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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在14411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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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雷尼爾雪山回來一個月了,那一段段「之」字形的雪路,那一輪輪解開鎖扣再繫上的重複性動作,那一個哆哆嗦嗦打著顫吃著熱乎乎mountain food的夜晚,那一幕幕與同伴相互鼓勵走到最後的溫暖場景,都好似電影畫面般不斷串連著在腦海中呈現……

說起和雷尼爾雪山的緣分始於很多年前的一個夏日。與友人去山上的Paradise Trail健行,途中遇到一對白人夫婦,男的要去登頂雷尼爾,女的嗤之以鼻說道:我無法理解是不是男人都愛征服?!

雖然我對該女士的評論頗不贊同,心想:人家應該就是喜歡爬山,談不上征服吧……但當時的我還是一個補給不足就要低血糖的人,登頂這樣的事,真是想也不敢想!

這個插曲距離現在已有12個年頭。12年里我對健康生活的觀念和態度也在發生著變化。近年堅持跑步、爬山等運動使我對雷尼爾的嚮往有了信心,於是開始付諸於行動。有緣的是,在去年金秋時節我參加了EmP籌款晚會的競拍活動,「登頂雷尼爾」正巧就是其中一個拍品。在激烈的叫號競拍後,我與Christine和Erik三人終於獲得了此項活動的「入場券」。在領隊Y 和G的帶領下,我們接受了為期半年的訓練,先後去了Mailbox Peak,St. Helens Overnight和Camp Muir三個地方預熱,再加上平時一起約著去Cable Line集中訓練,為雷尼爾雪山的登頂打下紮實的基礎。領隊們對大家的積極態度也表示十分滿意。

就這樣,我們一行五人終於在7月7日踏上了此次三天兩夜的巔峰挑戰之旅。

Day1: 進軍大本營Camp Muir

按領隊的話,今年的雪山攀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一系列故事。

原定三天DC路線攀登計劃,從周六開始,周一登頂並返回。周五一天我在家打包準備好了一切,但仍被既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弄得坐立不安、手心冒汗。因為第二天要早起,逼著自己早早睡,沒想到第二天凌晨四點多打開微信,就見到領隊「留守等候」的通知。原來因為他在公園網站blog發現周五和周六晚上都沒地方紮營了。兩位領隊決定先去公園查看情況碰下運氣,此處省略一千字。總之領隊人品大爆發終於在早上十點領到許可證,在家待命的我們仨原本都以為要推遲一天了,沒想到接到領隊電話「立即出發」!由於趕的急,剛到Bellevue 我就在停車場摔了個「狗吃屎」,痛得我在隊友的攙扶下才站起來,並發現手臂上好幾處破皮流血。當時我就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果然後面又高反又遭遇大風),不過為了趕路也沒多想。

到達海拔5400尺的Paradise 山腳下已是下午兩點半,換上衣服帶上裝備已是三點半,五人匆匆合影留念後就踏上了這段征程。

因為六月份來過Camp Muir, 對於路線和難度心裡都很清楚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要負重32磅,需要耐心並時而調整自己的呼吸,一步一個腳印地攀登。當天天氣不太好,烏雲籠罩,略帶霧氣,天色因為這些厚重的雲層也有些暗淡了。一直到近7000尺處我們才走出那片雲,烏雲散開的天邊露出一抹微藍,眼前不再是單調的灰褐色,與群山相連,眼前的路明朗了許多。每上升1000尺大夥就坐下來歇會兒、補點能量。

層層雲霧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時而躲藏,時而出現。大家都忙著低頭趕路,偶爾抬起頭算算還要多久能到,當看到遠處的屋頂時我知道離Camp Muir 不遠了。負重攀爬的枯燥讓我不由得心裡數起數來,已經不記得當時數了多少個1到500,只記得是晚上八點左右到達了海拔10,188尺的大本營Camp Muir,正逢夕陽餘暉映照之時,遠處的山巒重疊美麗又神秘。

太陽下山後越來越冷,我想即刻鑽進帳篷好好休息,現實是搭帳篷的地兒都還沒找到呢。大家全部到達後的一個小時里我們開始鏟雪、搭帳篷、融雪、煮吃的。因為當時營地已經有很多其他登山人員駐紮休息了,我們只好躡手躡腳的用鏟子剷平雪,頂著大風將冷冰冰的釘子固定在雪裡,手腳冰涼,寒風瑟瑟。細心的領隊堅持多融幾次雪以便多給我們兩位女生沖幾個暖水瓶。這輩子第一次吃mountain food,卻是狼吞虎咽、無比滿足。

十點多鐘我鑽進帳篷,捂著融雪煮水沖的暖水瓶不久就睡了過去!

