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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命(民間故事)

梓峰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醫院病床上,頭上纏滿了繃帶,旁邊還侯著一個陌生的男子。

梓鋒只覺得腦海里一片空白,想要掙扎著坐起來,卻感覺全身每一塊骨頭都痛得鑽心,好像被人用鋼針在身上刺了個來回;又像從高處墜下,摔了個筋骨寸斷。頭頂上的傷口更是痛得離譜,那感覺就像被生生撕扯下頭皮一樣。

見梓峰醒了,那陌生男子高興得兩眼發紅,忙起身給他倒水;見梓峰痛得伸不出手,又把杯子湊到了梓峰的嘴邊。梓峰對眼前這個男人毫無印象,心裡卻莫名的感到親切,就順從地把水喝了下去。

得知梓峰失憶後,那男的很是詫異,一副五味雜陳的樣子。他說他叫舒顏,是梓峰最好的朋友。原來前天晚上,梓峰被砸傷了頭,暈倒在大街上,被路人送進了醫院。因為梓峰的親人都在國外,護士只好從他的手機通訊錄里找來了舒顏。

梓峰問舒顏,自己是怎麼砸傷的?舒顏只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經過診斷,梓峰的疼痛和失憶都是因為頭部受了撞擊,腦內的淤血壓迫到了神經,目前還無法通過手術清楚,只能用藥物保守治療。醫生在X光片上圈了圈,那裡是淤血的位置。細看之下,梓峰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塊淤血的形狀竟然活像一塊人臉,而且越看越覺得五官俱全,好像正張著嘴巴,竭嘶底里地哭嚎著。

舒顏每天都來探望梓鋒,只是他看上去總是那麼憔悴,好像疲於應付什麼似的。除此以外,梓峰覺得舒顏就是完美無缺的。他會耐心地陪著梓峰做檢查,會坐在床邊和梓峰幽默地笑談,還會地把剝好的橙子送到梓峰的嘴邊。更神奇的是,舒顏的陪伴竟讓梓峰的疼痛減輕了不少,記憶也慢慢地恢復了一些。這些連醫生都無法解釋。

漸漸的,梓峰的心裡產生了某種異樣的情愫,每次與舒顏相處,梓峰都會六神無主、心裡小鹿亂撞,躁動得活像個懷春少女。梓峰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舒顏?!梓鋒很是困惑,他敢肯定住院以前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這些天就沒少女人來看望他。梓峰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舒顏。

然而這天舒顏卻破天荒地沒有來,電話也沒接。晚上,梓峰只好一個人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

忽然,梓峰發現對面大廈的樓頂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梓峰以為自己眼花,可定睛再看,那裡確實有個人!漆黑的夜裡,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直挺挺地立在了樓頂的邊緣,長發蓋住了她的臉,卻蓋不住那死寂的氣息。一陣惡毒的陰風從她的身後吹來,推得白衣瘋狂地向前舞動,也帶得她微微顫動起來,活像一具弔死在絞架上的屍體。

也正是這個時候,一股絕望的情緒在梓峰的心裡莫名升起,刺骨的冰涼感迅速傳遍了他的每一根神經。這股絕望似乎來自對面的女子,但梓峰的心裡竟然也有了共鳴!梓峰想,這女的該不會是想自尋短見吧?這可怕的念頭剛一冒出,那女子就有了動靜,還沒等梓峰看清楚她做了些什麼,她已向前一跨,在空中划出一道慘白的直線,重重地摔在地面上,一時鮮血噴涌、腦髓滿地,人行道上好像綻開了一朵紅花白蕊的血蓮花。

梓峰只覺得腦袋一緊,當即痛得暈了過去。

等梓峰醒來的時候,舒顏已經侯在了他的床邊,臉容依舊憔悴。梓峰心裡很不安,就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舒顏。沒想到舒顏的反應更大,嚇得臉都白了,瞪圓了雙眼,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這時一位護士剛好經過病房,梓峰就向護士打聽起了昨晚的事。護士用狐疑眼光看了梓峰半天,說:「昨晚哪有什麼女人跳樓,你是做夢了吧?」

