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中的數目字——說「一」

神話中的數目字——說「一」

文 | 趙九九

中國神話體系中，有關「一」的神話很多，如「東皇太一」，他是《九歌》體系中所祭祀的天帝，宋代以前，是皇家祭祀的最高神，到了宋代，「玉皇大帝」的地位提高，「東皇太一」逐漸被取而代之，民間往往認為玉皇大帝是神仙的最高統治者，實際在道教中，最高的統治者是「三清」，即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關於他們三個的關係，道家有著「一氣化三清」的說法。「三清」其源頭可以追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道教在這一時期在江南有三支，除了張天師代表的天師正一道外，還有茅山派與靈寶派。茅山派又叫「上清派」，陶弘景就是茅山一系的，靈寶派的代表人物是許遜、葛洪一系，這兩派多是上層知識分子，上清派供元始天尊，靈寶派供靈寶天尊，而天師正一道派是與最初的道教是一脈，尊太上老君，後來被尊為道德天尊。三個派系雖然同屬道教，但供奉的教主不同，怎麼辦呢？後來道家體系逐漸完善，就有了「一氣化三清」之說，《隋書·經籍志》記載了一種說法，認為三清是由元始天尊一氣所化，上清派道士多主張之，我們現在看到道觀中原始天尊居中，實際上即是這一派的影響力在發揮作用，在《西遊記》中，雖然元始天尊沒有出現，但書里提到了他，第四十四回，車遲國鬥法，孫悟空師兄弟大鬧「三清觀」中說：

《九歌》與東皇太一

「這行者卻引八戒、沙僧，按落雲頭，闖上三清殿。獃子不論生熟，拿過燒果來，張口就啃，行者掣鐵棒，著手便打。八戒縮手躲過道：『還不曾嘗著甚麼滋味，就打！』行者道：『莫要小家子行，且敘禮坐下受用。』八戒道：『不羞！偷東西吃，還要敘禮！若是請將來，卻要如何？』行者道：『這上面坐的是甚麼菩薩？』八戒笑道：『三清也認不得，卻認做甚麼菩薩！』行者道：『那三清？』八戒道：『中間的是元始天尊，左邊的是靈寶道君，右邊的是太上老君。』行者道：『都要變得這般模樣，才吃得安穩哩。』那獃子急了，聞得那香噴噴供養要吃，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道：『老官兒，你也坐得彀了，讓我老豬坐坐。』八戒變做太上老君，行者變做元始天尊，沙僧變作靈寶道君，把原像都推下去。」

道德天尊（左） 元始天尊（中） 靈寶天尊（右）

《西遊記》中元始天尊坐中間，可見其地位應該最高，但孫悟空這裡居然認不出「三清」，更認不得太上老君的塑像，很是奇怪。還有一種說法，三清是由老子一氣所化，這主要以天師道為代表的道士們的思想，在《封神演義》中太上老君是大師兄，很可能是受這一派的影響。《封神演義》中，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以及通天教主都是鴻鈞老祖的徒弟，元始天尊徒弟有：玉鼎真人，玉鼎真人的弟子是楊戩；普賢真人，普賢真人的弟子是木吒；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的弟子是哪吒；元始天尊的其他弟子還有姜子牙，南極仙翁等等。從其徒子徒孫，也可見元始天尊其身份與地位。

「獬豸」與「一目國」

關於「一」，還有一些神奇的動物，如一角羊，也就是獬豸（xiè zhì），傳說是最早的測謊儀，誰說謊，誰有罪，它就會用角撞誰。還有一些厲害了的國，如《山海經》里提到，有一個國家，這個國家裡的人們只有一隻眼睛，眼睛長在臉的中間，估計應該是在鼻子上面。還有的國家，人們不僅只有一隻眼睛，而且只有一個鼻孔、一條手臂，一隻腳，想來這個國家的人都是「半倒體」，想必看人看事也都是偏聽偏信一邊倒的吧。

趙九九，北京師範大學古代文學專業博士，師從李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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