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楊玉文 | 由偶遇啟功說起（傅浩藝術館見聞思索）
【原創首發】作者|楊玉文（原創作品 侵權必究）
啟功令我膜拜，是因為他的字。沒想到，在傅浩藝術館，我偶遇了啟功真跡，很激動。像在演唱會上熊抱了我喜歡的大明星。而且，絕非贗品。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館不在大，有真則貴。傅浩藝術館可謂名家雲集。從大門原書法家主席張海親題的牌匾，到大廳里依次可見的范曾、沈鵬、啟功、李鐸、汪國真……
在此，我想了很多……
真跡與贗品
藝術館裡，在每位大家面前「握手」，我的鞋都像踩上了膠水，抬不起腳繼續前行。駐足在啟老面前更是不忍離開，在最真實的啟體書法面前，讀他的筆力、氣韻、章法、點畫勾連……
說真跡，不是因為傅浩老師的介紹，而是那力透紙背的筆力，入木三分的準確，筆鋒含而不露的力量，點畫之間的銜接。我相信，任何高仿者原比例的字套上去，總要有或餘墨外飄或枯筆難填這樣的缺憾。
同行的王儉周老師也是啟功的粉絲，從展廳另一角落喊我過去。我扭頭拖著餘光，邁著沉重的腳從一幅幅名家珍跡和很多國家領導人的墨寶面前走過，看到儉周在欣賞另一幅啟功書法。
我湊上前去，落款是啟功，鈐印是啟功之印、元白，沒錯。退幾步遠觀整體章法布局，也沒錯，是啟老的風格。通篇排布恰當，格調一致，行氣貫通。再近步細觀單字，也符合啟老著名的結字黃金率，以及啟體字「橫不平，豎不直，先緊後松，左緊右松，上緊下松，內緊外松」的結構原則。然而，總覺的少點什麼……
看到我倆在議論，傅浩老師過來說，這是一張高仿作品，為的就是比較真假。
是的，高仿品缺少的是從容，流暢，筆力。啟老的原作筆力遒勁，力透紙背。高仿品筆力游移，行筆中帶著猶豫，滯澀……
啟功先生對模仿者是異常寬容的，因此啟功的字滿天飛。他的這種寬容，並不影響啟功在書法界的地位，靠的是他的人品學識，靠的是他字體的嚴謹美觀，靠的是他對金錢的淡漠，靠的是他將積蓄捐出去的豁達……這種人品學識就是字的魂，字的氣質，是模仿不來的。
形象與氣質
作品如人，吸引你的是他的氣質，氣質這種東西是模仿不來的。形可以模仿，但氣質是很難模仿的。
演毛主席的學員我喜歡古月和唐國強。古月形似，唐國強神似。唐國強外形雖比不上古月，但他眉宇間的那種激情，說話的那種霸氣，將開國領袖行事的果敢，思維的獨特等等一系列的風采，立體、豐滿地躍然銀屏。
某公司的事務長和董事長體態皆胖。有次在這家公司吃飯時，董事長打趣地指著負責招待的事務長對我說，看看我倆像不像？我說形似而神不似。為什麼？體態很像，眼神卻大不相同。董事長的眼神充滿自信，堅定。而事務長的眼神就是順從，游移。董事長說，公司總經理去考察投資項目，這個事務長正好搭車隨從。因為總經理偏瘦，對方搶先與事務長握手，弄得總經理很尷尬。當然，這個項目也打水漂了。看來，對方識人無方，而且勢利，冷淡了總經理，跑了項目，丟了利益，是因為沒有從氣質上認出總經理，可惜！
下面這個故事就是活該了。
我叔叔楊守福，曾是周總理警衛，在周總理身邊學了一手好字，在警衛團學了一手好拳腳。70年代末轉業到地方，他不知道當地有個老師與他體型相似，還差點因此被打。原來他有次去公眾澡堂里去洗澡，看到一個小青年燙著捲髮，用澡堂的床單擦身子。他看不慣說了幾句。小青年不服氣，罵了一句：「臭老九，你不知我是黃霸天嗎？找死！」衝過來就是一拳。大家可以想像，一個中央警衛團呆過的幹部，拳腳功夫是如何厲害。叔叔用最科學的角度用胳膊擋過拳頭，閃過身子，順手像提小雞一樣把這個小青年扔到老遠的另一個床上了。一個地痞流氓，原諒他還修鍊不到從氣質上識人的地步，但耍橫被訓也是活該。據說此人從些後走上正道，還當上了保衛科長，也是遇上貴人，修得正果。