梓峰從頭皮涼到了腳趾頭,他掙扎著走到窗前一看,對面街上的行人往來穿梭依舊,人行道上看不見半點鮮血的痕迹……

醫生和舒顏都安慰梓峰,那是幻覺,不用擔心。可梓峰怎麼也放不下心,他按照醫囑吞吃了所有的藥物,只求今晚別再與那白衣女子相見。

梓峰還祈求舒顏留下來給自己壯膽。舒顏答應了,可後來接了個電話又匆匆離開了。梓峰好一陣失望,接著又擔憂起來,沒過多久又恨恨地生起氣來,最後又忘了生氣,思念起舒顏來了。就連梓峰自己都覺得驚訝,自己的心怎麼像住了個女人似的,那份畸形的愛快要按捺不住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天夜裡,梓峰又一次感覺到那股冷幽幽的絕望。當他下意識抬頭望向窗外時,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又一次直挺挺地立在了對面樓頂的邊緣。一切都跟昨天晚上一樣,只不過這一次,她變得更加清晰了,梓峰甚至能看清楚她的幾分相貌。梓峰害怕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想撒腿就跑,無奈身體不聽使喚,好像被那股冰涼的絕望凍住了一樣。

這時,白衣女子又有了動靜,今次梓峰看清楚了,只見她扭頭對著旁邊的空氣動了動嘴,好像說了些什麼,然後向前跨出一步,划過寂靜的夜空,重重地摔在了人行道上,鮮血開濺、腦漿迸裂……

一連幾個晚上,梓峰都被這死亡的幻覺折磨得死去活來。不管他吃藥、睡覺還是換房間,只要到了晚上他就會不受控制地走到窗邊。就算把自己鎖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里,那女子仍然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然而奇怪的是,唯有舒顏在的時候,這幻覺才會消失,比吃藥還靈。對此醫生同樣是無法解釋。

可舒顏也有不得不走的時候,而且每次都是接到電話就匆匆離開的。舒顏一走,那白衣女子又會出現在梓峰的眼前。

白衣女子的糾纏使得梓峰對舒顏的依賴越來越嚴重。終於有一天,梓峰爆發了,他在病房裡大喊大叫,不顧一切地宣洩著自己對舒顏的渴求,他下定了決心,要把舒顏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梓峰雇了個私家偵探,他要弄清楚舒顏每次匆忙離開都是去做什麼。原來舒顏經營著一家酒吧,因為虧損得厲害,無奈之下舒顏向財務公司借了錢。沒想到酒吧的生意一直沒有好轉,現在舒顏已經連利息都還不上了,所以財務公司的人隔三差五就要到酒吧里搞點麻煩。

梓峰簡直欣喜若狂!他想,舒顏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只要自己替舒顏還了債,就能把舒顏綁牢在自己的身邊。更加關鍵的是,梓峰很有錢。

的確,梓峰是個標準的富二代,他本人不工作,可他在國外經商的父母每月都匯給他一筆錢供他花銷。可舒顏欠的債連本帶利將近三百萬,這段時間住院的花銷又很大,梓峰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現金。他想了想,決定賣掉自己住的那棟別墅,一來可以替舒顏還債,二來出院後還能有個借口住在舒顏的家裡。

只是有一點梓峰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初舒顏不直接找自己借錢呢?以他們兩的關係,自己肯定會幫忙的。事已至此,梓峰也不再多想了,他吃了雙倍分量的止痛藥,然後找了個機會偷偷溜出了醫院。

經過舒顏的悉心照料,梓峰的身體和記憶都已經恢復了許多。帶著殘存的記憶,梓峰順利摸回了家,他翻箱倒櫃地尋找著房產證,卻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發現了一口箱子。打開箱子一看,裡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許多光碟,每張光碟的盒子上都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梓峰對這些東西半點印象都沒有,於是好奇心作祟,隨手拿了一張就放進了電腦里。

