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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pan 賞味期限

遊記 / 2018年7月 / HX & LY 合作款

桜色舞うころ

 MUSIC

中島美嘉 

00:00/04:56

April

東京很颯,如果要形容的話。

它真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大都市,走路帶風,色彩明亮,還擁有盤絲洞一樣的交通系統。歸功於谷歌和百度地圖的聯合坑爹以及時不時失靈的GPS定位,我們大概每天在東京平均多走斷三條腿,於是現在想起東京我記憶最鮮明的就是那些多繞的彎路以及一條條說不上名字的街道。

第一天是去國立博物館,逛到下午兩點想去覓食順便去下一個景點淺草寺,導航七扭八拐指示步行一點多公里有最近地鐵站。

如果拋開大中午的烈日當頭和正在叫的肚子來看,這條路走來還蠻美的,有點像首爾的北村,路旁是規整的傳統和氏建築和神社的高樹,路不寬很靜能聽到烏鴉叫,偶爾還有自行車從起起伏伏的緩坡上飛馳而過。當下還有點小感慨的,因為第一次和LY出國旅遊就是去的首爾,在北村的時候還下著小雨落著梨花,身邊還有其他一群人。但可能也就追憶了那麼一秒似水年華吧,導航就指示我們筆直穿過墓園走向地鐵站。

講真有點方,墓園門口豎著一塊大牌子寫著「無關人等不得入內」,用中文能看懂的那種,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了,屏著呼吸穿過一座座墓碑和花圈走到墓園盡頭——沒路了。如果我和LY能從墓園所在的半山腰跳下去的話,那這兒的確是導航顯示的「最近路線」,地鐵站就在這墓園下面。

這還只是我們迷失東京的一個小開端,後來還在銀座的叉巷口裡兜兜轉轉半小時找一家早就訂滿號的小飯館;在澀谷來來回回穿越堪比13號線早高峰的步行街;在半年後就要拆的築地市場里轉悠了大半個上午,硬是在要走的時候才看見內場的入口;在六本木之丘轉悠大半天,才找到夜景觀望台在兩公里外的另一座大樓,這也是在東京迷路迷到情緒最崩潰的一次,但好在,夜景夠美,在黑暗的高處里看整個東京的燈海,非常有孤獨的浪漫感,和LY磨蹭到要閉館了才離開。

大概是真的有點走背字吧,日本林林總總那麼多神社,我們只在號稱最靈的淺草寺求了簽,一人求了一個大凶,後來不服強求的一個吉簽,最後也在京都和我的錢包一起離我而去了。

說到神社,在日本去的見的神社雖多,但印象鮮明的就只有兩座,其一就是東京的明治神宮。肅穆莊嚴之最,從鳥居走入起大道兩旁古樹參天宮燈林立,進神社正殿遊人也不算多,我們恰巧遇見了一場傳統婚禮,新娘身著隆重的白無垢禮服,神官開道親族參列繞神社步行,濃重的儀式感讓這場婚禮看起來真的有傳說中的「神聖性」。

在東京的最後一天去了東京郊區的「台場」,一個填海造陸的人造島,惡作劇之吻里直樹和琴子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上面有微縮版的自由女神像和酷似贛州濱江大道的海灘。開往台場的列車海鷗號是無人駕駛,可以早早排隊站在最前的車廂,看著列車衝出繁華的都市圈開往海邊,在高高的架橋上一回頭就是整個東京。

接下來是富士山

本次旅行最昂貴的房間,日式榻榻米,只要1228,湖景山居抱回家。

攀登富士山難度太大,我和LY兩個弱雞計劃遠觀就好。早晨戀戀不捨地退了房,就坐纜車上附近的天上山公園看富士山,但云遮霧繞的,只能影影約約看出富士山那個標誌性的輪廓。

之後想去那張著名的富士山明信片的拍攝地點淺間神社看看,順便看看這座供奉了所謂「忠靈塔」的神社。但導航又一次坑爹地把我們帶到了當地一座早已荒蕪的「淺間神社」,後來才知道富士山附近有8所淺間神社。迫於行程,LY只能對著不知名的環山高歌了一首富士山下(她的執念),好在她旁邊規規整整翠翠綠綠的水稻田,勉強可以劃作是富士山下的。但偶遇的這座李鬼淺間神社,倒是真的很驚喜,神社荒廢已久十分破敗幽森,白幡在古樹和殘破的飛檐中搖擺,非常像宮崎駿動畫里少女誤入精怪世界的入口。

