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的眼睛過日子

下班回到家，還在門口換鞋，就聽廚房裡忙碌的妻子招呼我，說要告訴我一件大事。其實，無非是兒子所在的班裡又有了什麼花絮、動態。我漫不經心地穿上拖鞋，一邊看手機，一邊支吾著：「你說嘛，我在聽呢。」妻子在那邊斷然命令：「不行，我要看著你的眼睛說話！」這是她多年來唯一的撒嬌方式。老夫老妻了，看著丈夫的眼睛過日子，或許是這個中年女人最浪漫的追求。

「看著你的眼睛說話」，緣起於當年戀愛時節。那個時候，我天天在外面應酬，一身酒氣，每次見到未婚妻，總是王顧左右而言他。當時，這位和我同齡的女子直直地認定，我本質上是個好人，不善於撒謊；她逼視我的眼睛，就能透視出那幾根花花腸子。這成了十幾年來顛撲不破、樂此不疲的遊戲，她一定要看著我的眼睛聊天。

電視綜藝節目里策劃的「親人對視」場景，總是讓人熱淚盈眶。和親人對視，不過幾分鐘的光景，無論父女、母子，還是夫妻，都會直擊內心深處最敏感的淚點。

平凡到麻木的日子，悄然霜染青絲；忙碌而瑣碎的生活，不覺間為眼角平添了幾道皺紋。我們平時不曾、不敢、不屑或者不習慣，如此這般定定地與親人的眼睛對視，我們更習慣於遮著掩著蓋著自己的感情，在受到最深的傷痛時，總是把目光投向更遠的遠方。正如段子里總結的那樣：小時候總是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後，總是笑著笑著，就哭了。含淚的微笑，是最堅強，也是最動人的。掩藏真相、真情的淚腺，就藏在眼球的後面。

定定地望向親人，細細地讀懂對方的眼睛；不需要語言的表白，也不需要肢體的擁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夠了。從今天開始，試著認真地望向你的親人、愛人：過日子，看著你的眼睛，才踏實、安心。（聶學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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