裡面的內容讓梓峰目瞪口呆,這全是性愛錄像!有些是明著拍的,有些則是他偷拍的,更齷蹉的是,有些女人還是被梓峰強姦的。梓峰萬沒想到,自己過去竟然是個聲色、齷蹉、變態的混蛋。

錄像的下面還壓著一張照片,梓峰順手拿起來一看,立馬嚇得他汗毛倒立,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把照片扔得遠遠的。照片里的是一個女人,她正是在梓峰眼前不斷墜樓的那個白衣女子!照片里的她全身赤裸,邊流淚邊生硬地擺出極其淫蕩的姿勢,極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而拍照的人想來也是梓峰了。

這下梓峰算是全明白了,這女人很可能是被自己逼死的,這些天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幻覺,而是鬼魂的復仇!

梓峰如墜冰窟,更感覺自己這輩子都離不開舒顏了,因為只有舒顏才能祛除這女鬼的糾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梓峰已經沒有心情去多想了。他賤賣了房子和其他貴重的東西,帶著支票就直奔舒顏的酒吧。

當梓峰把支票放到舒顏面前的時候,梓峰既驚訝又尷尬。梓峰不由分說地把支票塞進了他的手裡,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輕鬆與愉快。舒顏看著手裡的支票,好幾次欲言又止。梓峰勸說道:「舒顏,你照顧了我那麼久,也讓我幫你一次吧。再說,你在我的心裡可是非常重要的……」聽到這裡,舒顏終於咬了咬牙說:「梓峰,其實我對你好完全是在補償而已,因為把你砸傷的人就是我。」

梓峰楞住了,就算他多長出個腦袋,也絕對想不到舒顏竟是傷害自己的人。原來,之前舒顏也找過梓峰借錢,沒想到梓峰竟然一口回絕了,一點都不念多年朋友的情分。舒顏一時生氣,就隨手抄了個東西往梓峰的頭上……

梓峰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暗喜又多了一個控制舒顏的把柄。當下威脅著說:「如果你不收下這張支票,我就報警,揭發你故意傷人!」舒顏一聽,只好服軟,乖乖地收下了支票。

梓峰以為舒顏還清了債務以後,就會一心一意地陪在自己的身邊。沒想到舒顏只是晚上陪著梓峰,白天仍舊是不見了蹤影。梓峰又一次抓狂了,以為自己拴牢了舒顏,可現實卻是自己的心被舒顏拴牢了,不管自己為舒顏付出多少、犧牲多少,他都心甘情願。唯一不情願的是舒顏不能陪在自己的身邊。

現在的梓峰完全變成了一個只知兒女情長的痴情女子。

就在這時,私家偵探又給梓峰帶來了一個消息。舒顏酒吧的員工說,梓峰入院的前一天晚上,他來過酒吧找舒顏,還表示自己願意借錢給舒顏。可後來舒顏接了個電話,兩人就都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梓峰聽得一頭霧水,這麼說來,舒顏根本沒有打傷自己的理由,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難道他在包庇著真正打傷自己的人?

此外,偵探還告訴梓峰,舒顏有個女朋友叫小雅,往常都在酒吧里幫忙。巧的是,梓峰受傷後,就再也沒見她出現過。而這段時間舒顏也沒再回酒吧,反而經常跑去城郊一家偏僻的療養院。偵探猜測,當初打傷梓峰的人很可能是小雅,舒顏為了保護小雅就把她藏到了療養院里,又把罪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梓峰恨得牙根痒痒的,小雅這名字他半點印象都沒有,可一日不除掉這個賤人,自己和舒顏就不會有未來。想到這,梓峰忽然心生一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越聽越像是女人的聲音。