從富士山坐了5小時的車深夜到了京都

京都真是個無比散漫的城市,在記憶里就是大片大片的熱,熱到所有人都懶洋洋的,還有各種快的慢的停的不停的列車,一條條割裂這座城市天際的電線。逛了很多神社但都在曬的昏昏沉沉的白日,還穿著和服在清水寺爬上爬下買了一大堆抹茶製品,最後還誤打誤撞在山下給溫少買好了少男漫。

好像關於京都深刻些的印象都是在黃昏,熱浪褪去,整個城市都慢慢晦暗下來,路燈也是昏黃的,街道蜿蜒交錯地疊著矮矮的和屋,日落後穿行在石板磚鋪的小巷裡,會有回到了平安時代的恍惚,步子都要輕幾分。有一晚和LY沿著護城河鴨川走,從二條橋走到最繁華的五條,剛開始沒有一點路燈黑漆漆的,非常像東野圭吾小說里殺人拋屍的地方,後來越走越亮人聲喧嘩,沿河都是吊腳高高的居酒屋還有坐在河邊嬉鬧的小孩和情侶。總之想起京都來不是打卡景點,都是些日常的、零散的記憶——好吃的抹茶網紅店,叫「洛水」的抹茶飲料,京都限定的可口可樂,和五道口之前一樣從馬路上飛馳而過的鐵軌,手機里拍了好多好多的紅綠燈和電線杆......

在京都的最後一天去了嵐山,漫山遍野的竹林,是卧虎藏龍拍攝地地方。可以坐玻璃頂的小火車轟隆隆地穿過山澗,可惜不是楓葉季也不是櫻花季,一路上只有深深淺淺的綠色。但我們在這兒打卡了這次日本行唯一的米其林一星,排了兩個小時的鰻魚飯,好吃不虧。

之後便從奈良轉大阪。

奈良的鹿簡直治好了我的動物恐懼症。它們被放養在神社與公園裡,有著全世界最溫和善良的眼睛和漂亮光滑的皮毛,會拿濕漉漉的鼻子拱放在手心裡的麥餅,吃完之後還會點點腦袋。

大阪就是買買買和吃吃吃,按照單子跑遍葯妝店,為了買一雙合意的皮鞋來回跑了三個百貨大樓。住在像太空艙一樣的膠囊旅館裡,每天在公共浴室里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總會腦補自己活在像使女的故事一樣的反烏托邦里。

賞味期限是日語里保質期的意思,一樣的含義換個表述莫名顯得很奇妙,用這個在711買便當的時候無意翻到的詞做標題,是希望這段旅程呢,可以像美味的東西一樣永遠保質,可以在以後每一個不小心觸發的瞬間拿出來賞一賞分享一下。

說起來在日本這十幾天也吃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日料,築地市場巨多人排隊但又小又髒的壽司店;銀座網紅拉麵店雖然面一般般但是拉麵師傅很帥;和日本小哥吃的日式烤串,和小哥一樣斯文,顛覆我對擼串的刻板印象;在富士山下環湖暴走兩小時就為了吃一碗當地特色的「餺飥面」,LY就兩字評價「素的」;在奈良吃了京都有名的豆腐料理,花式吃豆腐;還有大阪的大阪燒和吃到肉痛的蟹道樂——具體詳見vlog博主LY的美食特輯。

《羅曼蒂克消亡史》里說,喜歡一個城市,才會喜歡那裡的飲食。吃日料吃到最後一天,我倆在日本的最後一餐是大阪的一家「四川料理」,真是口重難改。

寫之前真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真開始寫之後絮絮叨叨什麼都想說又覺得什麼都形容不到位,但就這樣了吧,反正和LY說好了至少還要再看一次冬天的日本。

Gaufres

生活需要有感而發,也要逼自己一把而發。旅行結束了很多天也無法下筆,總覺得在形容日本這件事上詞不達意;等到看完內地上映的《小偷家族》又覺得自己旅程片面,始終不知道如何對這十幾天發出感嘆。於是逼迫黃三金跟自己約定一個期限完成遊記;她照常對每一個要求回復雷打不動的「OK」手勢,彷彿是在堅定我而非她自己。

