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生活。
坦白講,在看《大三兒》之前,並不太清楚電影講的是什麼。直到看到第一個鏡頭,大三兒走下公交車的那一幕,才對這部影片有了些大概的概念。
大三兒是個患有侏儒症的普通人,他生活在內蒙古赤峰,本名叫做葉雲,因為在家排行老三,而且頭看起來比較大,所以大家習慣叫他「大三兒」。
大三兒和父親
大三兒的生活,不算幸運,他的兩個哥哥因為車禍相繼去世,母親後來也離開了人世。如今,他在銅業公司做著保潔的工作,一個月拿著不到兩千塊的收入,和八十多歲的父親相依為命。
電影記錄著大三兒生活的細碎日常,而在中段過後,畫風陡然一轉,開始講述大三兒和友人自駕進藏的旅途。大三兒一直想著可以去看看西藏,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縈繞了好幾年,而趁著拍紀錄片的機會,劇組和大三兒的朋友阿皮,一起幫他實現了這個願望。
阿皮、大三兒和導演佟晟嘉在布達拉宮前合影
本質上,大三兒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不存在任何潛藏的技能,沒經歷過所謂的傳奇人生,也無法讓人看到什麼值得拿來大寫特寫的偉大之處,講述這類人物的紀錄片,還是比較少見的。
所以影片早在今年北影節展映過後,就有人指出:「它填補了中國紀錄片小人物傳記的空白」,通過一個普通人一段平凡的人生,提煉出了關於生活本質的解讀。
對於大三兒,我們透過電影可以得到一個清晰的形象。
他是一個被摘掉標籤的人物。鏡頭一直把他當做普通人一樣去看待,沒有從他特殊的身形,或者生活的艱苦不易等等獵奇的角度切入,而是以平視的姿態,通過真實的日常細節,勾勒出大三兒豐富的性格。
電影里的大三兒樂觀、幽默,信守著一套屬於自己的做人準則,同時,鏡頭也細微地捕捉到他囿於現實的某種焦灼:
他會固定買同一串號碼的彩票,想著哪一天沒準能夠中個五百萬改變下命運;他時不時獨自從老家跑到北京玩兩天,心裡有著「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抱負和理想;他會沒事翻翻朋友圈,點開小視頻看看屏幕上的美女解解悶;他在工廠里悶頭工作,日復一日地發揮著一顆小零件的功能。
大三兒的生活,與其他普通人的日常,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而他的焦灼,也是具有普遍意義的。
電影總是出現一段內容相同的長鏡頭,大三兒在工廠長長的走廊或樓梯上,耐心地拖著地。從頭到尾,鏡頭架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大三兒熟練且沉默地完成這一項工作。這個畫面,讓人想到了不斷將石頭推向山頂的西西弗斯。
它構成了對人生的一種比喻:生活就是在這樣反反覆復中不斷前進的,看上去無聊冗長,似乎沒有盡頭,也沒有答案。而這種比喻,不僅是針對大三兒,也是每個人的人生。
在某種程度上,審視大三兒的過程,就是審視自己的過程,這部電影給忙著生活的人們一個可以抽離出自我日常的機會,看清自己的樣子,思索自己的生活意義。
儘管《大三兒》的主角是個看上去毫無亮點和故事的普通人,但這部電影卻異常的「好看」。這一方面在於它充滿生活意趣的真實細節,一方面也有賴於後半段進藏之旅的種種「設計」。
影片後段從大三兒進藏開始,畫風從普通紀錄片轉向了公路電影。
在出發之前,影片就提到了旅程給大三兒帶來的考驗和障礙,比如他能不能適應高反,會不會在中途出現危險,如何告知年邁父親實情等等,這些在後期也逐漸演化成為懸念,隨著大三兒的旅途,時不時地拉扯著人們那根緊張的神經。
和大部分公路片一樣,《大三兒》也藉由旅途,設定了明確的目的。導演佟晟嘉在後來的拍攝花絮中也提到,自駕進藏一是幫大三兒完成內心的願望,讓他在逼仄單調的生活中感受一些不一樣的風景,另一個是想通過這段朝聖的路途,讓他得到心靈的凈化和人生的救贖。但直到最後,這些事前「安排好」的預設,並沒有實現。
