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詩歌是孤獨者的深夜良宵——記在白夜酒吧的一次詩會

詩歌是孤獨者的深夜良宵——記在白夜酒吧的一次詩會

張嘉儀(四川大學學生)

從白夜酒吧的詩歌現場出來,窄巷子的燈火驅散了暮色,鬧市中飄飛著商販的吆喝聲和醇釅的火鍋香味。

喧囂入耳,反而心情豁然。

讀詩之法,或知人論世,或以意逆志,不一而足。好詩或許真的存在復義。詩多短制,宛如旗袍女郎,婀娜與柔媚之間、顯露與隱秘之間,恰引人遐想無限。所謂「一家之言」,似權威審判,金針度人的同時亦有一葉障目。在正統解讀以外,皆為旁門,詩意由此窄化。

我想,詩人樂意聽聞頡頏之聲,喧嘩之下,詩無寂名。至於什麼樣的詩算是好詩,這是理論家的事兒,他們善於剝皮抽筋,然後以理論為藥方診斷,一辨良莠。對於讀者,兼或詩人,一氣讀罷,拍案而起,得,好詩是也。

詩最好匿名,宛如兒童的捉迷藏遊戲,樂趣全在尋找與發現的過程所帶來的心理體驗。詩一經署名,成名詩人的壞詩也成了好詩,無名詩人的好詩也未必不是壞詩。於詩人而言,「是金子總會發光」這一真理堪稱謬論。除非你是陶潛一流,即如是,也是身後多年得以發掘。

話題扯遠了。我讀詩,喜歡在心裡給詩人畫像。讀到好詩,結合肖像插圖,詩人的形象也就鮮活明晰起來了。

在白夜的詩會現場,有幸見到了文學圈裡赫赫有名的詩人翟永明、西川。二位巨擘的詩所讀甚少,翟先生在上世紀80年代以《女人》組詩馳名,她是成都人。或許讀詩真的可以讓人相遇。今晚見其人,竟與想像別無二致。初次遇見,卻是「好久不見」。立體的臉廓、深邃的眼神,甚至那幾乎不可能畫出的聲線也分毫不差。西川先生,也許讀過他的長詩,早已忘盡。倒是一首《暮色》,一句「沉默換來了純潔」一度讓人驚艷,反覆吟讀。正如詩人石光華先生朗誦的句子,「老覺得唐詩宋詞/那些寫秋天的句子/都是我寫的/每一句,讀起來/都發自肺腑」。今晚的西川先生,更像是一個偶像派歌手,崔健,或者李志,踩著世界搖滾的節拍,吟誦著杜甫的《秋興八首》,一掃以往詩歌朗誦現場靜穆、莊嚴且幽雅的氛圍,酒吧里洋溢著一個中年大叔的搖滾夢。

翟永明和西川領銜,九位詩人朗誦了各自的作品。於我而言,詩歌是孤獨者的深夜良宵。萬籟俱寂的凌晨三點半,海棠花未眠之時,恰是詩歌打開的剎那。所以,酒吧中的朗誦會,只不過是詩人與觀眾履行一場互不交涉的儀式,像是隔著星河的對望,又像是橫亘山川的擁抱。

記憶尚存的,是年輕的女詩人余幼幼講述前些天自己的貓「不治身亡」(原話),悲慟流涕的故事,並且寫詩以示悼念。

文以載道的詩學傳統,在價值多元的時代販賣受阻,不再獨居一尊。當宏大敘事被個體/日常的自我話語置換,當「我」從「我們」的話語中分娩斷臍,新的詩歌寫作中的「小敘事」漸成主流。文人的「對花落淚」固然有對韶華易逝、生命無常的感喟,但也難以洗脫顧影自憐、矯揉造作的嫌疑。

很難說,自我抒情的「小敘事」有何不可?亦很難說,小敘事在「自我抒情」之後,到底留下了什麼?或許,從存在主義看,對意義的探尋最終指向虛無,指向無意義。

除了余幼幼,讓人拍手叫好的,是川大向以鮮教授誦讀的《撒哈拉的甘露店》,因為「只此一家」,「老闆就是店小二」。

進場前,我特意在售書處詢價,售書的小青年告訴我,原價出售。難得來一次詩歌現場,還能帶走詩人的親筆簽名。

幾番權衡,買了李亞偉先生的新作《人間宋詞》。白夜詩會傳單上推薦了西川先生《唐詩的讀法》,擷取了一鱗半爪的片段拜讀,他主張重返唐人的詩寫現場讀詩,從而探尋古人創作的秘密。有獨創之見,有驚人之語,卻未免身居詩人論詩的廬山之中,感性勝於論辯,辭過於理,失之嚴密的學理論證。但這絲毫不影響西川先生在我心中的地位,他是國內難得一見的能寫出好詩的詩人,影響力遠及海外。

於是,我不知輕重,先入為主地妄下判詞:

寫詩的歸還寫詩,論詩的歸還論詩。

並不是每一次跨界,都是一次跨越。

詩歌朗誦會結束,曲終人散。或許,白夜的老闆翟姐吩咐一眾堂倌清掃衛生、搬運道具、關掉追光。打烊之後,叫上一個叫西川的白髯大叔到寬窄巷子的夜市走走,到一家安靜的茶館喝喝茶、拉拉家常,聊聊人生。只談清風明月,無關詩詞歌賦。

誠如是,詩人的肉身因符號的缺席而出場,詩意的生活因詩會的落幕而開啟。

成都晚報原創,未經授權,禁止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成都晚報 的精彩文章:

小女孩用它拌粥吃,肚裡長滿密密麻麻的蟎蟲?真相是……
56歲阿姨堅持健身10餘年 逛街被當作女兒閨蜜

TAG:成都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