Day2:駐紮Ingraham Flats, 夜行

夜裡帳篷沒支好的緣故,一晚上我就感覺外頭風呼呼的吹,好在暖心暖體的熱水杯在25度羽絨被裡發揮的餘熱保證了晚上的睡眠質量。

因為不用趕路,早晨起來大家就悠閑的整理衣物,融雪煮水做吃的。期間領隊們還帶著大家複習了一下怎麼將繩子系在身上。午飯過後十一點多,大家結好繩隊出發。我們五個人拴在一根繩子上,每人之間的距離大概10米左右,一路需要保持這個距離。兩人之間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Y是領隊,走在最前面,G壓陣,我們三個在中間。繩子就是登山者的生命線,結了繩隊,就意味著從此開始,繩子上的人同進同出,命運相連。

這段路聽領隊說只需上升1000多尺即可到達,需要克服的一是再次負重並且適應牽繩的間距控制好自己的身體,二是要非常小心沿途雪坡上的每一個冰縫。過去我總聽說「冰縫」這個詞卻沒概念,今天終於親眼所見,雪縫邊緣猶如冰刀堅硬平滑,縫隙里散發出藍瑩瑩的光,細細長長卻深不見底,彷彿可以吞噬一切!大家小心翼翼地跨過每一道冰縫,並保持身體的平衡,很快就到達了海拔11,138尺的Ingraham Flats,第二個紮營地。

我們搭帳篷的位置正對著Little Tahoma峰。Little Tahoma海拔也是11,138尺, 山勢險峻,頂峰是個造型特別的小尖角。此時天空蔚藍,白雲如綿、朵朵綻放,飄逸而秀麗,漾散開去,好像雪山上盛開的雪蓮。

午飯後領隊教大家如何穿冰爪鞋,順便複習了一些其它登山技能。期間我們遇到一對夫婦也來登山,他們告訴領隊前一晚山上發生了十幾年來最大的冰崩,把路線毀壞了很長一段,那天晚上就沒什麼人能登頂(難怪在營地可以看到那些巨大的冰塊)。或許因為我們到營地太晚錯過了營地管理員的通知(這一段我是回到家後才知道的,當時在鏟雪搭帳篷完全錯過了這個消息。也好!這麼可怕的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有擾亂我的心情。)

三點多各自回帳篷,因為我知道當晚就要出發,晚上不能睡覺了,就想爭取現在多睡會兒。有了前一晚的經歷,本以為睡著不成問題,沒想到怎麼都無法入睡。閉著眼睛,腦子卻還在思考,停不下來。翻個身決定」數羊」,一隻,兩隻,三隻……直到數到五百隻依然沒睡意。我翻來覆去、輾轉難眠,起身上個廁所,吃點東西繼續「努力睡」。兩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清醒,心裡想著哪怕能睡一小時也好,可就是這麼小小的願望還是很「奢侈」,又兩個小時過去了眼看著就要到晚上九點半,哎,可是沒戲了!索性起來吃點零食喝些水,後來得知兩位領隊不但睡著了,還是呼呼大睡了好幾個小時,心中不禁感嘆,到底是久經沙場的登山者,湊是不一樣!(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我們吃的防高反葯有導致睡眠困難的副作用)

領隊查了下天氣情況,預報風速從25變成了40 mph(英里每小時),真是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今晚必將是一個極富挑戰的冰冷之夜啊!

