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曾自認造詣不如他?一闋詠春草絕調,寫草卻不見「草」字
梅堯臣是一位被譽為「宋詞開山祖師」的文學家,在宋詞上享有極高的聲譽。可以說他仕途失意,詩壇得意,梅堯臣現存的詩詞文章當中,不乏激動人心的作品。在歐陽修甚至曾自認為自己的詩作造詣不如梅堯臣,蘇軾也給予過梅堯臣與歐陽修「各自名家」的稱譽。詩壇上的盛名可與蘇舜欽、歐陽修比肩,世稱「蘇梅」與「歐梅」。
梅堯臣的詩詞題材內容非常廣泛,且自成風格。他的詩詞文章都追求含蓄委婉的意境,雖然追求描寫平淡真實的景象,但是往往能傳達出平淡而不枯燥、含無限言外之意的詩詞意境。一定程度上說,他開闢了一條全新的宋詞道路。
梅堯臣創作詩詞的藝術主張為「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他的一闋詞《蘇幕遮·草》可說是這種觀點的最佳體現。主題為「草」,而全篇卻不露一個「草」字。
蘇幕遮·草
宋代·梅堯臣
露堤平,煙墅杳。亂碧萋萋,雨後江天曉。獨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接長亭,迷遠道。堪怨王孫,不記歸期早。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上闋詞的前四句都是在描寫眼前之景,「露」「平」「煙」「碧」「萋萋」等都是在描摹草的形態顏色,春草的「形」已然呼之欲出,雖未有「草」卻處處見「草」。青綠色的官服,與春天草色相對,暗指官場得意。又借用南朝時期庾子山的典故,來泛指自己早年成名,卻又羈旅他鄉,為後文描寫身世感慨埋下伏筆。
下闕詞首兩句化用李白的「長亭連短亭」,並巧用春草連接,一個「迷」字點出梅堯臣羈旅他鄉的不安與思歸情緒。後又將春草擬人,埋怨「王孫」不歸,意在抒發自身對宦海沉浮、久居他鄉的厭倦不滿。最後感嘆春色將逝,暗示仕途上的春天也在悄悄的逝去。梅堯臣將自身的經歷以及喟嘆融入景中,通過春草來寫自己一生的沉浮經歷。
這首《蘇幕遮·草》上下兩闋的情感截然相反,上闋是雨後春草的絢麗,以及少年得意的生機勃勃;下闕卻是草與春同逝,人生如白駒過隙的感嘆。全篇未見一「草」字,卻巧妙的通過春草,將梅堯臣早年得意,中年厭倦,晚年垂垂老矣的經歷都描寫出來。完美的契合了梅堯臣對詩詞藝術的追求理念,是為詠春草三首絕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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