這天,舒顏照樣趕在天黑前來到梓峰的病房,依舊是一臉的憔悴,看得梓峰好一陣心痛,他心裡暗自嘀咕著:舒顏你再忍忍,我很快就替你除掉小雅這個包袱!恰好此時,舒顏的電話響了,是療養院打來的,說小雅出事了。舒顏聽後焦急萬分,也顧不得梓峰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今次梓峰沒有生氣,因為那個電話就是他安排的。梓峰的計劃很簡單,跟著舒顏,等找到小雅後就假裝什麼都記起來了,讓他們兩不打自招,然後錄下罪證,把小雅關進監獄裡面去!梓峰吃了雙倍的止痛藥,又戴上偵探給他的微型攝像頭,一路尾隨著舒顏來到了療養院。

這時,那股冰冷的絕望又一次向梓峰襲來。自從看過那照片以後,梓峰就整天提心弔膽,擔心這女鬼哪天跳膩了會直接索了自己的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白衣女鬼已經立在了療養院的樓頂,今次她並沒有往下跳,而是久久地立在那兒,好像在等什麼。梓峰猜,也許是因為舒顏就在不遠處的原因,當即沒命似的逃進了大樓。

梓峰跟著舒顏來到一間病房的外面。隔著病房,梓峰聽見舒顏正在和小雅聊天,那語氣裡帶著無比的溫柔與愛意,只是舒顏說了半天,小雅一句話都沒應。梓峰嫉火中燒,哪裡還考慮別的,雙手猛地推開房門,站到了舒顏和昏迷不醒的小雅面前……

清靜的療養院里忽然傳出了一聲竭嘶底里的叫喊,聲音凄厲、悠長,彷彿喊盡了一輩子的恐懼。

發出喊聲的人正是剛才衝進病房的梓峰。現在梓峰又發了瘋似的衝出了病房,一邊跑一邊用拳頭狠狠地向著自己的頭頂錘去,打得頭上的繃帶全都染成了紅色、鮮血流了滿臉,都沒有停下來。他鬼使神差地跑上了樓頂,立在了剛才白衣女子的位置上,痴痴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這一切,還得從小雅說起。小雅愛舒顏勝過愛自己,當她得知舒顏周轉困難的時候,她比舒顏更早去了找梓峰。梓峰垂涎小雅的美色已久,當下提出了個無恥的條件,還沒等小雅拒絕,梓峰已經把她給撲倒了,還拍了張照片留念。事後,梓峰遵守承諾,他找到了舒顏,說自己願意助他渡過難關。只是梓峰萬萬沒想到,小雅雖然外表文弱,內心卻是個貞烈的女人。她想到自己已經不再清白,以後梓峰還會用那張照片要挾自己就範,不由得心生絕望,決定自殺。

正是梓峰去找舒顏的那天,小雅在電話里跟舒顏道了別,她把自己收拾乾淨,穿上了最喜歡的白色長裙,來到了住處的樓頂邊緣,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想到剛要往下跳的一瞬間,舒顏剛好趕到,一把抓住了小雅的腿,把她拉了回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頂樓的邊緣被小雅蹭落了一大塊紅磚,等舒顏聽到響聲往下看時,尾隨舒顏而來的梓峰已經被砸暈了過去……

舒顏以為自己救下了小雅,其實小雅的靈魂在那一瞬間已經直直地墜向了地面,因為絕望的靈魂註定只能死去;舒顏以為那塊紅磚砸暈了梓峰,其實砸落在梓峰頭上的是小雅的靈魂!小雅的靈魂從此纏繞在了梓峰的身上,帶著那股絕望,也帶著對舒顏的愛……

當梓峰發現小雅正是那位白衣女鬼的一瞬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包括小雅墜向自己的那一刻;他也什麼都明白了,包括自己為什麼會看見小雅不斷地自殺、自己為什麼會愛上舒顏。現在的梓峰根本就是一隻怪物,他已經沒法再活了。

梓峰站在樓頂的邊緣,獃獃地扭過頭去,小雅也扭過頭來,說:「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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