我把所有帶來的衣服褲子全穿在身上了,臉上除了面罩還戴了一頂絨線帽外加羽絨服的帽子,然後穿好冰爪、戴上頭燈。大家結好繩隊,於夜裡十一點半出發做最後的衝刺。

此時我一抬頭看見滿天的繁星閃爍,星羅棋布,猶如無數的燈火讓黑夜變得不那麼孤單。我們一行人穩步前進,上路不久後就經過兩座架在冰縫上的梯子,大家互相提醒注意腳下安全。我駐足遠眺,遠處彷彿有一串串移動著的、亮晶晶的螢火蟲正向我們「飛來」。其實他們也是和我們一樣選擇半夜登頂,戴著頭燈的幾支爬山隊伍。從Ingraham Flats 到Disappointment Cleaver,這一段路程要比第一段險峻不少,基本上都是在走又陡又窄的「之」字形路, 還時不時遇上冰縫。也就在此時我的困勁愈來愈厲害,眼皮在打架,和倒時差的感覺完全相同,真是恨不得有兩根火柴棒能把眼皮子撐起來。

本來打算每攀登1000尺就坐下來休息一下,可當下正是朔風凜冽寒風刺骨之時,40mph的風速讓我們一刻都無心停留,機械式地在狹窄的「之」字形陡坡上無聲地向前進!不知是前一天完全沒有睡覺所以太困,還是高反的緣故,我的腦袋好似已失去了知覺,痛苦地將冰斧一次又一次的插進雪裡來支撐已經歪歪扭扭的身體。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里,我們就這樣重複地、機械式地在寒風怒號中一直向上攀爬……

慢慢的,天漸破曉,大地朦朧,旭日東升,此刻霞光萬道,光芒四射,把天空染的通紅。雖然我們仍在勁風中艱難地攀登,卻怎麼也忍不住駐足回望。背後的天空彷彿在霎那間從繁星湛藍到粉紅潑灑,美不勝收!唯一遺憾的是,由於手已被凍的瑟瑟發抖,我沒有掏出手機記錄下日出最動人的畫面。

Day3: 登頂成功及返程

經過12,500尺的Top Disappointment Cleaver——這個基本是靠手腳並用爬上來的石頭坡時,我除了困勁難擋外,更令人抓狂的是頭疼。當領隊要求大家將身上的繩子系在沿途商業登山嚮導事先埋好的鎖扣上時,就一個簡單的指令我聽了三遍才聽明白。此時我心裡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放棄!一個人放棄就等於整個團隊的失敗,無論如何也必須咬牙堅持到底。帶著對團隊的使命以及對最高峰的憧憬,每一個隊員都堅持著,頂著面如刀割的寒風繼續一次又一次重複地將冰斧插入,將前一段繩子取出並將後段繩子套進保證安全的鎖扣里。

現在仍清晰地記得在到達海拔約14,200尺火山口之前,領隊看著我搖晃的樣子急切地問道:「你還好嗎?你還好嗎?」那個聲音如此響亮堅定,讓人感覺溫暖。因為常年的爬山鍛煉,我基本了解自己的狀態和底線,雖然此時非常難受和痛苦但相信自己可以克服。

之後在隊友們的攙扶下,我們一行人一起走過了直徑大約一千尺的火山口。從這裡橫穿環狀的火山口,再爬升200尺,就將到達海撥14,411尺的真正峰頂——Columbia Crest。 我們在火山口內卸下繩子和背包,只拿著冰斧輕裝向峰頂進發。

到達了真正的頂峰時,大家已經被凍得站不起來。離峰頂幾十尺的地方,我們看見有一片黑色的岩石,岩石縫中冒出陣陣熱氣,大家 坐在石頭上可以取取暖。冒熱氣的原因是雷尼爾雪山是活火山,這裡地底下的火山還很活躍,深部熾熱岩漿傳遞出的高溫融化了冰雪,所以山頂上不但沒有雪,還冒著熱氣有硫磺味。大家坐在岩石上展開EmP的大旗留下合影,接著就在登山留言簿上籤上自己的名字和登頂雷尼爾雪山的次數。

那一刻每個人手腳冰涼發抖,內心卻是火熱熱地充滿了希望和喜悅!