剛到東京的時候就忍不住饞呂西安,開餐第一頓就往國內給她傳了一段視頻,期待她憤怒又嫉妒的回復;誰料想她冷漠地說「不用了,我剛看完」,咻咻地發了五張長圖回來,圖上儘是粵菜。「可惡。」我咬牙切齒地像個日劇女二號,實際上也覺得面前擺著的壽司套餐味道一般到跟她一樣冷淡。等到第二天吃日料已經吃得毫無性慾時又跟她懷念起中餐,她更是冷酷到直接說,「因為你沒有很喜歡日本文化啊,帶著文化底蘊去吃就不一樣。」被潑了一盆冷水。

雖說到現在也難以苟同她認為肚子里有文化作底料吃外國菜就會多一些色香味的言論,但那天之後的旅程中,我倒總是回憶起關於從小到大接觸到的日本。

1

兩三歲時候的我就坐在家裡玩紅白機(或許是盜版)。不知道那掌上遊戲機哪裡來的,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學會張口說話,總之還沒進入二十一世紀,我的爸媽已經緊跟時代潮流,給我備好很多種卡帶,出門上班後留我一個人在那落後村莊的小破房子里,沒日沒夜地打《超級馬里奧兄弟》和其他現在已經記不清名字了的遊戲。拉開發黃的電燈泡,在昏暗的房間里坐下,對著屏幕上的大怪獸,心智尚未健全的我衝上去就是一頓瞎干,從來不知道研究技巧;即便過了十幾年,在4399小遊戲上也永遠過不了第二關。

但秋葉原遊戲廳里的人跟我可大不相同。地鐵坐到秋葉原站,瞬間撲面而來一股宅男專屬天堂氣息,不知名的一幢幢高樓萬丈平地起,繁華而熱鬧。經過一家小遊戲廳,隔著門玻璃能隱約感覺到裡面躁動的神經。推門進去:現代遊戲機體型已遠超上世紀大小,現代少男少女的全神貫註明顯是在十幾二十年的遊戲場上戰鬥過的水平;本想硬著頭皮體驗一番,無奈音浪太強,晃不晃都會被撞在地上,於是只好灰溜溜退出來,走回到寬闊的大街上。在秋葉原晃蕩到夜幕降臨,等街燈一盞盞亮起,穿梭在電器街、玩具店、咖啡館之間,有種娛樂生活在這裡永無止境的安心。現在想來,要是潛心鑽研過遊戲的奧妙,或許我也會是個聰明的小孩。

2

可惜長大了點兒學會了一個人看電視,遊戲機就放在箱子里再也沒拿出來過。小時候電視台還都會引進日韓影視作品,不認字的時候在CCTV-6上看了《天空之城》,一直記得樹林里的墓地和機器人;後來總是在暑假跑到表姐家去,她睡一個下午的覺,我守著江西六套看一個下午的《犬夜叉》,覺得「阿離」和「戈薇」兩個名字都很好聽;跟爸媽回鄉下老家也要倔強地在那台信號微弱的電視上搜索唯一的金鷹卡通頻道,那時看的《名偵探柯南》在恐怖古堡里發生的一集成為我揮之不去的陰影。不止於宮崎駿,不止於青山剛昌,也不止於久石讓,偶然或特意,我從動畫中獲得現實思考,也在現實中感知動畫里的色彩。

到達富士河口湖町的時候是晚上,零零星星的燈光襯不出湖的輪廓;在榻榻米上熟睡一夜醒來,看遊覽船駛在湖面上,還頗有一番觀海景的意味。而美景也會使人中邪,比如在正午時分環湖行走,生怕不曬得皮開肉綻。吃過素麵歇過腳再一路向前進,才發現腳下已是鄉間小路,周圍的房屋更加稀少,田野更加廣袤,偶爾呼嘯著經過一兩輛車,顯得所到之處更加寧靜。地圖上的標識不再密集,我們也索性任這段路途自由發展。這個村子總讓我想起《龍貓》里草壁一家居住的鄉間,有雲有空氣,有鳥有西瓜,街邊有蹣跚的老人,也有騎自行車兜轉的小孩,一切炎熱卻安寧,樸素又蓬勃。