在最後一站珠峰大本營,導演半夜用攝像機對著精神亢奮的大三兒,和他完成了一段對話:
「人家都說來凈化心靈,你凈化了嗎?」
「我啊,我心靈不純潔嗎?我今天想這個問題,我挺純潔的。」
「你憑啥說你心靈純結啊?」
「我不禍害人。」
大三兒在畫面中,顯得單純而真摯。
這段回答沒有達到預想中的主題升華,也打破了這段波折重重的旅途旨在拔高立意的效果。收到這份答案的導演,原以為整個旅程,甚至整部電影都白折騰了,一度很沮喪。但他沒想到,這卻成為整部電影最動人的一句話。
的確,樸實的生活中,哪有那麼多需要升華的日常,和需要救贖的人生。在旅程結束後,大三兒回到家鄉過起了以前的生活,彷彿西藏從來沒在他生命中經過過,故事就像每一個近似複製的普通日子,實現了一個完整的閉環。
導演說,大三兒「是站在終點往回看」,而在旅途末尾的這句話中,我們才能理解這句評價的含義。原來,大三兒才是活得最明白的那個人,他知道,所謂凈化心靈的旅途並不能改變生活周而復始的重複與焦灼,而那才是人生最終極的本質。
所以,大三兒身上最可貴的,不是他堅持進藏的勇氣和角色,而是對於冗長單調且披滿荊棘的人生,報以的熱情與釋然。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羅曼·羅蘭那句被引用爛的名言: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而大三兒,就是這樣一個散發著英雄主義氣息的小人物。
《大三兒》這部關於普通人的紀錄片,製作耗時4年之久,每天拍攝15小時,累積素材多達500小時。
用導演佟晟嘉的話說,這是「陪伴式的、枯竭式的拍攝和採訪」。也因為對大三兒生活密不透風的滲透,影片才會樹立起一個生動鮮活的人物形象。
導演在此前的採訪中曾經細化了拍攝的過程,「從早上一起床就開始跟,在你還睡著的時候我們就開拍了。你睜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們。最開始花個一周到十天的時間,你就能適應了。我們會一直存在,就像個檯燈、就像個桌子,我們的任務就是讓被拍攝者忘掉我們。」
最終,他們被習慣性地當成空氣之後,才能拍攝出可以被用在影片里的自然、真實的素材。
當然,這種記錄方式也意味著幕後主創們超負荷的付出。
大三兒上公交車的一個簡單鏡頭,導演和攝影師們就拍了好幾天。有次,他們把大三兒拍得不耐煩了,大三兒背過身咕噥著抱怨了幾句,工作人員在耳麥里聽到了傳過來的話,也只是相視笑笑,第二天繼續折騰。
最終,影片中呈現的很多細節,也成為了一種敘事手段,它們描繪出了大三兒以及他的家庭、工作等等方面的如實面目。
另一方面,《大三兒》相比其他紀錄片,似乎額外強調「故事性」。從記錄的方向到剪輯的形式,都帶有一定的預設性。
導演自己也說過,對於一些細節性的素材,那些結構里的「小螺絲」,都是特別算計著往影片里放的,「可能有一百個螺絲,那最後就一定是一百個,不會是九十九個」。
大三兒和導演佟晟嘉
這些帶有「設計感」的編排,在本質上並不影響影片的記錄性質。畢竟任何的作品,都不可避免地帶有主觀的想法,無論是疑問式的思考,還是結論式的心得,它們都代表著觀點的輸出。而世界上也不存在絕對的客觀。
至於電影《大三兒》想表達的觀點和態度,可以通過導演的一段話來理解:
「一個不給別人添麻煩的人,一個努力對自己生活抱有希望的人,為什麼不表揚他?我覺得生命的本質是一樣的,如果那些帶有標籤的生命值得被歌頌,或者說他們值得被分享的話,那我覺得像大三兒這樣的生命個體在今天就更值得被表揚。」
最後,還是想強調一下,《大三兒》這部電影昨天正式在全國藝術電影放映聯盟上映了,希望大家能夠去看看這部電影,說不定認識大三兒之後,你能把每一天活得更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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