由於我的高原反應加上同行隊友們瑟瑟發抖的狀況,大家並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快速撤回火山口取上之前放在這裡的背包,我們結好繩隊開始下山。

基於小心謹慎的性格和過往的登山經歷,我深知下山反比上山難。然而這一次我卻沒有這樣的感覺,猜想那時頭痛的感覺早已淹沒了其它所有感受。窄窄才一尺多的冰川裂縫縱橫交錯,我卻沒有畏懼,可見當時歸心似箭的心情已達到最大化!

身體疲乏,喉嚨乾澀,頭卻沒有停止疼痛,茫茫雪坡上我就聽著腳下踩著雪地的咯吱咯吱聲。因為大家都已疲憊不堪,於是我們找到一個稍微寬一點的雪道停下來休息。這次的休息是我整個下山狀態的風水嶺。因為Y居然帶著止疼片!!!兩粒下肚,十五分鐘後我的頭疼居然完全消失,神葯在手,偶又再次恢復到了平時活蹦亂跳的狀態!再次說明了領隊們的經驗是杠杠滴。

之後,下撤途中再次經過冰崩區,為了保證全員的安全,Y要求大家克服所有困難不要停滯,督促我們趕緊繼續下撤。因為他擔心溫度上升導致積雪融化再次引發雪崩。又下了500尺左右,大家決定坐下來休息吃點東西。望著眼前縱橫交錯峭岩陡壁的景色,和隊友們聊著一路走來的趣事,我的心中感慨萬千,雖然艱難,但終於克服了重重障礙完成了我們的初心。

下午兩點多我們回到了Ingraham Flats,大家先在帳篷里休息了一個半小時,收拾完所有的東西,結繩隊五點繼續下撤到Camp Muir。終於回到了我們最初到達的地方,從這往下就不用結繩隊了,稍作休整後繼續趕回程的路。

雖然都已經到了最熟悉的這一段,卻反而覺得路途還很遙遠,為了節省體力和時間,我們兩個女生都選擇了一邊走下山一邊坐滑。但因為天氣不好濕氣重,雪也融化的很快,能夠坐滑的地方不如想像的多,加上因為背得東西太多,最後不得不把32磅的大背包架在雙腿上滑下去。Y一直在邊上跟著,以保證不拉下任何隊員。就這樣一坐一滑,蹣跚地向山下趕。這時我們五個人走散分開成了兩組。

一般來講這時就安全了,這次卻並不是這樣。此時天上開始下起小雨,山上到處起了大霧,能見度不超過五米。那會兒我渾身黏糊糊濕漉漉的,非常難受。但奇怪的是我的心情卻感到輕鬆起來,好似之前背負的鉛球忽然卸下沒有壓力。

大霧中,幸好Y帶著,他認路超級准,在每個岔路都選擇了正確方向。當走到過了Peddle Creek後的這段路時,我感覺熟悉卻又陌生,熟悉是因為曾經很多次來雪山腳下賞景,陌生是因為第一次登頂雷尼爾雪山的經歷在這裡開始。

就在二十分鐘後我們兩組相遇,大家心中更增添了一份安全感。這時我們的步子輕盈,面帶微笑,欣賞著路邊的風景。一條條小徑盤曲而上,林中樹木茂盛,像一把把大傘為我們遮風擋雨。鑲嵌在中心的一片片雪地,匯成潺潺溪流為我們歌唱。山谷中的嵐風帶著些許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路邊的漫山遍野奼紫嫣紅的野花在小雨中搖曳,好像在和我們招手。

走著走著一隻可愛的小鹿出現在我們眼前,她在迷濛的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悠哉地吃著草,而我們也要和她說再見了……再見了天堂小徑,再見了雷尼爾雪山!

回到了Paradise停車場已是第三天晚上9點多,開車回到家是夜裡十二點半,算來已經29個小時沒合過眼。回想起過去的三天的經歷、看著手機里拍下的照片,我想起了一句話:對於大自然我們只有敬畏之心,人類永遠無法征服它!

登頂結束了,但這樣的生活方式我會一直持續下去,同時這段經歷幫助我更好地磨練了意志,加強了團隊合作精神。作為支持社區的每一個人,請堅持夢想,堅定信念,堅守諾言,你可以做到!

撰稿人:Lina Huang

圖文編輯:Bella, YH, 衷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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