走到河口淺間神社已是四點過後,太陽開始落山,天色沉了下來,附近也沒有什麼人,像是特意為我們的到來營造最佳觀賞效果。最外的立柱上懸了一些注連繩迎風飄著,過了一片石子路便到了鳥居;站在外面向里探,發現神社裡空無一人,頗為寂寥冷清。這時突然想起一個畫面,便問黃三金,「你看過《螢火之森》嗎?」她搖搖頭,「但很多動畫里的場景都跟這裡很像。」在鳥居下裝模作樣畢恭畢敬地鞠了躬,我們輕聲地踏進去,像闖進了山神森林。這是一個小神社,唯一一條石板路兩旁矗了幾顆參天大樹把整條路庇著,參道深延到拜殿,拜殿下一側設了一台手水舍,再加上幾盞石燈籠,這些就已經是神社的全部了。沒有明治神宮的宏偉大氣,也沒有春日大社的華美艷麗,這裡既是陰森的莊嚴,也是樸質的肅穆。在手水舍清洗了雙手和口,上到拜殿前搖鈴拜禮,然後往回走,向著神社內又裝模作樣畢恭畢敬地鞠了躬。後來在地圖上發現了兩公里以外的另一個淺間神社,才意識到原來這一路都走錯了,但不覺得遺憾,反而慶幸於自己能和竹川螢一樣在迷路中收穫感動。

3

在河口湖流連過後,輾轉到了京都,熱度達到整個旅途中的巔峰,感覺稍不留神就會從人間蒸發。如此的不耐之感還是高中的時候有過,那時南方城市的公立學校不裝空調,每個夏季學期我們都罩在大吊扇下汗流浹背度過;於是一等到放暑假,就和黃三金跑到圖書館裡乘免費的涼,在看小說的間隙中自習。有一次花兩個下午的時間看完了《白夜行》,此後也讀了一些東野圭吾的作品,懸疑的驚悚總會使夏日變得更好過。

世人喜歡在櫻花盛放的季節沿鴨川漫步,我倆偏要趁著盛夏的傍晚去探險。站在橋上吹風時感嘆,「這兒還挺好看的」,「有什麼好看的,還沒濱江大道好看。」走到橋頭拐個彎,順著一條泥巴路挪到橋下去,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而詭異起來;鴨川沿岸沒有路燈,唯一的光線來源是兩邊的公寓和餐館,幽光籠罩下,河流泛著漣漪。「你說這裡像不像X的獻身裡面那個拋屍現場?」「快走吧。」繞到橋下,聽見念經般的聲音回蕩,定睛往河岸一看,一個男人端坐著;回過頭髮現黃三金跑遠了,追上去問,「你跑啥」,「你還看,不怕死啊。」離目的地還有好幾百米,確實不能死在剛開始,確認了手機信息發來的各種報警電話、使領館電話後,跟她一起加緊了腳步;途中跑過了一對悠哉的情侶,躲過了一個神色慌亂的少年,最後終於到了人群密集的岸邊,才放下心來聽蛙聲。

不止江邊有推理小說的驚險,在出場率極高的便利店裡也有戲碼在上演。全家的開水機旁泡好速食湯,黃三金落下錢包就走了;第二天抱著希望回去調監控無果,於是只好跑到東山警察署一日游。遺憾的是我不作為失主,並沒有受到審訊邀請,只有黃三金被兩名警察領進了小房間,隨後帘子降下,探案開始。在大廳內的沙發上坐下,眼前可欣賞的唯有一塊印滿了「殺人」、「重要指名手配」的尋凶啟示,不知怎的,看著看著竟還流了鼻血下來,慌張地用手擦一擦,更像某個做賊心虛來投案自首的犯罪分子了。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出來,我問三金他們到底讓不讓我們調監控,她不爽道,「他們一直在糾結同不同意我打電話給中國使館借錢。」悻悻離開警局,覺得生活難題比推理小說難解多了。

旅行到結尾的時候,回想起來既有一個個印象深刻的片段,也有從細節中獲得的整體感受。日本的一切都體現著日式的精緻,日式的嚴謹,日式的禮貌,日式的熱情;生活在這裡,有時方便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有時也會複雜到讓人覺得是負擔,有時羨慕於人與人之間的彬彬有禮,有時也厭倦不必要的世俗禮節。但無論怎樣,日本就是遊戲里的日本,是動漫里的日本,是小說里的日本,是劇里演的日本、歌里唱的日本,是日本本身。

這是一次沒有被劇透的旅程,因此所到之處皆是隨意。我對日本文化的一知半解,使我看到的日本沒有熱愛它文化的人豐富,但也是在這種略帶主觀的眼光下,日本對我來說更展現了它客觀真實的一面。

從大阪回國的航班在早上。清晨起來,拖著足重的行李箱,背著裝滿消費品的麻布袋,乘上地鐵機場線。車廂里大都是返程的外國人,匆忙地來又匆忙地離開,不舍又期待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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