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回事啊！

最新 08-22

今天我媽讓我請假回家，因為外婆想要在外公79歲生日那天拍一張全家福。

「我跟你說個事，你能不能下個月能不能回家。今年是外公79歲生日，大家一起拍一張全家福。」

「最近外公看起來都很虛，走路的時候也常常發暈，雖然他嘴上說沒什麼，但是看得出來，他現在一天比一天憔悴。」

聽到媽媽的話，我心頭一顫，可也只能無力地：「上醫院檢查了嗎？」

「醫院也沒檢查出個什麼毛病，反正你盡量趕回來嘛。」

「好，我會回來的。」

全程媽媽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就好像只是在說，今天晚飯吃了什麼。

可是對於只有二十齣頭的我來說，真的無法做到平靜的面對。

死亡這回事，並不是沒有接觸過，文學、電影、新聞甚至是傳聞里比比皆是。死亡其實離我們很稀鬆平常，滴答，秒鐘向前一步，世界上就會有兩個人與親人永別。

也許聽見隔壁學校某個學生跳樓的傳聞，我會感到可惜；也許看見電影里主人公的離去，我會感到心疼；也許看著新聞里因災害而喪生的人，我也會震撼且難過。可是，因為他們都沒有跟我產生過真真切切的聯繫，所以可惜、心疼和難過，轉眼就能拋之腦後，生活對於我來說，依舊在美滿的繼續著。

我想像過，如果這些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我身邊的朋友、家人，我會怎麼辦。可是，剛開始想像告別那一刻，我的眼淚就開始掉。

如果有一天，這件事還是發生了。我想，那些共同生活的回憶一定會像個不講理的流氓，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騷擾我。也許一開始，我還能安慰自己，我們不過是像之前一樣，因為某種原因暫時不能見面而已，但當思念成災，情緒爆發那一刻，我卻發現我沒有任何辦法能聯繫到那個人，我一定會崩潰的大哭，為自己生而為人的渺小和無力。生活依舊在繼續，只是缺了一點點。

電影《我不是葯神》，主人公程勇兩次賣葯都是因為在乎的人瀕臨死亡，第一次是他的父親需要錢做手術，第二次是看著呂受益被病痛折磨得失去尊嚴，只能苟活。我想，是不是只有感受到死亡正在逼近自己在乎的人，才能真正理解生的渴望。

但是跟外公更親的媽媽，為什麼在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能夠如此平靜呢？

我常常聽見有人對外公說，您這個年級就應該該吃吃該喝喝，怎麼高興怎麼來。每當這時，我都會反感，厭惡，甚至是害怕，他殘忍地戳破了我們早已心知肚明卻一直不願被我提起的心事。

但是外公總是會笑著回應，接著深深吸一口香煙，再咂摸兩口小酒，面部的滿足好像對方不是在說「你的時候快到了」而是在讚美他的功成名就豐功偉業。

我上大學辦升學宴的那天，外公很高興，不停地喝酒，誰也沒攔住，快要散場地時候，他把我喊過去，開始反反覆復地跟我說，他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看見他的孩子們家庭幸福，看著我們這群小孩能用功讀書，他覺得他這輩子很成功，就這樣絮絮叨叨了兩個小時。

是不是因為外公覺得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所以他才能如此平靜面對離開這件事？

是不是因為媽媽覺得她對外公也毫無遺憾，所以才能如此平靜面對離開這件事？

死亡或離開這回事，是只有不曾遺憾，才不會有焦慮，對嗎？

我不懂，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有太多期待，太多遺憾，太多焦慮。我，還是害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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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而青春活躍

簡而古樸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