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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師院圖書館小閣樓

母校揚師院敬文圖書館有一小閣樓,藏有舊書,光線昏暗,下雨天板縫間蒸騰出一股書的霉味,一入閣樓,我就未老先衰成一個不通文理的老學究。彎腰來回穿梭在各排櫥架間,陽光豐沛時灑進窗里,乍陰乍陽,有陽光的角落我變的白皙,沉入黑暗處就與之俱黑,只聽到嘩啦一聲柔脆的翻書聲,我成了一隻書蠹。

閣樓里來借書的很少,偶爾有腳步聲,靜的像幽靈,我們屏氣斂息於書的陳香霉味里,大口呼吸咀嚼,靠著半生不熟的眼光,掂量一本書是否善本。有一天和何偉碰頭,兩人竊竊私語,翻出書後的借書卡,眼睛亮了。彼時電腦興起,圖書館剛換成電子系統,我倆揣摩要不了多久借書卡上斑斕字跡將成為古董,先下手為強,搜羅不少有揚師院名人簽字的借書卡。

那年月他們還沒有名聲大噪洛陽紙貴前,都是青澀學生,把他們尚未顯達前的青春攥手裡,我們忽然有窺見名人隱私的竊喜。何偉手裡一把好牌,書卡上有曾華鵬、汪暉、畢飛宇、蔣寅等角兒,有這些大咖伺候他看書時喜怒哀樂,連打個哈欠也是貴族的慵懶,我很羨慕他。

倒是閣樓里,我扒出的普希金《葉甫蓋尼·奧涅金》,讓我意猶未盡,在這裡是查良錚的版本,《歐根·奧涅金》,查良錚就是穆旦,按王小波的理解,那特殊年代一流作家轉身到翻譯群里,翻譯界一時蔚為大觀。查良錚本是詩人,通俄文,他翻譯比以翻譯為職業的翻譯家,多了詩人的敏感和多情,多有添油加醋的地方,而我不懂俄文,隨他信馬由韁,骨子裡的靈魂是忠於信達雅忠於美,回魂轉世而已,不必按部就班。

冬天的黃昏,買一堆花生和幾個紅薯,呵手起白色霧氣,縮在圖書館閱覽室一角,和漫山遍野的汪洋書蟲們保持距離,看一雅痞多情,看達吉雅娜多情總被無情誤,看查良錚如何踢踏舞般迴旋舞出跌宕自喜的譯文,每每這時候,我吃口烤紅薯,剝一對結著吻的酥白花生米,有一種錯覺,不是月令調試我們的飲食起居,而是我的零食和一本經典的普希金,提攜四時八節,改變了物候,順應了我一本書的心情和味道。

畢業多年,已經很久沒有讀詩了,人到中年,頓挫念杜子美,或讀老嫗解詩的白樂天,才對的起肥腩和雙鬢,讀外國長詩,有老年人飛紅臉寫情書的不自然。當然還可以偷偷讀,尤其是普希金的葉甫蓋尼,要冬夜來讀,現在夏天,隔著萬物蕭索貼肥膘的秋天,我盼望冬天的到來,竟有少年人初戀的羞澀,有些急不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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