醜人與丑書
丑與美是相對的。
《巴黎聖母院》的卡西莫多是個醜人，卻在其恩人兼養父威脅陷害少女愛斯美拉達時，表現出非凡的英勇與機智，巧計將少女救出，將外表高雅，內心狠毒的養父從鐘樓上推下。卡西莫多外表是醜陋的，皮膚粗糙如蛤蟆皮，眼睛歪斜，常人是不能細看的，但是內心的善良讓小人物閃露出正義的光茫。
戲劇中講生旦凈末丑，丑角排在最後。一般的妝容是鼻樑間點個白點，八字眉，或身材矮小，或佝僂身材。但這些小丑中不凡至善至美之人。《卷席筒》的小蒼娃是個丑角，在其母虐待兄嫂時，仗義資助。母親害死曹老爺並嫁禍嫂子時，他一人承擔殺人罪名……這個角色無疑閃耀出燦爛的人性光輝。
七品芝麻官唐成也是個因人丑而不得重用的小官，偏偏是這丑官，敢於為民做主，智審誥命夫人，無疑閃耀出燦爛的正義之光。
醜人是天生的，爹娘給的沒法更改。只要心底善良，丑便被弱化甚至轉化為美。
當今，是人拚命吸引眼球的時代，或曰眼球經濟。現實中有選美，行業中有作秀，微信上有投票，網路上有網紅，都是在嫌眼球。
有些人並不醜，甚至看來挺美，因為沒人關注，便扮丑來吸人眼球。在書法界，便衍生出醜書一族，而且還有的在國展上獲獎。這就更加助長了丑書的盛行。
丑書者，丑在心態。其心態不在規規矩矩寫字，不在傳承先聖的筆法結構，而在追求奇、怪、丑。他們別出心裁獨創書寫方式，諸如用拖布寫字，刀劍寫字；更有甚者，在女人身體上潑墨，當眾表演；更可恨者，在娛樂場所，讓女人用下體挾筆寫字，賺取不義之財。這些丑書者心態扭曲，心術不正，字當然寫的七扭八歪，糟蹋文化。
丑書者，丑在虛榮。書法之美，美在字形，美在點畫運行之軌跡，美在左顧右盼之傳情，美在陽剛陰柔之對峙，美在強攻避讓之計謀……而丑書，全在虛榮名利上下功夫，冠之以什麼XX會員、XX行為藝術等幌子，招搖撞騙，無非是賺個名氣，混個臉熟，掛個頭銜，最後只為一個字，錢！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這繁雜的世界確實真假難辨。慧眼難借，但只要識的善美，悟得靈魂，對真假的態度，不妨採取啟老的想法，寬容待之。只要不害人，假就假吧，只要美，也算是對世界的貢獻。但對於美醜，大家不妨擦亮眼睛。因為這關乎民族文化之健康，民族之前途，後代之繁衍，傳統文化之傳承等等一系列大是大非的大問題。
【推薦語】
雜談，重要的是有觀點、有內容，而不是隔靴搔癢、精神吹捧。
本文作者從「偶遇」啟功開篇，從形象、氣質、何謂丑等幾個角度剖析，在講故事、闡述觀點的敘述、評論中，觀點鮮明地剖析了書法藝術與人品、修養的關係。人書一體，德潤長卷，才是最經得起檢驗的作品。
文章言之有物，語言犀利，既對醜陋現象進行了無情鞭撻，又旗幟鮮明地弘揚了正能量，以民族文化傳承為己任。可謂是一篇不可多得的雜文精品。
通過閱讀這種雜評，讀者同時也最能看出作者的學識儲備。本文許多專業名詞、社會現象、名著情節等等，如數家珍，從中可以得窺作者淵博學識之一斑。
——大愛無痕點評
楊玉文芝蘭園簽約作者
1967生，曾在林州電力集團公司、深圳市燁盛廚具有限公司工作，現在林州市電力炭素有限公司工作。林州市作家協會會員，曾有作品在《中國建材報》《深圳晚報》《河南日報》《工人月報》《河南電力報》《安陽日報》發表。愛好書畫，易經，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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